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陈胜利把大家一一叫醒,几个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昏暗灯光的红薯窖中,陈胜利布置着今天晚上行动的方案。
“墙枝、小友、大石、曹福生一组负责把二奎的尸体台回来,我和小勇负责掩护。我们先把准备好的门板子从水沟运过去,爬在岸边等待信号,等信号响了以后你们四个人就把二奎给抬回来,还从水沟回来,如有意外你们不用管,我和小勇负责掩护你们,你们抬回二奎就到北沟半坡地等我们……”陈胜利给他们布置任务说到。
“还带枪吗?”小友问道。
“都带上,以防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吗!”陈胜利说。
布置完任务后大家鱼贯而出,张大石自己扛着块门板子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今天这天也太黑了,连个月牙儿都没有,你说我们去能成功吗?”曹福生和旁边的刘墙枝说。
“你懂什么呀,我们不方便小日本也不方便,这就好比一个小孩和大人打架,白天肯定大人赢,这天呢?”刘墙枝反问曹福生说。
“这天,大人让上揣两脚,小孩躲到一边一动不动,这不是干赚的事吗!”曹福生笑着说“这下我就更有底了!”
“这路不好走,大家小心点儿,黑是土、白是石、亮有水大家记住了……”陈胜利小声地嘱咐着一行人说。
小勇和小友要帮忙抬门板子,曹福生不让小勇帮忙说“你脚还没好利落,到时候掩护好我们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来到菜园子旁边的水沟子,到了这次任务的关键时刻,一行人都不敢出声悄悄地爬在河沟边上,张大石第一个爬到水边,轻轻地将门板顺入水中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响声,曹福生爬入水中之后刘墙枝也爬入水中,这时小友爬到张大石的耳边轻声地说:“大石哥我不会游泳”张大石当下就急了,转身耳语到“你怎么不早说,那你爬在门板子上,不要动反回来的时候也一样。”话刚说完,小友就会意地爬在门板子上,几个人在水中轻轻地向水渠对岸游去……
水渠对岸的小勇爬在陈胜利耳边轻轻地说:“天太黑了,这连照门都看不见,怎么射击呀!”
“没事,到时我打枪就行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打,不用瞄,打到更好打不到就跑……”陈胜利说。
几个人都默不出声等待着雷同志的信号……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日本司令部门口响起来一阵阵急促的枪声,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刺破寂静的夜,一条条明亮的直线在黑暗中勾勒出极不协调的音符,乘着一条条闪亮的直线,刘墙枝看到在菜地中间抛扔的二奎和菜地旁边隐蔽的二狗子探出的脑袋。
刘墙枝斩钉截铁地说了声“上”,两个人迅速向二奎的尸体爬去,此刻陈胜利也看到了探出脑袋的几个二狗子,陈胜利用手指了指右边的二狗子说:“小勇,你打那两个!只要他们一露头就开枪!”
刘墙枝和张大石爬的最快,曹福生和小友在身后接应,张大石二话不说拉住二奎的一条腿就往回拉,谁知刚走没两步就从冯二奎的胸口下冒出火星,断后的刘墙枝看到情况忙大声喊道:“不好,有雷!快躲开!”于此同时,暗中隐蔽的二狗子也开到了两个猫腰偷尸体的黑影大声喊道“不许动!”说着就举枪瞄准准备对张大石和刘墙枝射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陈胜利和小勇对着各自的目标击发了满是怒火的子弹,子弹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这突如其来的枪响着实惊出了几个二狗子一身的冷汗……在说那张大石听到刘墙枝的叫喊和随之而来的枪声,竟然一时不知所措呆呆的愣在那里,刘墙枝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将张大石扑倒,眨眼间的一声轰鸣,冯二奎的身子腾空而起,又重重地落回地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刘墙枝和张大石回过神儿来,各拉着冯二奎的半截身子快速往回爬,曹福生乘着爆炸的闪光瞄准最近隐藏的二狗子就是一枪,只听见对方“哎吆、妈呀!”的一声叫喊,说时迟那时快刘墙枝和张大石匆忙地将二奎的尸体扔上门板儿,四个人各抬一角就冲进了水渠,曹福生在木板的后面一手扶着门板一手搂着小友向对岸游去,小友只露着个脑袋死死地抓着门板的边上,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上岸后几个人就像脚底抹了油一般,匆匆地消失在黑暗中,几个人来到半坡地都已经是精疲力尽,湿透了的衣服在夜风的吹拂下,刚才还是浑身冒汗现在都在瑟瑟发抖地依偎在一起,没过多久,陈胜利和小勇赶了过来。
“都没事儿吧?”陈胜利急切地问。
“没事儿,二奎的一条胳膊炸飞了,身体也两节了。”刘墙枝说。
“没事总算找回来了,先找个地方安葬一下吧!”陈胜利叹息到。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随便找了块平坦的荒地,浅浅刨了个坑将二奎没藏起来,摆了三块石头放置成“品”字型,陈胜利简单地悼念了几句,几个人翻过北山梁,找到了隐藏的山洞钻了进去。
再说那刘老二,在听见司令部门口在遭到偷袭后,慌忙向日军中尉川口汇报:“太君不好了,土八路来攻城来了!”
“慌什么?来了多少人?火力配备情况如何?”川口冷静地问到。
“天太黑,看不清楚,估计不少!火力吗…………?”刘老二被问蒙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旁边的翻译脑筋一转“听声音,没有重武器,这又是来袭扰的吧!”点头哈腰地对川口说。
川口骂了一句,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前研究起了地图。“不用管他们,一会儿就没事儿了,这是袭扰战术。”川口底头看着地图说。
不一会儿,一个日本兵前来报告,跟川口嘀咕了几句就转身出去了!川口向翻译和刘老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出门后,刘老二向翻译问道:“刚进去的日本兵说什么?”
“几个土八路,放了几枪就撤了,日军没有损伤,确定是当地共党袭扰。”
“川口太君这真是料事如神呀!”刘老二拍马屁地说到。
“你快看看你的人情况吧,你别忘了他们是在最前沿的!”
一听翻译官这么说,刘老二匆匆告别,返回自己的警察局里,在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稳,就有一个二狗子匆匆来报,门口死了一个菜地伤了一个,菜地的尸体也被抢走了,又听说尸体下的手榴弹当场爆炸……,刘老二当场就乐了“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们……”
“我估计,肯定有炸伤的,明天散人到药铺去,非抓到行凶的不可!”旁边的二狗子比划着说。
“那你去办吧,要是真抓住了,我给你请功,到时候我在皇军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刘老二淫笑着说。
还没等刘老二说完那个二狗子插嘴说:“那是好,我要是能给您当个副手,我一定鞍前马后地效忠二爷……”
刘老二一听他这话,心中十分不快,但依然面带微笑地说:“只要你能为皇军力大功,我肯定保举你,给你谋个好差事多大的事呀!不过要想谋好差事,你的有资本呀……”
那个二狗子皮笑肉不笑地满声应付着。
刘老二自从当时平涞县的警察局长,一直将副局长的位置空闲着,好多人都打招呼地想当他的副手,可他一直用种种借口推脱着,在他心中永远记着老爹从小给他的两条忠告,一条是给人永远看似可以得到却又永远得不到的希望;另一条是不要让任何人离你太近,太近了就容易取代你。也正是这两条信条才让刘老二他爹从一个平遥商号的学徒工,成为平涞县数一数二的地主。虽说刘老爷子在当地也算安分,但自从日本人来了之后,为了保护自己财产,干了不少祸害乡亲们的事儿,日本人看到刘家的忠心,就招募刘老二当上了警察局长。刘老二深知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捍卫家族财产,宁肯多设几个小队长、小队副也坚决不肯放一个副队长的位置。
等那个二狗子走出门,他用手拂了拂即将脱瓢的头发,自言自语到“跟我玩,玩死你!”
“叮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刘老二慌忙从里屋跑了出来,电话那头传来翻译官的声音“快速集中你的人,随太君出发,有任务……”
在一阵急促的口哨声中,刘老二的人集中到了警察局院子里,排着混乱的队形跟着日本人的队伍,向城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