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回到房中的。
今日所知之事，几乎颠覆了他过去这些年的新生，本以为死去的母亲没有死，便宜爹娘之间的奇葩恋情，还有即将落在自己头上，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也最重的一分责任……
大祸事。
真的是大祸临头。
贴身的两个丫鬟，云儿碧儿见他回来，准备了热水、茶饭端上来，一边伺候他洗手洗脸，一边为他宽衣解带。手指有意无意间碰触他的腰间股间，健壮的胸膛上，两张小脸红红的。
这样的举动，在过去经常发生，他也曾对娇嫩欲滴的小丫头们生出欲望，还因此心生惭愧。方石之前认为这是无意间的举动，但现在一想，这他妈是故意的啊！我根本不需要愧疚好吗！
他冷着脸没说话，在两个丫头的伺候下吃完饭，然后一手一个，搂着她们的腰。
一夜无话。
次日起来时，方石常睡的大床上有着额外的温暖，他亲了两人脸颊，看着她们红着脸忍着不动弹装睡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方石下了床，挪动之间，露出床单上的一些痕迹。绣着云纹的蓝白单子上有两处浅浅的血迹，还有大量被液体浸湿又干掉的迹象。
他在这事上不算新手，至少心理上不算，因此能比较开心的享受这件事，至少是对郁闷心情的开解。至于云儿碧儿，她们早就有所准备，甚至，从买来的时候起就被灌输了这样的命运，对此甘之如饴，盼了不知道多少年。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很开心的。
“叫人弄些吃的来。”方石找了衣裤穿好，对她们说道，两个小丫头这才知道装睡已经被少爷识破了，羞意上头，脸红的像要渗出血来。
两个女孩从床上起来，匆匆穿戴整齐，收拾床铺，将单子换掉，把染了许多痕迹的云纹床单小心收好，这才出去。
碧儿是个胆子大的，临走前还亲了方石一口，软糯的声音像是舔着他的耳朵。
“谢谢少爷。”
说完便拉着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云儿离开了。
两人都是练过武的，甚至有些养气的功夫，因此到没什么身体上的负担。
方石心说还是这个世界好啊，上完姑娘，对方倒要说谢谢。他对此没什么心理上的负担，相处久了，也有些感情，先前不出手，只是出于尊重，如今知道两个女孩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方石都不可能像个傻子一样，有些不该有的坚持。何况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家族之中，侍女与少爷有了亲密的关系，倒像是某种荣耀和身份的证明，也是主人体恤下人的表现。
用过早饭，他一早就出门，上了云山。母亲的墓在山腰一处树林之中，有小溪流淌而过。幼时方石常与方雨柔同母亲来玩，他虽然从来都对这样的事情没兴趣，但也算得上回忆。
挖坟掘墓这样的事，他是不需要做的。倒不如说，在这云山之中，应当不存在他不知道的事了。
这是融山境的能力，但方石如今不是真正的融山，因此他将左手中指插入大地。
眼前浮现了墓内的景象，不过与其说是眼前，倒不如是脑中成像。
以方石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情景与视觉所见有着极大的不同，地下是无光的黑暗，但他所见种种，却纤毫毕现，只是一些陪葬品的颜色与当日埋下时有些不同。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得到气味、声音，以及一种没见过的色彩。如果非要形容，应当是发绿的紫色。
过去方石也曾进入这种感觉，以他的推断，这是一种自然界存在，但人眼却无法准确分辨的颜色。但融山境令他在云山之中拥有最真实的感官，因此能见。
沉香木棺早已封死，但方石还是见到了里面的景象。原本应该是裹着华服的尸骨，但只有瘪下来的衣服，骨头却没了。他仔细搜查，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滴血。
方石眯起眼睛，他能从血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也从云山记录的历史中找到了这滴血。
方武所说不错，他的母亲的确是一具化身。
他不知自己如今有怎样的情绪生出来，五味杂陈，最终化为苦笑。看样子这天山之主，真的做定了。
回到家中后不久，方石又见了承恒。
“我答应做天山山主，但有几件事要先与你说好。”
承恒又惊又喜，跪倒在地：“山主请讲，承恒愿为山主效死！”
“没那么严重，只是不要乱说话。我做天山山主这事，在我同意之前，你不能说出去，这是第一件事。”
承恒一愣，但也想到关键：“山主是怕仙门中人搅事……”
方石摇头：“并非是怕，只是不想提前惹来麻烦。你先前与我讲了天山传承的历史，我便知道总有一日会与天下仙门为敌，但这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承恒终究不是白活这么多年，方石这样说了，他也明白先前为何推拒。
“山主是早知这一点……才……”
方石点头：“我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向往宏图大业的。为苍生立命、再册人王之类的事，其实都没兴趣。这样的事，也许在你看来是天山之主必须要做的，但在未来，如果有可能，我不会做这些事。这是第二件事，你可答应？”
承恒闻言，表情有些复杂，他幼时便听闻这些传说，在天山最荣耀的时候加入进去，又被赋予如此重要，负责传承的责任，自然是最为忠实之人，这样的忠实，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天山之主于世间人族的贡献上，如今方石如此说，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还是点头了。
“老奴答应。”
“很好，那接下来就是第三件事了。”
“先前你说过，你曾想找方雨柔传承天山秘法，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但如今山主您已融山有成，便不需要了。”
方石点头：“很好，若我死了，或是于秘法未有进境，又或者未能留下传人，天山之主到了需要再寻他人的时候，你不能找她。”
承恒一惊：“山主此言何意？您秉承天命，怎么会死？”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会死的？又从哪里看到了我秉承天命？”
承恒正色道：“山主天资古来难见，只怕唯有传说中最强者才可相比。我天山秘法何等奥妙，山主竟能改之，找到自己的道路，非天命者不能为也！”
方石苦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我对传承做出改动，主要是因为练不下去了。”
“什么？”
“那****给了我融山境的练法，我花了半年练成，但之后的境界，道路要如何走，我是一概不知的。于是便突发奇想，做了些改动。”
“半……年……”承恒的声音有些颤抖，“山主难道不是前几日才练成吗？”
方石摇头：“前几日只是将云山之力压到极限，融入中指罢了。我先前曾对这门秘法有过思考，认为它是将自身化为世界观的方法，因此融山后便如山，寿与力皆有如山岳，仔细想来，山岳本身也是一个生态圈，有这样的效果也是必然。我当时找不到前路，便将这样的世界观做了扩大，毕竟这世上有山有水还有平地，如果能在更高的层次上观察，还可以看到其它东西……总之，我以融山境的观想法修炼，有一点成效，因此云山之力在我身上，便显的越来越小，再也撑不住了。若说的直白些，便是一座山填不平一个世界吧。”
承恒听了这番话，有些呆愣。他绝不知这其中有如此波折，本以为即便是中洲有名的天才，要在融山境有所成效也至少要两三年，但没想到半年就让他练成了……
“这样的练法，我怀疑是错的。但还能往前走，我就不想后退了。因此在未来有什么变故，我因此而死也不奇怪。”
方石认真说道，这是他早就考虑过的事情。
“山主，老奴鲁钝，不知您所说‘世界观’是怎样玄秘奥妙的道理，老奴所持的，也只有融山境的修炼方法。若您担心修行上的问题，还请早日移驾天山，荒神祖庙里存了许多典籍，老奴虽有查阅，但似纳海、观天这样之后的境界，不留文字，只有山主本人才能看到。”
承恒小心翼翼说道，他听方石说的郑重，言语中透出悲观，心中也生了一丝凝重。但本能上，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事。
那天方石一指，不仅隔空碾碎了普修远的肉体，也碾碎了承恒的认知。他不曾见过有人是这样修行的，在想象中也没出现过。也许强如神威天主，在这个时候，也就只会是这样吧。
“你说的对，是得去一趟天山。”方石点头，之后的境界是一回事，但他如今想的，是有关父母的事。
方武所说天山与天峰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需要验证一下。不是方石不信自己的爹，只是不敢全信。母亲之死的事便证明方武有许多事瞒着自己，他不确定还有没有隐瞒，但总之要自己确定。
何况过了这么多年，纵使过去的天峰如奴如仆，但如今又怎会如此。
方石在家中又留了三天，才踏上去天山的道路。除了收拾东西，推倒两个丫鬟，总要做些善后的事情。方武本打算让他连同余下几个一起带上，但方石总觉得那样做的话，自己会在花花大少的画风上渐行渐远，何况此去难以风顺，他自己都不太想去的。
这一天清晨，他未做辞别便走了。需要在意的人不太多，方石过去也曾有能够往来、称之为朋友的人，但在他废掉之后，围上来的便只是些看不上眼的人了。而那些朋友，绝大多数也难入眼了。纵然有一两人，也都不在云中，早就各奔前程，曾约定每年年末一同吃酒，但只有第一年做到了，再之后，他们就没回来过。
比较麻烦的是云儿碧儿两个丫鬟，与她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有些难以割舍，两个小丫头求了很久，要他带着一起走，就感情而言，方石也是想带的，但不带终究是最理智的选择，此去多难，前途未卜，不让人跟着他受罪才是最好的。为了让她们不要再哭，他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都没闲着，总而言之很是消耗了一番体力。
方石踩在方府门前那块新换的石板上，回头看了一眼。
这座宅子承载了自己重生来的大半时光，要离开时，也是有些惆怅和想法的。但他总归不是矫情之人，也不是纯种的热血派，只是个会做该做的事情，累尽了，想要些悠闲的普通年轻人。过去一生活的很累，因此这辈子想轻松些，虽然该担负的责任也会担负，但要他特别主动，或者特别激动的做一些事，就没什么可能了。
再加上与两个漂亮可人的姑娘彻夜鏖战，的确有些疲累，因此他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情绪，只是与承恒在普修远死的地方踩过去，踏上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