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伟的回答印证了常贞和涂山元的猜想，可是看着孙建伟那副熊样，常贞又忍不住逗他：“要是让你用命根子换，你也换吗？”孙建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常贞，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疯了吗？比起上大学还是男人的终身幸福重要吧！再说了，人家绝对不会像你这么恶趣味。”涂山元听着两个男士毫无顾忌的对话，不禁有些脸红，为免尴尬便说道：“我们快走吧！午休时间是有限的。”常贞听了以后非常赞同，所以三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达了一处废弃的大楼。
从外表看来，这里的环境非常荒凉，明明是夏日炎炎，此处却屡屡起风，呼啸之间带有浓浓的萧瑟之感。这大楼也应该是废弃了许久，有好些玻璃都烂掉了，大楼前的街道根本没有环卫工人，就那么散落着些许垃圾。孙建伟指着大楼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于是三人一起上了楼。
在四楼的第一户，简短的敲门声结束之后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登时，门缝中就射出一道红光，晃得他们三个都有些睁不开眼，当门全部开展之时，红光的亮度就降了下来。气氛如此诡异，孙建伟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不由自主地躲到了常贞的身后。而常贞已下定决心要查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弃，于是便说了一声“打扰了”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涂山元也二话不说跟着常贞就进到屋内，而孙建伟没了选择，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这么一来，他就是最后一个，所以关门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当孙建伟将门关住的那一刹那，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在这广阔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进了门之后，走过一个狭长的走廊，才到达正厅。厅中摆设实在是简单，只有一床一桌和四张椅子，那桌子上搁着一个落满了灰尘的账簿，看起来年代久远。三个人审视着客厅正出神时，突然里屋的门开了，传出一个苍老的男性声音“有客人来了，欢迎欢迎！”随着声音望去，里屋内走出一男一女两名老者，二人皆是满头白发，满面红光，眼神之中似有说不尽的故事。
孙建伟一见这幅光景，心中觉得此事很是靠谱，一改进门前的胆小如鼠，现在很主动地向两位老者说明来意。他说完之后，那两位老者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只见那老太太展开桌子上的那本账簿，伸手抽出脑袋上的一根发簪，在上面写着什么。原来老太太是以笔为簪，将笔插在盘好的发髻里。她很快就将孙建伟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写下来，并拿给老先生看，老先生看后捋须笑道：“不知这位客人想买何种程度的文才？”原来这两个老者男的聋，女的哑，必须互相配合着才能与人交流。
孙建伟赶忙说道：“我要求不高，只要能让我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就好！”老先生看着账簿上的字迹说道：“的确是不高的要求。所以我们的价格也不高！只要十年的寿命。”孙建伟听罢冷汗立刻流了下来，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由于只有四张椅子，所以涂山元正坐在常贞的腿上，她听了那老者的话后正欲反驳，常贞急忙捏捏她的手示意不要心急。
而孙建伟则完全无法冷静，结结巴巴地说道：“十年的寿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说这样的话。再说了，我怎么相信这是真的？”那老先生仍旧是很和善地笑道：“这位客人既然能找到这儿来，那就一定是心中有所觉悟。至于真假嘛，完全可以货到付款，也就是说您中榜之日就是我们笑纳您十年寿命之时！”这老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来就是这里了。常贞见孙建伟还在哆嗦，便替他开口说道：“再怎么说，这十年寿命还是有点长。人生苦短，又能有几个十年。不如您给便宜便宜怎么样？”
那老爷子看向常贞，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说道：“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有的人是享受，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折磨。我看这位客人对生活要求不高，将来应该也没什么大出息、他的寿命多个十年，还是少个十年，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社会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常贞见这老者说话竟如此犀利，便佯怒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您还是给便宜点儿吧！您要不便宜，我们现在就上别家去！”那老者见常贞如此说，虽然面上仍保持微笑，眼神却已经变得阴冷，很官方地说道：“本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客人想上外面做这样的买卖，只可惜找不着门路！”
这话说得决绝，常贞也无法反驳，只能退一步说道：“十年寿命不是小事。我这兄弟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今日就有劳二位了！告辞！”说罢那个老太太的字还没写完，常贞就已经拉扯着孙建伟和涂山元一起出来了。孙建伟现在目光呆滞，魂不守舍，还是没有缓过来。涂山元有些担心地问道：“贞明，他没事吧？”常贞叹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被吓着了！现在这样也没法回学校了。这样吧，我们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吧！”说罢便扛起孙建伟朝着马路走去，涂山元赶紧跟在后面。
这一片儿虽然荒凉，但所幸到处都是电线杆子上贴着日租的广告，打了几个电话后便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把孙建伟放到床上以后，常贞在屋里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明了情况，就和涂山元一起出去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常贞开口问道：“你有什么看法？”涂山元咽下嘴里的鸡肉之后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知道对不对！”常贞点头道：“说来听听！”涂山元得到鼓励后放下了筷子很正式地说道：“我觉得那个老爷爷和老奶奶应该就是天聋和地哑！”
“天聋和地哑？那是什么？”
“文昌帝君总管天下士子文运，自然不能泄露天机。所以他身边有天聋地哑一男一女两名侍从随侍。男侍从耳聋，听不到，女侍从是哑巴，说不出。这个情况和刚才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完全一致。而且让他们一聋一哑是为了不泄露天机，但是反过来说，这天机他们恰恰知道的一清二楚。”
常贞虽然并不了解文昌帝君的情况，但是涂山元的分析句句在理。他不禁说道：“对呀，大白天的做这种买卖，一定不是鬼。那么荒凉的地方，因为有他们所在居然有了红光，看来是天界仙籍无疑。但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来做这种生意呢？而且他们要寿命何用呢？”
涂山元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就不知道了！他们既然号称天聋地哑，那就必然是与天地同寿。而且我以前去看望我父亲的时候曾经见过文昌帝君一次，那个时候的天聋地哑分明就是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的模样，比起乌月和青月，恐怕还要小上几岁。但是刚才他们的那副样子未免也太苍老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化相？”
常贞笑了笑说道：“你忘了吗？之前的那个艾直，他自己明明是个千年老鬼，一附上人身，那身体立刻就开始腐烂。天聋地哑既然是与天地同寿，那他们下界之后很可能无法再保持童子一般的样貌，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现在做的事是自己偷偷做的，恐怕文昌帝君并不知情！唉，好歹他也是顶头上司啊！”涂山元问道：“那我们怎么办？直接去天界找文昌帝君吗？”常贞笑道：“你不要冲动！我们现在说的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过伤害人类的事，他们交易得来的寿命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到底有何用处？”涂山元把碗里的饭全吃干净之后，探着身子对常贞说道：“要不然咱们引蛇出洞如何？”常贞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后说道：“我就是蛇，你想引着我上哪儿去呀？”涂山元被逗乐了，银铃一样的笑声响起来，常贞也一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常贞一边用指关节轻敲着桌面，一边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是个办法！咱们就将计就计试他一试吧！”说罢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对涂山元说道：“赶快把菜都吃了，谁让你点这么多，不许浪费！”涂山元不禁面露难色，别过脸来小声嘀咕着：“这些是我要藏起来的！”常贞虽然没听见她说的话，但很快地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于是故作严肃地问道：“又想着藏起来了是不是？想都别想！现在就全都给我吃进去。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不老实！”涂山元实在没办法了，噘了噘嘴开始吃菜，常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含泪也要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