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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界不再秩序

饿!好饿!

眼前是被烈焰灼烧的世界,透过红彤彤的火光,能够看到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尸体残骸。

肚子里空空无也,绞痛的胃部刺激着人进食的欲望。李煜呆呆地站在烈焰环绕的世界中,等稍微有些自我意识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双手捧着鲜红的肉块往自己口中狂塞……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绞痛的胃部翻江倒海,他疯狂地用手指**舌根,妄图将吞咽进去的肉块催吐,然而吐出的却全是刺眼的鲜血……

~~~~~~

“啊——”

“异种!异种!”

“胡说!我不是异种——”

“哇啊,异种要吃人了,快跑!快跑!”

几个小孩子惊慌失措地逃出房门,其中一个因为太过慌乱一头撞到门框上。他跌倒在地上,捂着额头上的包,眼里泛着委屈的泪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这是李煜第一眼看到的情景,他掀开身上的薄被,伸出自己的双手仔细打量。

没有经过修剪的指甲很长,指甲缝里还能看到些黑色的污垢,手掌心有着三颗老茧。总体来说,虽然显得脏乱,但那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双手。

他松了口气,顾不上地下的鞋子,一把冲到了靠西的墙面。那里有着一个椭圆型的挂镜,镜子里倒映出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男人,看上去就像非洲的难民一般落魄凄凉,他又扯开自己脏乱的衣领,那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鳞片。直到这时,他才放下心中的大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太好了!我成功了!我没有变成异种!

放下心中的大石,他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大约40㎡左右的单人公寓,房里的装饰十分简单。仅仅涂刷了白色的墙漆,摆放着黑色的书桌和朱红色的衣柜,以及一张木制的单人床。靠里边,有一张小门似乎是通往厕所、厨房,李煜没有探查的兴趣,因为他确信自己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这儿是政府吗?总感觉不像。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沿着大门走出房间。

外面是十分普通的过道,简直与一般小区的通道没有任何差别,白色的漆面下有着黑色的大理石踢脚,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的装饰。此时过道上并没有人,幽深的过道里仿佛藏着什么猛兽,让刚从那地狱中逃出的男人有些惊慌。

他沿着过道走到底,那儿有着一扇铝合金推拉窗。仅仅是出于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刚刚苏醒的男人就被眼前之景惊得倒退两步。

我这是在做梦吧!?

他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栋高楼,从窗口往外看去,周围十来里尽收眼底。街道上,汽车拥挤成一团,它们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还有些保存完好、车门大开,一个破烂的消防栓在往外喷涌着水流,造成它损坏的罪魁祸首是一俩损坏的小车。街道上绽放着红色的颜料,一些腐烂的尸体如娃娃般随意散落在路上,有几只异种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些可怜的尸体,远处浓烟滚滚,不时还能听见几声爆炸声,还有几只异种被声音惊动快速朝浓烟处奔跃而去。几栋楼房的窗户破碎,玻璃碎片在阳光下烨烨生辉,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折叠着倒在窗口上,从她那背部朝下却扭曲成八字型的尸体来看,不知她生前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是遭受了暴动吗!?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大街小巷上都会出现异种!?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张手轻轻地搭在了李煜的肩上,仅仅是最正常不过的招呼,却让后者吓得跌落在地。

“啊——”

他神色惊恐地打量着来者,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男人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粗犷的脸上出现不屑的嗤笑,露出他那几颗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在他身后站着同样几名身材强健的男人,他们双手抱胸,对跌坐在地的李煜示以不屑的笑容。

“浪费了我们那么多药物,你总算是醒来了啊。”

不认识的男子毫无礼貌地一脚轻踹向李煜,从他的态度里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友好可言。

“醒来了就给我起来,别趴在地上跟我装死!”

凭什么这么无礼啊!

任何人都受不了这样粗暴的对待,李煜双手挡住对方的踹击用力一推,意料之外的强劲力道让男人把持不住身体平衡,他身体前倾与李煜跌成一团。

气氛很快变得险恶起来,他身后跟着的男人们将跌倒者拉起,神情愤怒地将李煜团团包围。

陌生的环境、混乱的世界、再加上陌生人不友好的态度,让李煜心底的怒火瞬间点燃。他双手撑地一把跃起,毫不示弱地盯着领头者,心中盘算着一旦开战,就要给这个无礼的家伙好看。

险恶的气氛一触即发,但出乎意料的,那个领头的男人却挥了挥手止住了跃跃欲试的男人们,他的动作避免了局势往更坏的一面发展。

“我叫傅一山,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嘛。”

他朝李煜伸出了手,那是表示友好的态度。李煜迟疑地看着男人宽厚的手掌,实在弄不清男人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这份友好,毕竟身处陌生的环境,再怎么自大的人也明白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欢迎来到家园,记住了。家园不养闲人和废物,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力气挺大的嘛,阿煜,你也是新人类吗?”

傅一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看上去李煜的身材瘦弱,虽然自己只是轻轻地踹击,但傅一山确信普通人绝对无法将身为新人类的自己轻易扑倒。

“新人类?那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名词出现在傅一山的口中。李煜完全弄不明白。但很显然,因为自己展现出来的反抗的勇气,获得了傅一山的好感。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名为家园的地方,只有展现出力量和勇气才会得到人们的尊重。不!推而广之,也许并不仅仅是在家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也许这都是广而泛之的道理。

“啊呀,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就是比普通人更强的人类,而且也不会受到异种再次感染的一类人。唔,大概就是这样吧。”

傅一山拖着下巴,他虽然在尽量解释,但老实说,信息不足的李煜反而感到更加糊涂。他决定跳过这些,直接问出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信息。

“好吧,你说你们是家园?家园是什么东西?是政府吗?”

“嘿,家园可不是什么东西,你最好……”

这句话引起了人们的骚动,有个男人咧着嘴神情激动地反驳,从他嘴里溅出的唾液都快喷到李煜脸上。

“别这样,哥们。”

那个激动的男人被傅一山安抚,这个一开始表现的最不友好的男人,反而在此刻变得十分和善。

“家园是一个幸存者组织,是苏浩钧建立的组织,目的是建造出一个足够安全的基地,让生活在末世浩劫中的人类有个安身之地。至于你说的政府……”

他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那个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

“政府怎么了!?”

但李煜仍抱着一丝希望,他情绪激动地追问。

“政府已经完了,我很抱歉,阿煜。但你的任务注定无法成功了!”

知性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疲倦,李煜循声看去,在通道另一头出现了一名戴着黑边眼镜的美人。她的气质十分成熟,但看上去却像个20来岁的青春美人,这让人无法判定她的真实年龄。身材高挑的她与医生的白大褂完美匹配,她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那艳丽的外貌给李煜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但李煜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任务?”

一开始他就觉得很奇怪了,这里的人似乎知道他是谁,但他却对这些人一无所知。

“我叫刘婧婷,是武茗妍的母亲,也是家园的主治医生。”

名为刘婧婷的美人踱步到李煜身前,她上下打量着李煜,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看样子你恢复得很好,我从小妍那得知了你的情况,很抱歉,正如我所说,政府已经不存在了。换言之,你的任务永远也无法完成了。”

李煜总算知道熟悉感来自哪里,原来这个叫刘婧婷的女子是武茗妍的母亲。因为看上去她太过年轻,与不到16岁的武茗妍更像一对姐妹,因此这个答案实在有些冲击。

李煜低头微微思索,大概的脉络已经理清了,记得在密道中蒋智曾经说过,世界即将迎来剧变,这些似乎已经应验。但搞不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的记忆只到自己注射了死徒药剂为止,在那之后,他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自己是怎么到的家园?世界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剧变?太多太多疑惑纠缠不清,深埋在他的心中。

“死徒药剂呢?还在你的身上吗?我很抱歉,在替你治疗时搜索了你的衣袋,但并没有发现类似药剂的东西。”

刘婧婷继续追问,她的话让李煜心里咯噔一紧。死徒药剂早就被自己使用了,如果药剂真的拥有蒋智所说的那样的效力,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不是人类。必须得瞒住他们,当作自己一生的秘密隐瞒下去。仅仅是一瞬间,李煜就作出了决定。

“药剂已经没了,我的任务早就失败了。我被死徒抓住,好不容易才从地牢里逃出,那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来不及带出药剂。”

事实上,他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但此刻事关生死,却能面不改色地将谎言脱口而出。

“是嘛,我还打算研究一下那神奇的药剂呢……”

刘婧婷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样子她对那个拥有神奇效果的药剂充满了兴趣。

“你的运气还真够好的,正好遇见了武茗妍把你带回了家园。总之,我要厨房做了点粥,你刚醒来,就先去吃点东西吧。”

“等等,武茗妍呢?”

再次听到那个少女的名字,李煜不由关心地问道,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与那个少女探讨。比如,他哥哥的消息。

“小妍和浩钧去找药物去了,要不是在你这小子身上浪费了那么药物,家园的药物原本足够供应两周的。”

回答他的是傅一山。通过他的话,李煜总算明白了家园一开始对他态度恶劣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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