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许清受过训练的身手,想要躲过是很轻易的事情,可是他仍闭着眼受了这一巴掌。
这个时候,如果能让夏莳光发泄里心里的悲痛,就是再挨上一百个巴掌他都心甘情愿。
“小姐,对不起。”许清心里的难过一点也不比夏莳光少,他从小就被夏正雄带在身边,夏莳光有的,他也没有缺过,对他来说,夏正雄是像父亲一样的亲人。
夏莳光终于哭了起来,许清为什么要道歉?
她只不过是不想接受爸爸离开人世的事实,可是他们为什么就不能骗骗她,哄哄她。
宋谨扶着她,带进了自己的臂弯里:“我陪你一起进去。”
夏莳光点了点头,她要去见见爸爸最后一面。
进了病房,夏莳光就看到病床上盖上了白色的床单。
她一步都挪不动了,定定地站在那里,整颗心都像是被人剜掉了一般,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宋谨越看越担心,甚至想立刻将她带出病房。
但夏莳光却突然走到了病床前,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掀开了床单。
看到爸爸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夏莳光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宋谨冲上去,将她接住,抱了起来。
离开时,目光落在了病房地上洒落一地的药丸上,眉心蓦地蹙起,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去查查,夏伯父的死亡时间和死因,再查查医院的监控,许清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宋谨低声对乔治吩咐了几句,便抱着夏莳光离开了。
夏莳光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阵风吹来,透着无比的闷热与烦躁。
京城已进入夏季,天渐渐热了起来。
外面天色阴沉,雷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阳台外面,站着一个身影,正在低声地说着电话。
她一阵恍惚,自己怎么会在家里?宋谨又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外面?
爸爸呢?
对了,爸爸……爸爸他。
夏莳光猛地坐起,脸上面无表情,胸口却一阵阵地发疼。
宋谨挂掉电话,转身进到房里就见夏莳光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还很苍白,一言不发地穿着鞋就往外走去。
“外面要下雨了,你现在要去哪?”他上前,拦住了她。
“我要去灵堂守着我爸。”夏莳光声音很轻,很虚,令人莫明地心疼。
宋谨没再拦着她。
三天后,夏正雄出殡,夏莳光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墓地,雨水豆子般地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墓地,来了许多送葬的人,可是,夏莳光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些人,心里像冰一样又冷又硬。
远处,宋谨坐在车里,目光一直锁在夏莳光的身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几天他并没有出现在夏正雄的追悼会上,因为他一直在追察夏正雄的死因。
可是,结果并不理想。
原本,他怀疑的是许清,但是,乔治经过一番彻查之后,许清当天一直在律师事务所里与律师整理文件,回到医院后就发现夏正雄死在了病房里。
而死因,心脏病突发,造成的猝死。
同时,乔治还告诉他,许清也在暗中派人追查夏正雄的死因,至于医院那里,并未找到监控。
因为当时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轮流吃饭休息,并没有注意到夏正雄的病房有什么异常的奇怪的人出现。
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伊瑟,你要不要提醒一下夏小姐,她的叔叔正在背后捣鬼?”乔治刚刚收到讯息,最近夏正威联合陆斯年正在频繁地收购夏氏的股份,再这样下去,很快夏氏的主人就要换成别人了。
宋谨目光晦暗而深沉:“不必了,即使告诉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可以出手帮助夏小姐阻止他们,这样,夏氏就还在夏小姐的手上。”乔治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夏莳光。
“我不会出手,即算夏氏的董事长换成了夏正威,可只要夏莳光手上握有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她在夏氏就有话语权,现在的夏氏对她来说,只是个拖累而已。”而且,他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轻易地出手?
此时,陆斯年像疯狗一样追着夏氏咬,无非就是想逼夏莳光就范,等失去就知道重要了,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陆斯年只有拿夏氏来威胁夏莳光回头了。
可他不同,他要夏莳光心甘情愿地,主动低头来找自己,更何况,陆斯年现在********全扑在了夏氏,哪有空理会陆氏,所以,也是他对陆氏动手的最佳时机。
乔治却不这么想,夏氏是夏正雄的心血,夏莳光现在失去了父亲,移情作用下,会使得她对夏氏比以前更为上心,如果知道夏氏现在极有可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一定会接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双重打击。
而伊瑟明明知道有人要背后捣鬼却不提醒,若让夏莳光知道了,一定心生怨愤。
想到这里,乔治打算再劝劝大BOSS,可是刚要开口,大BOSS就阴恻恻地看了过来,让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回公司。”
夏莳光怎么也没想到,陆斯年和明沁儿会来送葬。
当她看到两个人并肩出现在墓地时,夏莳光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眼底聚集了一抹冷意。
陆斯年看到夏莳光的那一刻,心里有种复杂得令他烦乱的感觉。
自从上次寿宴他被打伤之后,心里就一直想着要如何报复夏家,如何令夏莳光痛不欲生,他要她为自己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当此刻看到夏莳光脸色苍白,疲惫地站在夏正雄的墓碑前,任雨水打在身上,眼里尽是悲伤,他的心竟然一抽一抽地难受起来。
陆斯年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走到墓前站下,弯腰将菊花放下。
明沁儿也走了过来,和陆斯年齐齐弯腰鞠躬,然后这才转身看向夏莳光,神情难过道:“夏小姐,请节哀。”
说完,就看向身边的陆斯年,却只见他的目光定定地锁在夏莳光的脸上。
明沁儿心里的恨意就涌了上来。
夏莳光不想在爸爸的葬礼上闹出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便不再多说,目光也转向了其余送葬的宾客。
唯独没有多看陆斯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