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倩儿讲述完了释索死后的那段令人不愿想起的事情。
沉默……已经深夜了……但是隐约中还是可以看到城市里的灯光……
沉默……
易晨忍不住了:“林可群,我说,这是真的么?我是说,这些事情……”
沉默……
“林可群!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些事,怎么这么……”易晨的嘴角忍不住的抖。
释索轻轻点点头:“是的,易晨,是的。从今往后,叫我释索。”
“释索?好怪的名字,有点像圣斗士星矢里的……”易晨念念自语道。
“易晨!”
“好,我,其实……”其实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易晨,你先回去。”释索轻轻说道,他把剑配在腰间。
易晨下意识的靠近了释索:“林可群,哦不,释,释索,为什么不一起回?”
释索用坚定而严肃的目光看着易晨——易晨点点头,疑惑的离开了。倩儿和释索沉默着,望着易晨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便不见了。
“释索,你准备怎么办?”倩儿好像最不愿问这个问题。
“什么准备怎么办?”释索脑中一片空白。
“天地分裂,你……”倩儿说不下去了。
“正如你所说,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释索轻轻的说,但是却十分坚定。
倩儿摇摇头:“去阻止?你的意思是……”
“抛洒鲜血,失去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倩儿轻轻的说,轻得仿佛是微风中摇动的树叶:“但你知道,预言不会错,你就算……就算……也没有用。”
“倩儿,不要说丧气的话,其实岚泉说的没有错。无论如何,我也应该一试。”释索说道。
倩儿不语。
“离天地分裂还有多长时间?”释索仿佛在梦呓。
倩儿不语。
“倩儿?”
倩儿轻轻转过身去,悄悄拭去了眼泪。然后又转过身来,向着释索,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
“还有三十天?”释索说道,难道这么快,世界就要毁灭了么?
倩儿摇摇头:“不,释索,还有三天。毁灭,就在第三天的清晨。”
三天!
震惊,接着是沉默……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感觉一切都如此光明,如此美好。而当什么都知道的时候,才逐渐发觉,原来黑暗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并且很快即将降临,很快,快到只有三天。
“释索?”倩儿唤道。
“嗯。”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跟我来。”倩儿转身向西边走去,她轻盈的向前,仿佛在飘。释索紧跟其后。他们在黑夜中穿行,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东方的天空已经跃出了半个太阳,直到释索握剑的手上的汗已经滴落……
……
倩儿突然停住了脚步,释索也麻木的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葱郁的白桦林,沐浴在晨光之中。微风袭来,白桦林的树叶轻轻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地上没有一片落叶,仿佛总是有人在打扫。虽然如此干净,如此宁静,如此安祥,但是,仿佛被披上了千年的尘埃,久未开封。又是一阵风,白桦林一起摇了起来,仿佛是一片波涛涌动的海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的熟悉,仿佛曾经来过。于是——“倩儿,这是哪里?”释索问道。
倩儿露出了疲惫而哀伤的笑:“释索,你真的,真的记不起来了么?”
这里是……难道是……不会是……果真是……
“灵域?”释索试探的说。
倩儿点点头:“大门、围墙、塔楼和一切一切精灵的辉煌文明都被摧毁了,只留下这片土地,和这片银色的白桦林。”
释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跨越了七千年,他又站在了这里。他往前走去,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银色的塔楼,仿佛看到了有着那一双乌黑深邃眼睛的塞利斯,仿佛看到了彬彬有礼的埃克,仿佛看到了暗藏杀机的黎森,仿佛……仿佛看到了银发飘扬的岚泉……
“释索,对不起。”倩儿轻轻说道。
释索转过身:“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倩儿低下了头:“一开始,塞利斯,让我,让我……”
“让你骗取我的心?”释索说道。
“释索,你……”
“我已经猜到了。因为我知道你这样的姑娘是不会随便说那样的话的。”
“那你还……”倩儿的银发飘扬,有那么几分像岚泉。
“别说这些了好吗?现在已经迫在眉睫,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我不在乎。”
倩儿的头更低了。
“倩儿,也请你别在乎好吗?你为我痛苦了七千年,难道七千年还不能赎去一天的欺骗吗?我爱着岚泉,我也爱着你。现在岚泉已经死了,我只有三天时间好好爱你,不是么?”
“释索……”倩儿银色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释索笑了,仿佛是一个孩子:“这三天,叫我林可群。我们一起好好度过。”
“林可群……”
“倩儿。”
他们彼此对视一笑。
“对,对不起。”突然一个声音从倩儿和林可群身后跳了出来——是易晨,“我一时好奇,就跟着你们来了。”
“没什么,”林可群轻轻说道,“你都听见了?”
易晨愧疚的点点头:“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你们说三天,三天是什么意思?”
“三天以后,我没有了尼可的保护,我会死;天地分裂的力量,你会死;释,哦不,林可群,为了去阻挡,他会死。我们的都会死。”倩儿轻轻说道,她把死这个字说得很轻。
林可群摇头:“只有我会。”
“林可群……”倩儿哀叹。
“倩儿,你不明白么?我知道,预言不会错。但是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预言不会错?是因为我们太相信预言,按照预言里说的去做,才导致了预言里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相信预言?为什么不抛开预言,抛开什么注定的命运,按照自己的信仰去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去取得不一样的结果?我们从前受预言的束缚太深了!为什么不从这个狭小的圈子里跳出来?我原来也一直深信着预言,但是现在,在我21世纪转世的生命里,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在这个不是法力而是科学的世界里,我明白了,不能去相信命运,而是应该去创造命运!”林可群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可群,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倩儿拉住了林可群的手。
“倩儿。现在不再是七千年前那个时代了,现在是21世纪,虽然灾难还在,陈旧的想法现在已经过时了。倩儿,我们总是站在一个战线上,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和我一起,不要再相信命运了,好吗?”
倩儿进行了一番心里的斗争……寂静……终于,倩儿点点头:“也许,你是对的。”眼泪滴落……
“易晨——”林可群叫道。
“什么?”易晨轻轻说道。
“天地分裂以后,请你——我是说,如果我成功的阻止了天地分裂了以后,请你忘了这些事,好好帮我照顾倩儿,好吗?”林可群说道。
“无论如何,林可群,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们就同舟共济!”易晨说。倩儿却猛的摇头,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林可群,就算你成功了,若你死了,我也会随你而去!”
“倩儿……”
“不要再说什么了,我说过,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波光潋滟的梦境,哪怕是千年的时空……现在我要加一句——哪怕是死亡……”倩儿说。
“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