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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睹画思人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

玄镜在宫檐之上转了几个来回,试图探寻回去的路,恍惚间,感觉有一处宫殿特别的熟悉。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瞬时,身影一顿,飞身影入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很亮,珠帘幕卷,软玉生香,清雅淡丽的绒白地毯配上粉红的牡丹花案,说不出的好看。四面水晶壁岩皆悬挂着素色壁画,里面镶嵌着各式晶莹璀璨的玉斛珍珠及珍奇宝石。

屋子里的各种摆设也是极其精巧雅致,窗台一角还摆放着一张漂亮的水晶妆台,上面排放着各式精美的女子梳妆用品。

一个少女正坐在香木案台前,桌面的画纸已经铺开,她正拿着画笔专注的描摹着什么。

果真是她!

那天要不是她私自救了他,又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助他恢复伤势,恐怕他早已命丧皇城,凶多吉少。

这女子也算有恩于他,他并未曾忘记。

所以当他经过这里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进来看看她。

少女并没有发现有人,只是专注的画着手中的画。

玄镜正想凑近一点,看看她在画些什么,蓦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柔的娇笑声。

少女听到笑声,连忙的卷起刚才那副画轴,藏好。

玄镜也瞬间闪到一边,影身在暗处。

只见水晶珠帘卷起,五个宫女引着一个身着华丽装束的贵妇进来。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那少女立马扑到那贵妇怀中,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灵儿还没有安寝呢?听女婢说你已经睡下了,为娘还在想呢,你今儿怎么这么乖,这么早就睡了,就想来过来看看你,谁知道你自个儿就蹦出来了。”那贵妇指着女儿的额头,轻轻一按,满脸的怜爱之色,“瞧你,都这么大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儿家,还这么淘气。”

“娘,灵儿刚才是睡着了,忽的就做起梦来,梦中正见到娘在喊灵儿呢,灵儿马上就醒过来了,一醒来就听见娘的声音呢。”那少女眼睛忽闪忽闪,嘻嘻的对着母亲笑着。

母女俩说着话儿,那少女东拉西扯,时而在母亲怀里撒着娇,引得母亲格格直笑。

“听人说,你今天竟然溜进朱雀幻术师的“紫烟宫”玩去了,还把朱雀幻士炼制的丹药打翻了一地,还好朱雀幻术师没有跟你计较。”

“谁这么多话,下次我非封了他的嘴巴不可。”那少女故作生气,嘻嘻笑道,“娘,下次灵儿再也不敢了呢。”

“还有下次呢,你闯的祸还不够多么,哪里还有一点女孩家的样子,昨天还把梅妃养的白猫的胡子给拔了,那只猫又招惹你什么了,你还笑呢?”那贵妇一脸的嗔怨道。

那少女依旧嘻嘻哈哈,心中却暗嫌母亲啰唆。

“哎,自从生下你,为娘可操了不少心。”贵妇一声叹息。

“娘,灵儿今后听话就是了呢,这么晚了,娘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才是。”

“嗯。”那贵妇点点头,似乎真觉得有些累了,又细细叮嘱了女儿几句,那少女连连应着,催促着母亲早早回去安寝,否则真要把她耳根子都要给磨破了。

等贵妇离开之后,少女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小主子,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完了,主子是要准备歇息了么?”一旁服侍的绿衣侍女柔声问道。

“你去再烧上些香吧,我还不想睡。”薛灵清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过不多久,熏香已经重新点好了,袅袅青烟弥漫着整个屋子,丝丝的甜香沁入心脾,顿时令人神清气爽,这香具有提神凝气的作用。

“绿珠,你让她们都退下吧。”

“是的,主子。”另外四个侍女应声而退,只留下了两个贴身的小丫头。

“红芍,你去把我的颜料盒拿来。”那女子托着腮帮吩咐道。

那小丫头答应一声,不多久就在桌上重新摆好了丹青画具,各色颜料具备。

“主子还要继续画画吗?”小丫头绿珠问道。

“嗯。”

“主子最近怎么迷上这个了?”小丫头红芍眨巴着眼睛,暗暗想笑。

薛灵斜睨了身边的两个丫头一眼,然后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着。”

“是。”丫头们跟主子道了个晚安,行礼完毕后便退出房去。

房中顿时寂静无声,只有香炉燃香时发出的极细微的“噼啪”声响。

等我上完色,这画可就完工啦。”薛灵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模样颇为可爱,似乎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她拿出刚才的那个画卷,重新铺好画纸,只是这一次,提着的笔迟迟才落下。待完成后,她并没有急着给画上色,而是放下手中的画笔,把脸俯在桌前,一双纤纤玉手托着自己的双腮,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那幅画,目光中还带了几分痴柔,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隔了许久,她才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可真傻,对你怎会有这样的想念,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度相见?”

而此时,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玄镜看到她那幅样子着实觉得有趣,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女子恐怕是思春啦。

他不由得微微眯起眼去瞧桌上的那幅画,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大吃一惊。

他这一惊,烛火飘摇,登时惊动了薛灵。

“谁?”薛灵感觉到异样,已经转过头来,却刚好对上了他的眼睛。薛灵看见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惊骇的差点晕倒。

然而,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不禁呆怔住了。

仿佛在梦境中一般,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雍容沉静,清俊飘逸,那眸子蓝的就像是一片天,清澈,通透,迷离,仿佛让人无法一眼望穿。

这张脸一直都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子里,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难以忘怀,而他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无法置信。

薛灵的身子微颤,脸上有惊喜的神色,不禁脱口而出道:“是你……?”

见他的视线还落在桌上的那幅画像上,薛灵的脸上登时一红,慌忙的把那画卷一掩,然后微微垂下头,轻咬着手指默然不语。

一时间,房间里似乎更寂静了。

不过很快的,她就镇定下来,恢复了她先前的灵气,眼睛变得更加明亮有神。

她重新摊开了面前的那张画纸,然后问他道:“我画的怎么样?很像是吧?”

“画的是……很不错……”玄镜一时错愕,似乎没有料到她竟会这样问,颇有些尴尬的望着那幅画,因为那画上的人怎么看都越看越像自己。那眉,那眼,那唇,那鼻……就连同眉宇间的那几分神采都画得极其神似,就算再迟钝的人面对着此情此景此画似乎也能明白几分。

薛灵看着他那副神情,反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重新收好那副画,然后,目光直视着他道:“你的胆子可真大,竟还敢跑来这里,要是不小心被人给抓住,你可不会再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玄镜对她温和的笑了笑道:“多谢姑娘上次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敬。”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看的出你并不是个坏人。”薛灵不由得对着他道,他总算没有忘记她对他的恩情,只是他那日待她也太过无理,薛灵一想起那日的情景,脸上不禁有些晕红。

她看着他,不由得低低的问道:“那你今天是……来看我的吗?”

听到她这么问,玄镜怔了怔,他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他这副神情反而让薛灵更加确信无疑,想不到他会如此半夜三更的跑来她的屋子看她,薛灵内心波动着,脸色更加通红。

玄镜知道她误解了他的来意,但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此时,窗外的月亮已经越升越高。

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玄镜突然惊觉,自己在这里似乎逗留的太久了些,万一那个黑衣人折回去,再去加害圣女那可怎好。

“夜已深沉,姑娘早点歇息,在下这就告辞了。”

“你要走了吗?……”薛灵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他,然而,她的话音刚落,玄镜的人早已经飞掠出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薛灵的耳边只清晰的传来他的一句话:“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薛灵怔了怔,“可……可是……”已经回过神来的薛灵不禁连连跺脚,“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他都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呢?她今后可要怎样才能再见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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