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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名凌风

神识之海,黑暗无边。

伴随着方才那道金色的阳光射入眉心,凌风便一直沉浸在一股暖洋洋的舒适中,那股慵懒如此快感,以至于他一动也不想动,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坐着。

如同磅礴大雨中,湿的像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地跑回家,却有一浴缸温暖氤氲的热水等着。扑进去,泡进去,那瞬间的舒畅,让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出来!

凌风便在这温暖的安宁中,静止打坐。只觉得自身进入了一种颇为玄妙的境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用刻意去沉思,不用刻意去感悟。只是安静的,发呆一般的体验便好。

许久许久,凌风在神识之海中,终是睁开了眼。舒展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骨骼噼里啪啦一阵畅快的脆响,似是这么一盏茶的功夫之间,便脱胎又换骨!

此时凌风,终是长舒一口气,回想一天来的诸般遭遇,心头唏嘘感慨,这还魂重生,当真不易!

话要从今早说起——

朝阳东升,柔和的金色光芒洒落人间。温和柔软,不带有一丝霸道。仿若希望之光一般。

眼皮似是有千钧重,又似是沉睡了一万年之久。

然而就在这春风一般和煦的金色朝阳——温柔的照射下,无声的呼唤下。悠悠然,悠悠然,凌风终是睁开了双眸。

入目恍惚,全是茫然。暖洋洋的阳光,渲染了眼帘一片金芒。说是颜色,却是酥酥痒痒的暖意,直穿眼眸,贯彻肺腑,终在内心久久流连徘徊,凌风整个人便沉浸在这烟熏般美好的温暖慵懒之中。

凌风极为缓慢,极为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是哪……

我,又是谁……

双目无神,头痛欲裂!一股爆裂的疼痛迅如狂风,烈如骤雨,猛然席卷上来!

啊——!

凌风困兽一般低吼,那股暴虐的疼痛所向披靡,摧枯拉朽!他就像狂风骤雨的汪洋中,一片小舟一般,上一瞬间颠簸浪头,下一瞬间打落漩涡!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好似被打断的记忆之链,便在这眩晕与头痛中,迎面扑来!

我是谁……

我名凌风!

这是哪?……

星辰界也!

那断裂的最后画卷,声与色幻化而显——

“程序大哥,我的哥啊,快一点啊啊啊,赶紧打个包出来测试吧!这都快12点了啊!外面可是暴雨雷霆……暴雨雷霆啊!”

一声哀嚎响起,语音发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不禁闻之动容,简直快要潸然泪下……

“主策老大,我的亲哥哟,这两天的新闻你也是看到了的,游戏行业都已经是猝死率最高的行业了,咱这样不行啊……分红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人都快要死球了啊!“

“以后每周的维护放中午行不行啊?“

“你也是知道,人都是有个‘截止时间’心理,没到时间就是没效率。每次打好包12点都过了,测试完又到半夜去了。“

“哎我说老大,你别玩DOTA了,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回句话啊!……“

敞开的大办公室内,凌风如同老大妈一样絮絮叨叨,闲不下来也静不下来,虽有几分惹人烦,但这群同事早已免疫。灯火通明,顶上的白炽灯散发着稳定的白芒。

窗外暴雨雷霆,室内却气氛轻松而又欢快,大家——包括抱怨不断的凌风,显然早已习惯加班。

恰是一家普通的游戏公司,一个普通的项目组。

游戏行业,本就以加班著称。尤其是每周维护的那一天,为了第二天上午的例行维护,前一晚上搞到凌晨3,4点都是常事。

需要策划与测试员先做好负责的工作单,然后交给程序员打包出测试版本。一般这个打包过程中,策划、美术、测试,都闲的没事。

所以为什么凌风如此百无聊赖,周围的同事聚在一起开黑DOTA,完全无视他的哀嚎。只有苦逼的程序员各个无暇偷懒,手下如飞,面对着代码黑色背景的显示器敲敲打打。

而只有等到程序员打包完毕,策划们才可以一拥而上,纷纷测试。全部完毕后才能下班,以便第二天游戏更新,按计划放出新的版本。

“伤不起啊,当初怎么选择了这么个行业……”凌风揪扯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着已经过了12点的手表,只觉悲从心起,满目怆然,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

手机屏反射出凌风的倒影:这是一个很俊俏的年轻小伙子,肤色稍黑,眼神清亮,柔软的黑发略带凌乱的洒在额前,隐然间有一股不羁的轻狂。

“凌风,你小子可以啊!这份数值表都让你搞出来了,这下战斗系统可厉害的多了,要是我们游戏将来大卖,你这数值功不可没啊!“

不远处正在导表的程序员忽然发出一声由衷赞叹,凌风闻言抬起了头,顺手锁屏了手机。

“不黑不吹,凌风这小子虽然嘴巴油了点,办事确实靠谱。这数值功底真是扎实,这些年我手下也带过不少数值策划,就这小子最有天分。“紧盯着屏幕忙着玩DOTA的项目组主策老大,也是难得抽空插了一句嘴,眼睛虽然没离开屏幕,嘴巴却朝着凌风这个方向喊道:‘你小子,好好干,有前途!”

凌风一听,禁不住喜上眉梢:“那是,战斗这部分的数值我可是演算了很久的!我们这游戏玩的不就是个数值,这部分你们绝对放心。”

“嗷呜,不要敷衍我,我们的亲哥们啊,打包快一点啊啊啊啊!”

……

凌风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却在父母留下的大笔遗产中长大。

虽说缺乏关爱,但在强大的内心之下,倒也乐观阳光开朗,纵然有几分嬉皮笑脸与油嘴滑舌。

凌风便自小便痴迷游戏,街机、红白机、掌机、电脑单机、网游,一路玩到大。而当玩游戏已经不足以满足他时,毕业后,他便毅然投身于游戏行业,做起了数值策划的工作。

正因为数值才是游戏的核心与灵魂。

几年下来,凌风做的有模有样,即时制也好,回合制也罢,无论是战斗系统、经济系统、角色成长,天天埋在EXCEL中,与无穷无尽的单元格打交道,设计、演算、平衡,倒也在行业内小有名气。

上线过几个项目,换过几家公司,虽然没赚什么大钱,却也在数值策划这一路走得颇深,常见的游戏数值体系,俱是可以说出个门门道道。

……

“搞定!撤撤撤!”

凌风猛然从桌前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甚至还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大半夜终于打包完后全部测试完毕,只等着上午维护时更新服务器就好了。

“噢,终于搞定!”办公室内一连串的唏嘘声,此起彼落的推开椅子声,夹杂一连串活动筋骨的喀拉声。

“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去,明天见!记得让出租车开票啊,统一报销!“主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凌风匆匆下楼,大厦外雷霆暴雨,雨水连了线一般从天坠落。。

定格成为凌风心底的最后一幅场景。

凌风撑起一把艳红色的大伞,走出大厦。

忽而电闪轰鸣,雷声炸响。

就在凌风过马路之时,异变而来!

强光所至,一辆轿车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而过!

那辆漆黑色的奥迪,投射着苍白色的光线,破开雨帘,劈开风声,划开闪电,轻飘飘,却恶狠狠地撞了上来!

红色的大伞翻滚飞腾,在空中的雨水中,硬是划开一道轨迹。重重落地,兀自摇摆打转。

同样鲜烈的猩红弥漫,街上雨水下,却不融不化,缓缓流淌。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当时的凌风根本来不及反应!

两眼一黑,便彻底失去知觉。

……

这是属于前世凌风最后的记忆。

“原来我没有死……”凌风喃喃低语。

另一幅断裂的画卷铺展开来,纠葛缠绵——

初夏夜深,星辰遍野。昆虫低语,微风轻柔拂过大地。

背景是无边无际,仿若黑幕一般的天空。

天空之下,大地之上,一道身影安静打坐,定睛望去,却赫然几分眼熟!竟是凌风十六七岁的样子!

穿着打扮也俱是不同,粗麻长衫,颇有一股古典味道!

忽然!四道人形从后袭来,黑衣黑影,又皆是黑巾蒙面!乱棍纷飞,竟是要将这十六七岁的凌风偷袭致死!

事情来得同样如此突然,那凌风正在顿悟打坐之中,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无边无际的黑幕便拉了下来,知觉意识全然淡去。

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凌风,最后的记忆。

“原来这里真的已不是地球,而是叫做什么星辰界……”凌风喃喃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心头狂澜终是一点点平静下来。凌风眼神复杂,慢慢梳理杂乱无章的记忆。

两幅画卷,两个人生,在凌风脑海中纵腾翻滚,交错相融。虽然色彩各异,却焕发出一种诡异的和谐!仿若二者生来便是一体一般,就在这无数次的挤压碰撞中,生生融合,再也不分彼此。

凌风终是长长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这个什么星辰界,同样叫做凌风的少年,被人乱棍打死,恰逢凌风地球身亡,机缘巧合之下,一缕孤魂便穿越而来,还魂重生!

旁边有个小水洼,凌风凑上前去,水面倒映出他的容貌。

赫然正是他十六七岁时的样子!

而这身穿着打扮,也便是方才记忆中,那套粗麻长衫!

细胳膊细腿,衣衫上沾满了暗褐色的泥印以及深褐色的血迹。稍一活动,浑身上下俱是疼痛,尤其脑后,更是火烧一般!伸手探去,血迹斑斑,还未凝结。

凌风苦笑……这,之前这个也叫凌风的家伙,过得也忒是狼狈了。

信息量太过庞大,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凌风倒也不着急。而是索性又躺下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再次梳理起二人的记忆,与之前匆匆浏览不同,这次便是细细品读!

这个凌风最强烈的愿望是通过测试,觉醒为元素师,拥有元素之力光宗耀祖……哦,原来他刚满十六,此次便是前来参加那元素师天赋觉醒测试。

这个世界居然有元素之力这种能量,元素师这种职业,当真闻所未闻。凌风不禁感慨,倒是颇像几分玄幻大陆、游戏世界!

忽然,凌风面色微变,只因忽然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与今天的日子。

已是日上三竿,而今日下午,便是一年一度的元素师觉醒测试!

想至此,心头诸般思绪终是一一理顺。凌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水洼中,自己那稚嫩的面孔,凌风终是悠悠然,长长出了一口气。

来,便来了!

往事如风,徐徐飘散在初夏的空气里,又缓缓淡去。

天性乐观如他,反正孤儿,对地球也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或许对于每个人,无论多么正经传统与保守,心底深处,都是渴望着激情与奇遇——类似,穿越?

而眼下,经过了震惊与彷徨,压抑在凌风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刺激与兴奋,终是悄然之间,压也压不住地迸发而出!

凌风深呼吸,再呼吸,再呼吸。

似是要记住这如风一般往事的味道。但那些都只是过去了!

好战之心顿起,我倒要看看,这星辰界有多大多高多广,够我闯荡!

如果说前世碌碌平凡,那么只愿今生今世,活够两个凌风的本!

想通之后,凌风蓦然轻松。对着水洼整理一番妆容,虽然仍显狼狈,但至少整齐一二。

也是第一次,按照记忆所述,屏息凝神,进入到自己的神识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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