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州的东面，这里是河水入湖的地方，环境最好，水质最好，轩辕庙就在这，当然也是殇族居住的地方。这个决定没有人有异议，因为这里是荣国建立时候就明确表示这个曾经驻扎过的绿洲交给了殇族供他们繁衍生息，刚开始还有一个小队伍帮助殇族震慑其他部落好几年，直到殇族彻底站稳脚跟，拉帮结派将这里分划地盘，最终成为一个殇族为主，来往各个大家族和周边势力都有分润的格局。
湖泊的最西面也是一片开辟出来的场地，专供往来的商队行脚歇息，配置有歇马桩，简陋的屋棚。如果想享受更好的待遇，从这里往轩辕庙去，一路走来的街道两旁都是商铺客栈，掏出赚来的银两，可以舒服一个晚上，如果嫌这还不够，到大街上随便找一找，这里有酒楼，有烟花巷，湖中心还有专供游乐的画舫，虽然比不上江南的画舫，但这里毕竟是戈壁滩，这东西已经算是个稀罕物了！
红日余辉尚在，不远处的街道已经渐渐喧闹起来，不时遇到挑着鼓囊囊的担子或者推着上面装得满满当当的独轮平板小车的小贩打身边经过。
姜绸说现在去夜市街的话还早了点，如果等天色黯淡下来，整个夜市街左右挂满灯笼，小贩们都准备妥当之后再过去才是最好的时候，于是三人便顺着湖岸慢慢走，也好看看这戈壁滩中绿洲的景致。
小姑娘坠在后面掏肚子前面小口袋里的果仁吃，姜绸前面慢慢的走，给姜桓介绍“这画舫有北方船板掩盖不掉的简单豪爽本色，又尽力想模仿南方船只的柔和委婉的风格，结果两不靠，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秦都后面有一个小湖泊，跟这个小湖差不多大小，那里的画舫是专门到南方重金请来的大匠所制，连木材漆料都是从南方千里迢迢的运来，无论是手工、材料还是风格，都是整个天下顶好的。你们以后有闲暇时间可以去转转看看。那里的画舫想要登上去最低也得十两白银，高的那就没谱，若是赶上啥喜日庆节，对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那更是不敢想象的天价！即使掏不起登船的份钱只能岸上远远看着，也不妨碍大饱眼福，看看嘛，反正又不花钱！
这里地方很小，但咱们老家哪边绵延大山中的任何人想要往外走车队，终究要下山顺着这条路走一造，这个不大的绿阵位置就很关键了，成了这数百里荒滩中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非走不可！这样算的话，‘天时’不去说它，单说这‘地利’就算是上好了，可是结果却构不成千里群山的出人枢纽，至于原因，大概就在‘人和’二字上！”
姜绸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一处处大院广宅，又指了指稍远些的临街高楼道：“等会看看街市上那几十家快高挂的朱红牌匾就能明白了，这‘人和’可不是就是大家都在这里一起、也都能从这里赚钱这么简单！有人看重钱，也有人却把其他东西看的更重！所以你可以看这里的布局，主人和行脚们头尾分明，咱们这里楼房大院摩肩接踵，对岸却是红木黄草风景独好。什么时候某些大人物想要改一改了，对岸也就能如这里一般建屋圈地，这‘人和’也就聚了起来！到时候这千里群山但凡想要出皮草药材矿石这些东西，都将在这里汇合，想要平安过日子的话，别的地就别想去了！
我现在在的陈家之前在这有个不入流的小楼，掌柜的有一年给了我一张上等虎皮，在秦都即使没有任何处理想要拿下也得一百两的东西当初只出了二十两银子就收下了，掌柜的说这还是私下里给了熟人价，还不敢把这事传出去，恐怕被某个大户登门问罪，因为这里的大铺子能给十两纹银都能是良家了！”
姜绸叹息一声，道：“这么一说又牵连到另外一件事，这里的名义上主人，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个男孩就是其中一员。人们传闻是早时候中原出来的遗民，还有记载有证据，这事传的有模有样，具体真假有几分，就看个人眼光了。哪怕不说真假，就看入咱们诸夏的心未必就诚！一个坚决不肯移风易俗，头戴奇怪的法帽，身涂部落纹身的诸夏部落？中原人知道了肯定不能接受，这里部落也未必真想入诸夏，人家也许是想诸夏和化外之民两头吃。咱们看他是处境尴尬，人家也许认为是恰到好处呢！
咱们诸夏最近有个毛病越来越明显，就是看人眼光角度太独特，看自己人总看人尴尬处，喜人哀而哀之，不喜人乐而乐之！反倒看外人格外仁慈大方起来，讲究一个教化无类。特别是那些文坛大家们，治国理政无能，讲礼论道有术，凭借先人们用‘礼’和‘德’框架人心的功绩，大势渲染自己的‘礼道’和‘善德’，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比这里的主人的处境还要尴尬，想向上走，有道家这座大山压着，朝廷仙家两个都对他没感觉；向下，教民育民却不敢随着民心之所向走，结果就是很难再进一步，所以就只好自己互相赞美说‘善德’，对人就得讲‘恶行’。道家曾有人说这是‘窝里横’，对内治世难，治心易；对外治世不敢，治心无能，是‘心术之士、无相书生’。
鹦哥，你说这读书人读来读去到底想要读出来些什么东西呢？”
姜绸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姜桓，这个被大爷爷寄予厚望的五弟。他知道大爷爷为什么对姜桓这么看重，曾经亲自写信哀求他这个长孙想办法帮忙，如果不能救两个，那就救姜桓一个人！为此他不惜一件一件把家族里面秘藏的几件好东西都送到秦都给自己去走关系，这才有自己复仇后还留下来和队伍一起去秦都拜师的事情发生，否则自己早去追赶已经“扎根发芽”的妻家而去。九弟姜麒儿曾经意外发现自己这个五弟的山里的一桩密事，这事由七叔父口中告知大爷爷，因为自己当初拒绝大爷爷的哀求，这才被不得已的大爷爷告知还有这样一件事发生过！
大爷爷很看重姜桓，姜绸也很看重。只是姜绸看重的原因和姜家无关，和妻家陈家无关，和他自己的“姜家”的未来有关！
问题太大了。姜桓没有作声，也没必要，于是看着姜绸一副期待下文的神色。
没回应！姜绸伸手搂着姜桓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叹息道：“鹦哥我记得你小时候跟着我跑来跑去的样子，啥都想瞧瞧，啥都想摸摸，再看看现在这一副沉闷的模样？这可不行啊！咱们这里毕竟是‘赳赳老秦’之地，不似南方喜欢文弱呆书生，能让咱们这里小娘子瞧上眼的需是‘马上逐鹰去，月下送香来’的俊哥儿！我在秦都几个朋友家里都有不错的小姑娘，模样秀美，还寻思着告诉你地址，啥时候摸过去看看能不能勾上一勾，咱这模样拿出去十里八街怕是也没人比得过咱的，只消学上一点手段，大好的美人尽可抱回家。若是拜师后学的好本事，秦都王侯相府的千金小姐咱未必不能拉拉小手！你看，你都十五了！是十五吧？嗯，你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理儿，好姑娘你随便挑，能省的叔母为你操心婚事哩！”
姜桓笑了笑，一副耐心听讲的模样，点头不说话。
得，又白讲！姜绸瞥了瞥嘴，不在自讨没趣，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还未结束的话头，左右瞅瞅，转头问后面姜麟儿：“小妹，饿不饿？”
姜麟儿吐出嘴里的果壳，把手里的果仁塞回笑口袋，大叫道：“饿！”
姜绸一指前面不远处酒楼，豪气道：“走，这家酒楼随便吃，今天哥哥要大出血了！”
姜麟儿惊喜得大叫一声，直接跑到前面冲了过去。
这是一座叫“东归楼”的三层小楼，从那不断进出的人们看来生意兴隆，小二哥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接待。稍一抬眼，只见二楼一处支起了轩窗的房间不知道是谁家女子其中，将丝巾放在了窗子附近，露出白色丝巾的一角，随风飘摆。
入了酒楼，姜绸想要二楼的临街一间，可惜临街的满了，只能二楼随意来一间，要了几个热菜，几份点心，又要了份桃子酿，便上了二楼。
点心和果酿都是现成的东西，小二哥麻利送上。
点心软糯爽口，桃子娘甜丝入味，果香充沛，果然是能见世面的地方，无论是房间的布置还事食物的精美都远不是自家那个小小的客栈可以比拟的。姜桓浅尝辄止，他早早过了小孩子对甜食无止境的需求阶段，现在对味道的需求非常平淡，已经开始回归事物本身的味道，只有特殊时候必如吃药后，才能因为身体的对苦味的抗拒激起强烈的甜食需求。
姜麟儿一手握着壶，一手拿着点心，吃一口点心，喝一口桃子酿，十分过瘾，欢喜得眉毛一翘一翘的。
姜绸见她吃的高兴，哑然失笑，道：“”毕竟是饭前的点心，别吃太多，给肚子留点空处，过会还有正餐呢，一点不比点心差！”
她哼哼两声，丝毫不上心，她肚子大着呢！
姜绸摇摇头，道：“我记得不远处又一个卖油饼的地方，我去买上几个回来咱们正好就着热菜吃，你们两个就待在屋里别乱跑。五弟，你看着小妹！”
姜桓点点头，姜绸转身关门下楼远去，脚步声渐渐不可闻。
姜桓坐在椅子上，脸色越发不好看，这两天开始有些头痛，今天痛到极致处犹如针刺，以至于有时候恍恍惚惚不知道身边人在说什么，早时候一直有大兄在，有些手段不好施展，现在才有了空闲探查一番，左手手心抵额头，右手手心护心口，气息渐渐不可闻！
出了酒楼的姜绸循街走，熟练了拐了两个弯便找到了油饼店铺，要来几张油饼。店家把油饼叠得四四方方，用两张洗干净的树叶上下一裹，拿丝线扎捆好，递了过来，姜绸接过，付了铜钱，返回酒楼。
回到酒楼的姜绸没有直接回自己开的房间，而是上了二楼，转到另外一边，轻抠房门，两重一轻。房门打开一道缝隙，是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的女子，正是前几日自姜绸所乘马车边跃马而过的女子，也是石碑旁和姜绸打了个照面的女子，女子欢喜道：“姜绸哥哥！”
姜绸点点头，推门进屋，房间内别无二人，瞧向轩窗，之前窗口露出一角的丝巾已经在敲门的时候收了起来，姜绸将手上所提的油饼丢在桌上，关上房门，直接走向窗口关起轩窗。
女子脸颊腾然泛红，咬了咬嘴唇，没有作声。
姜绸转身走到女子面前，低头凝视女子，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双手紧紧掐住女子的腰肢，缓缓往上滑动，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女子兀自咬紧牙关，身子忍者疼痛和快意迎和着，不敢在这人来人往的酒楼中发出办点声响，抬眼望着这个已经让自己“情种暗度，难自己，将身相许”的男人，眼中满是柔情秋波。
她叫孟江芷，秦都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父亲是朝廷的射声校尉，官四品。这次来荣国的目的不在于日进斗金的家族生意，也不是这里的伟山秀水，她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即使把这些加起来的吸引力都不如小盒“小樊楼”新出的胭脂大。她这次出来偷拿了父亲的两个宝贝，软甲“双丹”和袖里刀“惊鱼”，“双丹”在姜绸回荣国之前已经穿上了，袖里刀现在还在姜绸的身上；姜绸到达荣国之前是她派人观察徐家状况然后整理后送给他，甚至姜绸在徐家疯狂报复的时候她就在隔壁的一个大院里观望，只要发现姜绸一个不秒她就要带着自以为碰巧路过于是做了看客的几个师弟冲上去；姜绸复仇结束后径直离开，又是她守在后面观望势态的发展，有人登门调查徐家惨案目击者的时候她让几个师弟闭嘴，自己上去添油加醋的把人往坑里带；现在也是她收到新消息，第一时间来联系传达。
她与姜绸相识甚早。当年姜绸进入秦都的第一年最先做的不是设计遇见陈家小姐，而是不知道受谁的指点跑到几个当年还没有发迹的将门家，跪在门口言明自己是容国人，意欲拜师为双亲复仇，没人同意就在人家门口跪上一天一夜，不行的话就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买个包子，然后换一家接着来，一连跪了八家，其中一家就是孟家。孟江芷的父亲当年虽然勇武过人，官职却还是个小都督，听说有人为了报仇来拜师，自然不想去惹这麻烦，没去理会。孟江芷趴在门缝看见一个一个瘦弱的男孩跪在自家大门前的石板上，抬着头，眼睛明亮，其中有着自己读不懂的东西，这是她第一次见姜绸。
第二次见是一个多月后在闺中好友的家里，好友拖着自己一起去看望一个英勇救主而养伤在床的家伙的时候，发现这个坐在床头静静的看书的家伙自己之前见过一面。这才知道是好友的哥哥酒楼中与人争执，被人围殴的时候是家中一个新招的仆人站出来拖住了对方五个人，让好友的哥哥及时走脱了，等回来喊人再回到酒楼找回场面的时候，只发现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昏死过去的仆人。后来听说这个仆人被提拔，可以在习武时间听讲武先生讲课，但是不准提问，自己偶尔到好友家玩的时候还见过几面。再过几个月听好友说这个家伙主动离开了，找了户人家做了赘婿，而且那家人的名声似乎不大好。
之后有一年多在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渐渐家里开始有人登门求亲，她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终身，父亲把求亲人招来问话的时候，她就在里间打量，都不如意。父亲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她没有回答，却想起那个曾经跪在自己家门口，曾经被人打得昏死过去，又曾经在习武场拼命练功的家伙，她并不是觉得这个人如何好，而是觉得身边这些人无论憨厚老实还是聪明灵巧，都不可避免的带着几分意气。
她说现在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再一次见面是一次春日里的踏青会上，上午和煦的阳光下，人群中，她看到他身边围着几个公子哥谈笑，他似有所感扭头望过来，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思的想躲起来，不过没躲掉！他过来打个招呼，聊了几句便走开了。他长高了很多，也健壮了很多，说话很谦和，和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样子天差地别。很有意思的是中午野餐后，走动消食时候再次遇到，他静静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方，背对着喧闹的人群，有些孤单，她走上前去搭话，谈起往日，说起现在，才知道他日子过得还在习武，也读书，最近手里有些积蓄，于是开了一家胭脂店，他邀请她有时间到店里看看，她点头同意。临走时候遗落了一根发簪，是她故意丢下的。
后来他差小厮将发簪送来，很小心的递到她的丫鬟手里，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回信答谢，这样一来二去就不断有书信来往。
她也去了几次他的店铺，要跨小半个城区，店里是请来的佣人打理，没有遇到他，不过东西很不错，她写信说到起过这事。
他也很贴心的每次有新的东西上架时候都会送来一份，偶尔有南方流传过来的上等好货时候也会为她留意。
两个人慢慢的熟稔起来，孟江芷的父亲也升官了，为了方便在衙门来往，搬过一次家，搬家后离姜绸所在的陈家不远的街坊，注意之下，渐渐听到陈家女人的婚前传闻和婚后的不堪，也渐渐听说姜绸的一些手段的狠厉和处事的圆滑。
姜绸开了一家酒楼，酒楼不大，两层加一起也就十几个单间，摆设简单朴实，饭菜样式也平常，味道却很好，他每日中午和晚上就在这里吃饭。
渐渐的，孟江芷听闻陈家不断有变故，陈家大小姐指责姜绸侵吞陈家公用财产，要求彻查，结果陈家大小姐被禁了足；听说陈家公子从师门带人回来要打死姜绸，然后就没有后续的消息传出，只是姜绸每日里固定时间就到自己的酒楼喝酒吃饭；陈家家主一直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意见。陈家这些事很小，如果不特别关注的话，在这个趣事不断的秦都里面根本就毫不起眼。
孟江芷每个月会过去消费一两次，当酒楼东家姜绸也来吃饭的时候，或是一壶果酿，或者一壶清茶，两个人对坐，谈谈最近看过什么书，说说近期有过什么趣事，都是些闲话。
孟江芷有时候就在想，一个还不到二十周岁的男人，要有多大的坚强和忍耐才能像姜绸这样活得看似平淡如水。
有一次无意间说起对未来的想法，姜绸说道想要在秦都有个“姜家”，他说的很平淡，孟江芷却很是莫名激动。
在秦都这个大城市里有数百万人，汇聚着秦国大半的风流人物，不断有人崛起，不断有人陨落。孟江芷见过身份高贵的公子哥，见过跨马游街的状元郎，见过悬刀佩剑的仙家子弟，这些人都很优秀的，有时候她为之惊叹，却也只是局外人对局内的好奇和赞叹，大家都是陌生人，本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奇和赞叹后留作谈资，仅此而已！她时常想起这个在她记忆中没有如何绽放光彩却留下深刻记忆的家伙，这个人近乎无声无息的存在着，有些孤独的活着，坚忍，坚持，又坚强！
她关注着他，听到道他一次又一次经历艰难困苦的故事，虽然只是这座城市里面不起眼的一朵浪花，或许是因为她有意无意间看到他的成长，所以总是能够远比那些无聊看客们更能体会更多，于是她为他叹息，为他不平，为他欢呼，也为他心疼！终于在某个花灯之夜，两人在已经打烊的酒楼上对饮，某个眼波流转的时刻，他探身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没有拒绝，然后发生了一切理所应当发生的事情！
她望着双手在她身上上下索取的姜绸热情回应着，能走到现在是他人生前进的一大步，于她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接过信封的姜绸眉头微皱：“这么急？！”
孟江芷点点头，道：“秦都已经开始戒严了，似乎有再次抽丁的打算，这次风声是说有人勾结外族打算对我们来一次灭国之战，不过从从陛下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因为之前的计划并没有取消，反而原本用于防备天灾的三大粮仓已经开仓运粮！而且听说早早回老家含饴弄孙的伍老将军也连夜赶进了秦都，具体安排还不得而知！”
姜绸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道：“陛下性格刚烈，数年的筹备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现在这些事虽然棘手，还远远没到逼迫陛下作艰难选择的时候，恐怕真正的大事还没有显现出来，事情还要再看看！”
他拆开信封查看信件，越看眼神越冷。他的心腹被逼的只能通过厨娘的手走孟江芷的渠道把信件送来，言明陈家公子请来了一位师伯，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把姜绸的人全部清理掉，彻底夺回陈家财产，并且已经下重手，大管家被没收全部家产赶出陈家，三个主事被乱棍打死，哀求姜绸尽快赶去处理！再看时间，已经是十日前。
姜绸将信件重新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信息后将信件用火折子点着，烧个干净，抬头见孟江芷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问道：“怎么，还有其他的事？”
孟江芷轻声道：“天师府已经被征召，四位大天师五日前已经启程离开了秦都！”
姜绸深呼一口气，揉了揉脑门，屋漏偏逢夜雨，墙破又遇强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