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去的慕道,又看了看馨儿,像是在整理刚才自己从慕道口中所得到的信息,其站立在原地不动,满是褶皱的面庞上阴沉如幽潭。
进屋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脸上略带不快的长老,巫贤语气颇为沉重地道:“各位!事情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遭上许多,这次啸风岭遇袭可以肯定是我族姜荡与五毒教勾结所致……”巫贤的的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巫亢颇为不满道:“巫贤!如今我族危难我们才不得不来巫神山和你商量对策,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们几人来此听你胡乱揣测。你说姜荡是奸细,证据在哪里,他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面对巫亢的问话,巫贤好像压根就没有去解释的意思,待到巫亢说完,他接着道:“你们还记的慕容一族吧?我徒弟说……如果上述属实,那他们很可能是因为觉得我族会妨碍他们取代如今天渊姜家天下。我族大贤者曾有遗命,扶风一脉对得起天下苍生,如今天渊皇朝已让渊鲲平静了三千余年,我族职责是保住巫族血脉得以延续,我决定开启巫族蜃雾大阵,借蜃气举族搬迁至大泽深处……”
“巫贤!你是认真的?你要知道这都只是你个人的揣测罢了。”一直沉默的巫礼闻言说道。“想必大家在啸风岭见过无尘大师吧?”巫贤不答反问道。众人虽心有不耐但还是点了点头,巫贤见此接着说:“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万里佛土之上偶遇吉时祥瑞,便有三叶菩提现世,非上德者不可得见其容,树身可高可低可大可小,枝生三叶,如若漆铸,万千祥和异彩尽掩其上,叶中各有金漆大字,分别为渡、尘、寺三字。每逢此树现世,必有在此树下顿悟者,法号‘无尘’。顿悟者一生只授一徒,师徒二人不受佛门清规戒律限制,可婚丧及做世间任何之事,但凡有所成者逢乱世行迹于天下,普渡众生。几乎每个徒弟都是手段通天、震古烁今之辈,可却无一不隐匿其行迹,终身侍奉佛陀,永守佛土。知道其事的大能们无不揣测,法号‘无尘’者,其实为同一人也,其每次的出现应该是其转世真身,佛家自古有‘轮回’一说,无尘每每借渡尘寺转世,历经百世苦修轮回天道……”
闻言众人相互对望,他们可以怀疑巫贤,但他们却无法去猜忌巫贤的师父——巫族的巫神姜毅。“你是说无尘师徒非乱世不显踪迹?”巫亢轻“哼”一声撇过头去,巫礼则是依然耐着性子追问道。巫贤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是否开启大阵,你们自行商量,商量好了知会我一声就行了,你们要想拿整个巫族上下去赌,我一个糟老头也没什么办法……”巫贤说着也不理会议论中的众人,独自走出药庐向后山行去……
商议中的长老们见巫贤起身准备离开,听到他后来的话语也是极为不愤,但在其出门的刹那,不知是巫贤有意还是其他,他们几乎同时看到巫贤长袍上吊着的一块古朴的木牌,其上绿光时隐时现……
正当巫族众长老商议是否听从他们巫神亲点的大长老的应对之策时,戒癫已经返回真龙洞所在的深谷之中。其刚找到姜荡干瘪的尸体没多久,就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所承载的愿力开始躁动,长期无欲清修的他闭目感知,发现一股邪恶之极的沉重怨念在山谷外围环绕。似曾相识的气息让戒癫一惊,他毫不犹豫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丢在姜荡的尸体旁,赤果着身子飞快地向林中隐去……
慕道马不停蹄的飞奔着,在到达见龙岭山脚突然心生警兆,心中的不好的感觉让其不及他想便跳进一边的水潭闭气藏于茂密的水草之中。不一会,潭边上的草丛一阵颤动,发出“沙沙”之声,接着便有交谈之声传来。
“慕容先生!我们为何不在谷中仔细搜索,我想那吸收神火之人定然没有走远……”阿巴斯满是不解地问道。“你以为我不想?我的蛊虫寻着气息到见龙岭就不肯再进,看来见龙岭很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深谷?看姜荡的死状,非一般的妖邪所为,我们还是小心些,我在谷里总是心绪难安,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另寻他法吧……”慕容弑天不耐地解释道。
一行人匆匆过去很久之后,潭中水花溅起,慕道喘着粗气爬回岸边。“听刚才的话语内容可以确定戒癫应该没有出事?”想到这里慕道稍微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敢怠慢,向自己与他约好的地点急行而去。
“和尚!你到底想怎样?”无路可逃的月姬楚楚可怜地问道。“阿弥陀佛~今日贫僧感应龙神封印被解除,特此来兑现当初的诺言。”无尘双手合十道。“当年你不是说可以放我自行离去么?如今苦苦相逼却是为何?难道你们佛门中人就是如此出尔反尔?”月姬闻言极为不满。无尘面对月姬质问,仍是一脸平静:“当年柳施主进入西渊之时,来我佛土,请求贫僧将你带回佛土,以避他人觊觎之劫。可贫僧那一世刚出佛土便突生感应,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即使借着众生愿力,却时间上仍稍有延误。待到进入云海,才知你已离去多时不知所踪。待贫僧寻得踪迹来到真龙洞之时,你已为得悠长之寿种神于万年青藤之上,其贪淫嗜血,终被龙神所擒。贫僧赶到之时你将被其生生炼化,在苦苦求情说明来意之后,龙神见贫僧大限将至,才在你发下毒誓之后,将你封印于此,希望能以无边正气洗去你一身邪念,待到他日贫僧的转世之身将你带回佛土。如今看来封印你的只是龙神留在此间的一道虚影罢了,你刚苏醒就害人性命,不管是为了众生亦或是兑现当初诺言贫僧都必须将你带回。”
月姬听到无尘话已至此,知晓自己今天怕是要真的随这和尚去佛土了,但其还是心有不甘地道:“是……是他先对虚弱的我不轨的……”说话的同时姣好的面容、妖冶的身断和诱人之极的娇柔媚术一同呈现在无尘面前,无尘却是视若无睹,深邃的眼神仿佛定格在无限沧桑的亘古。久久无尘叹了口气道:“难道施主对柳施主的一片良苦用心置若罔闻,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