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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

“心不静,该打!”

“坐没坐相,该打!”

“修炼千变玄功切记,眼首口鼻心,五合一,你这般挤眉弄眼何意?”云阴心中有些无语,这孩子心性太开朗了,莫不是一定要用那个办法?可是就连自己当年都险些死去,这孩子,能坚持住吗?

云霄心中更是万般委屈,半个月了,整天就是打坐打坐的,心是没静下来,头上倒是肿起来了,自己师傅从来都没有这么打过自己...

这一日,云阴依旧是让云霄在瀑布边打算,没有意外,云霄还是一副多动症的模样,不时的逗逗蝴蝶,赶赶苍蝇,要么就是被松鼠吸引而去,或是打坐这时抓耳挠腮,如同一头顽猴,云阴终是不再犹豫,将云霄叫到自己身旁。

“哎,云霄,莫怪师叔训你,你若是如此修行,待来日莫说出去磨炼,就是出这无崖山只怕都是难于登天啊!今日,你便休息一日吧。”云阴话罢,覆手背对着云霄,凝视着这清秀的景色,鸾凤飞过,冲着云阴一声嘶鸣,满载悲意,云阴微微一笑,未曾言语,背影在云霄眼中虽高大,却更显得萧瑟,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掺杂其中。

断崖边,忽然白日之中下起了清雨,云霄觉得这雨,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仅不曾感觉清凉,反而炙热无比,仿佛岩浆滴落在身上一般,惹得云霄跳了起来,一直哦哦嘶嘶啊啊的怪叫着。

云阴却没有任何反应,云霄惊恐的发现云阴身上的衣物与身体正在不断的溶解,自己虽觉得这雨滚烫无比,但却对衣物与身体无任何影响,师叔这是怎么了?云霄心中不免思索道。

“哈哈哈,既然错过,便无法相遇,既然失去,便无法得到,这是宿命,这是,天数啊!”云阴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由笑意化作了憎恨,由憎恨化作了悲伤,由悲伤化作了失落,一时间数种情绪在云阴的面庞变幻。

云阴的身体彻底溶解,消失无踪,云霄异常惊恐,不由的大吼“云阴师叔!!!”

无人回答他,这幽谷变得更加幽静,云阴消失了,最后的一点人气也消失了,云霄不知云阴是生是死,这一日,他不再修行,他在大青石后的崖边向上攀爬,想要爬到崖上去询问自己的师傅,师叔到底是怎么了?消失的未免太过诡异。

不久,他便放弃了,因为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半壁之上的崖边光滑无比,根本无法继续攀爬。

第二日,他望着云阴经常打坐的大青石发呆,他忽然想起了云阴当初所说的话“千变玄功修至最高境界可幻化万物,所谓神灵的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都是千变玄功的残卷,修行越多,变化越多,种种变化化为一体,可成就金刚不坏,超脱凡体,终入仙途”

云霄不免思索道,若是自己修炼出变化,岂不是可以变成禽类飞往崖上?于是他下定了决心,开始坐回瀑布旁,开始时依旧是烦躁无比,但是缺硬生生咬牙坚持了下来,不再为外界事物所袭扰,不理会生灵嬉闹,渐渐的,云霄感到无形中一股空灵之气与他融为一体,云霄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蜕变,脱凡!

而此时的云阴,却在山崖之上,与云青同坐一桌,看着云柔操练着剑法,云阴时不时的嘲讽使得云柔额上不免多出了三条黑线“小姑娘,你这剑练的不行啊,所谓剑,既是贱,岂能光舞不刺?剑乃帝兵,杀生之用,只用来舞?啧啧啧,云青师兄,莫不是你想培养出一位舞女?”

“想当年,你练剑法的时候,可还不如云柔吧,若不是这样,你怕是也不会去练什劳子的千变玄功,手中套着整本,最终却是不如一个地煞七十二变的猴子,呵......”云青淡淡的饮了一口茶水,调侃般看了一眼云阴

云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哼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个酒葫芦,一饮入喉,怅怅的吁了口气,长叹一声“好酒!”

云柔似乎有些练累了,轻轻的擦擦汗,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师傅面前,小声询问道“师傅,这位到底是谁呀?突然就从崖下飞出,着实有些吓人”

“恩,这是你师叔,云阴,现在也是由他传授你二师兄武艺,话说,你最终还是用了师伯对付你的方法对付云霄了?”云青挑着眉头,对着云霄,还是有着难以抑制的关心,毕竟当年云霄那副孤形吊影的模样,太过惹人怜。

云阴则是看着天,又摆出了那副萧瑟的神情“那孩子,心中有股狠劲,但是深处也有不可触碰的逆鳞,这逆鳞,太过脆弱,你若是早将此子托付于我,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而如今,只能让他由孤独中突破,待他修出红尘千变,我就可回去将一切倾囊相授,只不过,我却不能保证,他的性子,将会如何...”

此时的云霄正不分昼夜的打坐中,渴了,就挖些瀑布的水喝,饿了,就摘些树上的果子,不知不觉过去了半年,云霄明显的发现之前的那股空灵之气渐渐地融入全身,与自己浑然一体,气息开始变脱变的超然,与云阴的气息有些相似,使得周围的一些昆虫,鸟类不敢再随意靠近。

云霄有些得意,翘起嘴角笑着,原来修仙如此容易,看来我现在就应该算是成了仙躯了,此时,他忽然想起了远处,用渔网吊在一颗果树上的一些古书籍“云阴师叔曾说待我可宁心静气,打坐不受外物侵扰时便可翻阅这些书籍了,恐怕就是等此时了吧。”

渔网打开之后,书籍洒落了一地,云霄将其捡起,在青石上摆放整齐“恩...山海经...什么东西,经书?不是修炼功法啊,以后无聊再看吧,神灵内经?怎么都是经书啊!莫不是云阴师叔是佛教中人?凡世草木典,终于不是经书了,不过也不是这个,千变玄功!终于找到了!拓印本?师叔真小气!”

打开书本,不过读完第一页,云霄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这算什么?一气化形,气形贯通,气为本,形为根,先根后本,形似人化尘,形似尘化生,形似生化物,形似物化灵,形似灵大成,炼气化本,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霄心中酸楚,如果可以岁月倒转,他绝对不在云阴在此地之时如此的慵懒,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来理解这些枯涩无比的句子,若是云阴知道他此时想法,必然又是一顿暴揍,这在云阴看来已经是被他翻译为大白话了,无法再继续翻译下去了,已经是字面意思了嘛!

俗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云霄虽说理解能力极差无比,但毕竟是小村落的出生,未曾读过什么书,若不是云青将其救回,教导了其知识,可能连看都看不懂,在一遍遍的反复阅读之后,也不免渐渐理解了其中意思。

大略是说,现将气与自己身体包裹,贯通一致,然后再改变气的形状,将自己化作想要变成的模样,初次化形,只可改变面部,身体形状都不可改变,气息一撤,就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云霄勉勉强强化成了云阴的模样,跑到瀑布旁用石头挖了一个小坑,接满水后,望着映照着脸的水面,乐呵呵的傻笑着,自己觉得并不难嘛!正在云霄得意之时,他的脸忽然不断的开始压缩,那种仿佛要将自己脑袋挤爆的感觉痛苦无比,云霄感觉到自己的眼珠,牙齿似乎要弹射出去,想叫喊却又发不出声音,视线看是变得模糊,眼看便要昏死过去。

危难之际,又是半年前的那头青鸾,望着云霄那被压缩的依然变形的头颅以及痛苦的面容,眼中落下清泪,那清泪再次化作细雨,打在了云霄的身上,云霄的痛苦似乎有了些缓解,他的视线不再模糊,清晰的望见一头青鸾的身体化作金丹,融入了自己的身体,消失不见。

云霄的痛苦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感觉,只不过那金丹如同消失了一般,云霄在自己的身体中找不到一丝的痕迹,无奈,云霄不再查探,继续静心修炼,之前的痛苦云霄当成了必经的磨难,毕竟最后不还是完好无损?并未被自己放在心上。

三年后,云阴回来了,无声无息的再次出现,云霄却没有惊奇,而是问了他很多很多问题,云霄千变玄功第一层人化尘已经大圆满,自然明白如果云阴当初不离开自己静不下心来便永远不能修炼千变玄功,所以只是问了许多修炼上的难题,然而当云霄提起那头青鸾,说起那枚金丹之时,云阴只是忧伤的望向天际,淡淡的说了一句“孽缘”

又过了七年,云霄挺拔的个头已经赶上了云阴,七尺男儿,气息也与云阴并无两样,不同的长相,竟是同样的清新俊逸,同样的明眸皓齿,美如冠玉,令女子都羞愧的相貌令人难以想象是生在两个男人的身上。

这一日,云阴将云霄唤到身前“云霄,十年了”

“我已了然,历练之日到了”

“恩,此时,你师兄师妹想必已经在等你了,去吧!”

“师叔,待历练归来,是否还是在师叔座下修行?”

“若是你能了悟山海经山海真谛,便是在我座下继续修行又何妨?”云阴望着自己调教出来的云霄,越看越是顺眼,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名师。

云霄却又是望着崖边,又想起了那头青鸾,幽幽叹了口气,将手中云阴已然传于自己的玉箫别于腰间,即便是云阴一再制止之下,却依旧是完成了三拜六叩的谢师礼,踏步而去,脚下起风,几踏之下,回到了十年前离开的地方,那里,已然有三个人等待着自己。

云霄走向一位男子,那人背着长剑,玉树临风,剑眉横竖,一袭青衣显得有些儒雅之气,云霄作揖,恭敬的唤了一声“云朔师兄!”男子浅浅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追忆,这便是当年与自己一起玩闹嬉戏的师弟。

“只记得云朔师兄,莫不是不记得当年被你二人坑害的师妹了?”站在左边的女子莞尔一笑,云朔与云霄而且却是有些尴尬,云霄这才注意到,当年经常哭鼻子的小丫头,却已经成长的落落大方,如同出水芙蓉般,衣冠楚楚,朱唇皓齿,一席长发如瀑,惹人不由侧目,绝艳倾城。

云霄对着云柔苦笑的摇摇头“岂敢,年幼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此时云霄望着站在中间的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正淡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眼泪有些难以抑制,最终嘴中只是苦涩的喊了一句“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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