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时雨听志远妹妹灵芝回家，便赶来看她。
“干爹，志远走了？”时雨问。
“昨天走了，他说他去看你，说你去了省城。”蒋继祖回答说。
“到省城办点事，听说灵芝回来了？”时雨问。
“别提了，提起她我就心痛、悔恨。”蒋继组又气又恨地说。
“怎么啦？干爹。”时雨惊奇地问。
“这都怪我，怪我啊！”蒋继祖悔恨地说：“这倒霉的指腹为婚，害苦了我的女儿。去年，他孩子生病，吵着要我把灵芝嫁过去冲喜，谁知嫁过去不到一个月，他儿子就死了，灵芝那个婆婆总说他的孩子是灵芝克死的，非要灵芝为其亡夫昼夜祈祷不可，真是岂有此理！”
“这完全是迷信，世上根本不存在人与人相克的事。”时雨说。
“现在灵芝在夏家守寡，身子日见消瘦。我问她夏家是不是欺侮了她，她又摇头。我几次要求接灵芝回家，夏家就是不肯。说什么嫁给了夏家，生就是夏家的人，死就是夏家的鬼。”蒋继祖流着眼泪说。
“灵芝呢？现在哪？”时雨问。
“上午回来的，在她房间，下午就得回去，不准她在外过夜呢！”蒋继祖气恼地说。
“干爹，我去看看她，好吗？”时雨征求蒋继祖的意见说。
“你去。”蒋继祖回答道。
时雨轻轻敲开灵芝的房门，只见她现在与过去判若两人，不仅身子消瘦，而且完全失去了昔日欢快的性格。她先招呼时雨坐下，再给时雨沏茶。
“时雨姐，谢谢你来看我。”灵芝感激地说。
“灵芝妹妹，你跟我说说你在夏家的生活，对我不要隐瞒半点，我不会告诉你爹的。”时雨关心地说。
灵芝听时雨这一说，便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姐啊，我在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回忆画面：
安葬亡夫后，灵芝披麻带孝，举着亡夫灵牌，随着送丧队伍，回到夏家厅堂。灵芝正打算把灵牌放置神龛，不料夏婆走到灵芝身边，板着脸说：“你亡夫的灵牌还要有三年上神龛，在你房间已布置了灵堂，应放置到那里去。”说着，拉着灵芝进了房间。
灵芝举目一看，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写于张贴在墙壁的绿纸上。下面是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对烛台和一个香炉。看到这一切，灵芝心里发怵，手发抖地按照夏婆的旨意把亡夫灵牌安放在“奠”字下的桌上。
“我跟你讲，从今天起，你每天早、中、晚，要三次点烛燃香、跪地作揖祭奠你的亡夫，为他超度，以修来生。”夏婆横眉冷对地说：“晚上把灵牌安放在他枕头上，陪着他睡。”
“娘，我怕！”灵芝战战兢兢地对夏婆说。
“怕什么？自己的丈夫还怕？丧门星！”说着头也不回地往房外走去。
画面隐去。
“我丈夫死去一年多了，天天如此，陪着‘死人’睡。”灵芝抹着眼泪哽咽地说：“前几天她又来了一个折磨我的心花样，要请人跟我缠脚。时雨姐，我真想去死啊，可我哥又出门在外，家就剩下我这个老爸，我怎能舍他而去啊！”
“妹妹，你放心，中国女人吃尽了这封建礼教的苦。我一定要救你出这个火坑。”时雨一边听，一边流泪，气愤填膺地说。
“这样，”时雨想了想，用嘴对着灵芝耳朵，面授机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