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房出来,齐峻便看到绿檀正站在院子里由兰姑陪着赏花,见他出来,赶忙迎了过来,神色有些担忧,齐峻朝她一笑,握住了她的手:“花好看么?”
绿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问齐峻事情说得如何了,又觉得当着兰姑不合适,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坐上马车离开田庄时,绿檀才把话问出口,齐峻笑着说了,只是把放弃皇位那一段给抹去了,可绿檀却听出不对劲了。
照齐峻这么说,他一提,庆惠长公主就答应了,这也太容易了吧,也不试探试探自己对齐峻是否真心,也不试探齐峻对自己是否真心,就像个老好人一样,做侄儿的一求,她就答应了。
绿檀可不信,她看着齐峻没说话,那意思就很明显,希望齐峻说实话,齐峻笑了笑,却岔开了话题道:“过阵子,我送你去灵兴寺,到了那儿,你只管按计划行事,等你到了姑母身边后,要听她的话,咱们只是分离一个月两个月的,我得了空还会去看你的。”
绿檀还能说什么呢,齐峻把什么都替她想好了,她只要照做就是了,头一次,绿檀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来,她依偎在齐峻怀里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仿佛这样才能解去自己的愧疚之情似的。
齐峻在她的鬓角亲了亲,心里只觉得温暖。
他们出去大半天,回到府里时已经是傍晚了,顾雪风等了一整天,不见齐峻,也不见绿檀,别提多郁闷了。
本来还想显摆归田园每天的进益就有多少多少,磨了这一天早就没了刚开始的兴奋,只是把账本给齐峻瞧,道:“不出半年,咱们就能把本儿全部收回来了。”
刚开张时因为出售那么多金签银签,一下子就有十好几万两银子,可这钱却不是白拿的,这些持有金签银签的人来吃饭要打折,有好酒好菜还要白送,要是平摊到以后,根本就不算赚钱。
所以重点还是没有持有金签银签来吃饭的人的消费,以及客房和赌场里头的收益,虽是这样,也是十分可观的,再者说,归田园也接下了许多单子,都是把园子租了去请客的,这租金也是不小的一笔呢。
顾雪风很是得意,生意这么好,齐峻也没有料到,笑道:“你现在可算是有个事情忙了,家里还说不说你无所事事了?”
顾雪风笑道:“自然不说了,我那几个堂哥还变着法儿的来求我,想讨一支金签或者银签了,我可不上当,想要的话,必须掏银子。”
他这话再配上那副表情,把齐峻和绿檀逗得笑了起来。
没过四五日,齐峻便把绿檀送去了灵兴寺,又把与庆惠长公主所商议好的如何行事给说了一遍,让绿檀安心等着。
事情就像齐峻所说的那样,庆惠长公主去灵兴寺上香,半路坐马车乏了,想出来走一走,不想贪恋风景,没注意脚下,一下子扭伤了脚。
而绿檀则是附近农户家的姑娘,上山砍柴,看到庆惠长公主动弹不得,把庆惠长公主送了回去,庆惠长公主见绿檀容貌秀丽,温柔懂事,心中十分喜爱,就留在了身边,收为义女。
这事虽然离奇,但很少有人不信,主要是遇到了这件事的是庆惠长公主,她守寡多年,也从不见她仗势欺人,大家对她的印象便是一个有些孤单,没有人陪伴的可怜女人。
那么这样一个人收了一个年轻姑娘做义女,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几乎所有人都信,就是有人不信,也不敢说出来。
这件事由于庆惠长公主和齐峻暗中推动,很快传到了长安皇上的耳朵里,他一直觉得庆惠长公主一个人太过孤单,如今收了个义女陪在身边,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解解烦闷,因此下旨给了不少赏赐。
庆惠长公主则趁机替这个新收的义女讨了个恩典。
皇上与庆惠长公主是同母所出,他一向疼爱这个妹妹,自然没有不应的,在齐峻看来,这事就成了一半了,接下来的就要看绿檀自己了,倘若回长安后她能讨得皇上的喜欢,他们俩的婚事这才算是成了。
外头的一应事情,绿檀都是不知道的,自打住进了灵应寺,兰姑就被派到了她的身边,教导她的规矩和仪态。
照庆惠长公主看来,既然做惯了丫头,骨子里总是有那么一股卑躬屈膝的样子,长的再好,行动举止就漏了陷,到时候不免让人嘲笑。
但是同时绿檀又是一个“农家女”,倘若真的落落大方,跟长安的大家闺秀一般,估计也没有人相信。
因此就要教导绿檀的规矩,让她懂,但不要太懂,举手投足里露出那么一股子青涩来,让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是加紧训练出来的,但又挑不出错儿来,这样才算合格。
因此兰姑别的也不教,只看着绿檀如何走路,如何说话,如何倒茶,如何行礼,一遍遍的告诉她该如何做,不该如何做,务必要把这些规矩让绿檀了然于心。
与此同时,庆惠长公主也经常与绿檀一起聊天,告诉她一些宫里宫外大家默认的规矩,又指点她的针线活——作为农家女,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会针线活,绿檀的针线倒是会,但是却没达到庆惠长公主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