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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乱坟地出现的弃婴

黄四礼跑近了才发现是他们村子后面的杨家坟。杨家是个大家族,他们的族人死了,都会埋葬在杨家坟。黄四礼记得,他小时候,曾经有个杨姓富家的男婴不到三岁死了。杨家痛不欲生,给死婴修建了杨家坟里最豪华的墓碑楼。墓碑楼大的像一间房,到里面躲避这鬼天气没有一点问题。

黄四礼跑到墓碑前的时候,突然想起当年他小时候,听邻居讲过,有人晚上在杨家坟地看见鬼婴儿。

现在踏进这片坟地,当年恐怖神秘的气息荡然无存。只有高高低低的坟头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当年豪华的墓碑已经破败残缺不全,杂草丛生,看上去荒凉多过恐怖。

乌云闪电越来越近,黄四礼顾不得许多,冲进墓碑楼,冷不丁发现碑楼里面正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们。黄四礼吓得连滚带爬窜出去。

但是乌云带着噼啪炸响的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声,铺天盖地过来。黄四礼只得又跑回来,发现那是一只狐狸。

这只狐狸真够镇定的,吓得落荒而逃的应该是它才对!

黄四礼和太太两人瑟瑟发抖躲进墓碑门楼下,期待着这阵狂风乌云过去,好继续赶路回家。

狂风乌云呼啸而至,霎时天昏地暗。郑绣云紧紧抱着孩子,面朝里不敢看。黄四礼抬起胳阻挡扑面而来的大风。他听见周围有喊杀声、刺耳的兵器交戈声、战马嘶吼声。好像在打仗,他们似乎身处一场战争中。

黄四礼十分好奇,偷偷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迷迷蒙蒙,远处似乎人影绰绰,火花飞溅,头上闪电雷鸣,好像世界末日到了。黄四礼正胆战心惊,突然一个响亮的婴儿哭声,传进他的耳朵。

郑绣云显然也听到了,她惊讶地看着黄四礼,可以肯定不是她的孩子在哭,因为他们的双胞胎在怀里睡的正香。

黄四礼夫妇面面相觑,空旷的田野,荒凉的坟地,恶劣的天气,路上行人绝迹,哪来的婴儿哭声?

可是,婴儿的哭泣声,一声接一声随着风,传进黄四礼夫妇的耳膜。

黄四礼侧耳倾听,就在翻滚的乌云里面,就在刺眼的闪电和轰隆隆的雷鸣处,真有婴儿在哭泣。

“等等,”黄四礼弄明白了哭声的来源,“等等,哭声就在墓碑后面。”

黄四礼小心翼翼从镂空花窗偷偷往外瞧,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坟墓地上空的乌云翻滚扭曲,龙卷风绕着一个坟头急速打转。黄四礼往外看的时候,突然一个炸雷,闪电冲天,震得墓碑似乎都在颤抖。雷电轰鸣,火球翻滚处,一个婴儿坐在雪地上。而天空一道闪电朝着婴儿直劈下来。黄四礼看的清清楚楚,那道闪电像条火龙呼啸而至,但在婴儿头顶一尺高的地方戛然而止。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闪电。闪电就在婴儿身边流动,越来越低,婴儿马上要被闪电劈死了,黄四礼拉过郑绣云让她看。

突然一只狐狸出现在黄四礼视野内,它直立起身子,发出了一句黄四礼听不懂的话语。一挥手,地上的大雪飞起,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大雪中似乎有个黑影飘过去,接着就听见一阵轰隆声,黄四礼和郑绣云被震的站立不稳,蹲下来。等震动消失,他们能站起来往外看的时候,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轰隆隆的雷声消失,闪电不见了,浓密的乌云也飘远了,蝙蝠和鸽子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只有墓碑后面的坟头前冒起一股浓浓的黑烟,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道。

大雪小了很多,没有了狂风,雪花慢慢漂落,杨家坟地恢复宁静的雪天景象。只有白雪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证实着刚才发生过事情。

白雪地上那一团黑乎乎、冒着青烟的是什么东西?是被雷电劈死的婴儿?还是被烧着的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破布?刚才看见的婴儿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哭声?

黄四礼想去看看,被郑绣云拉住,“不要管了,这样的鬼天气!”

“只是去看一下,我又不管!”黄四礼好奇道。把怀里的孩子塞给老婆,走出墓碑楼,朝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走去。

郑绣云本不让去看,好奇心做祟,黄四礼不顾胆怯,鬼使神差朝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走去。

白雪地上这团黑乎乎的的东西冒着青烟,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黄四礼走近,好像是一件衣服。刚才那个活生生的婴儿哪里去了?难道被雷电劈死盖在了这衣服下面?

黄四礼找来一截枯树枝,挑开那件烂衣服,然后惊恐地大叫起来。郑绣云听到声音,战战兢兢过来一看,几乎吓死,衣服下面没有婴儿,只是一团枯黄的草,乱草下面有一个黑洞。

但他们惊讶的并不是这些,是黄四礼挑着的那件烂衣服,这是黄四礼新买的大衣,里面口袋里还放着他们带回家的钱。新大衣已经破破烂烂,似乎被刀剑刺穿了好多大窟窿,还被闪电劈到,烧糊的只剩下一半。不过,还好,口袋里面的钞票和身份证完好无损。

大衣是放在行李箱里的,怎么跑到了墓碑后面?

黄四礼十分奇怪,去寻找行李箱,却发现雪地上空荡荡的,行李不知去向。

夫妻两人走到刚才放箱子的地方,发现地上的雪在动,似乎有个活物被埋在雪下面。黄四礼扒开,发现行李箱埋在了下面。一定是刚才那阵狂风吹起大雪覆盖了箱子。黄四礼正准备搬出箱子,却发现不对劲了,箱子已经被打开了,现在半合着。他看见行李箱在动。没错,盖子在动,里面好像有个活物!

这个不见人影的坟地,黄四礼想起刚才的遭遇,童年听到的鬼婴儿传说一下子浮现他脑海里。

“也许是狐狸?”郑绣云说,她声音发抖,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上去恐怖之极。黄四礼回头看看,狐狸正趴在墓碑脚下喘息。

黄四礼找到刚才扔下的树枝,猛地挑开行李箱的盖子。黄四礼脸都吓青了。行李箱里躺着一个婴儿,他身上有血,似乎根本不觉得疼,挣扎着要爬出来。

这个孩子和他的双胞胎一般的年龄,只是穿戴极为不同,他头戴一顶虎头帽子,上面珠翠晃动。身穿锦绸棉袄,脚穿一对虎头靴子,好似古代的婴童。显然他一定经历过什么,衣服上面被大片的鲜血侵染。

那只狐狸并没有离开,而站起来盯着他们。黄四礼惊讶极了,看看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又看着举动反常的狐狸。

“这个坟地,又没有看见人,怎么会突然有个孩子?”郑绣云紧张起来,“会不会是鬼婴儿?”郑绣云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她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女浑身发抖,“赶紧走吧,这里好吓人啊!”

“大白天的,不要乱说,”黄四礼故作镇静,但声音有些发抖,“就是一个小孩,谁家丢弃的小孩嘛。”

“赶紧走吧,咱们自己的孩子还管不了。”郑绣云抱着双胞胎率先离开。

黄四礼看看周围,雪还在下,不见一个人影。如果他们不管这个孩子,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黄四礼抱出孩子,扔在雪地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继续回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个被遗弃的小孩,如果幸运,会遇见别人;如果不幸,没有人路过,他可能会被冻死在坟地。反正不管黄四礼的事,他只是离开了,也没有做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黄四礼这样安慰着自己,开始往家走。

可是,那只狐狸拦住了他的去路。狐狸直立起来身子,用前爪指指黄四礼,又指指那个孩子,那双大眼睛无疑说明,要黄四礼过去抱孩子。

“去,去!”黄四礼大声喝道,希望吓跑狐狸。

狐狸没有动,大眼睛里全是谴责的目光,看的黄四礼心发慌。如果这是一个人,肯定大骂黄四礼没有良心。

狐狸一点儿也不怕人,用前爪指着孩子,那个样子非要黄四礼抱走孩子。

黄四礼似乎对狐狸说,又好像对自己说,“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有儿有女,不想再收养小孩。”

狐狸变得非常凶恶,它气愤地嘶鸣,呲着利齿,目露凶光,吓得黄四礼连连后退。

狐狸把黄四礼逼退到婴儿旁边,一道刺眼的电光在黄四礼眼前闪过。等黄四礼睁开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婴儿已经在他怀里了。这一切来得快,去的也不慢,他甚至不知道孩子怎么在他怀里的。

婴儿的手正紧紧地抓着黄四礼的毛衣。他曾经哭过,泪水被冻在脸上,亮晶晶的,又黑又亮的无辜大眼睛看着黄四礼。

黄四礼意识到老婆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解释道,“一定是孩子自己跑我怀里来的。”

当时那个闪光把黄四礼吓蒙了,他只看见狐狸一扬手。他就懵了,根本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到他怀里来的。

狐狸在雪地上直立起来,轰赶黄四礼,让他抱着孩子离开。

黄四礼看见狐狸一直跟着他,再也不敢随意丢弃,只得抱着这个孩子离开杨家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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