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也冲仔细打量着昭阳,并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的天分。可钟也冲心里明白以肖清然的眼光绝对不会看走眼把衣钵传给一个普通人。当年跟随肖清然的十二门徒个个天赋异禀,都没有一个可传肖清然衣钵,可见昭阳一定有过人之处。
钟也冲不明白的是既然选定了这个人,为什么又放弃了呢?而且连正式的门人都没收。难道是肖清然看出此子将来必是大奸大恶甚至是惑乱天下之徒?若真是那样,肖清然又为什么养了他二十年呢?能一眼就认出我的镇魂钱,肖清然到底教了他多少本事……
看到钟也冲发愣,林义拱手说道:“老仙长,昭阳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虽说只是三清道一个挂名门人,却是我至亲的人,师尊的本事有大半都教给他了,昭阳绝不是门外人!”
钟也冲听了两道白眉一拧,表情严肃的说:“既然镇阳子你已经是三清执掌,昭阳又得通天道长亲传,你就该将他纳入门中,门外之人就算做了什么露脸的事,究竟与三清观没有瓜葛,岂不辜负了通天道长一片苦心……”
钟也冲的话是在提醒林义——你师父可是上三门的总门掌,他养了昭阳二十年,传了昭阳那么多本事却不收他入门是有原因的,如果昭阳已经得了三清道的真传,作为门掌你就该把他收到门里看着他。
昭阳没等林义回答便插话道:“老仙长,三清道门内的事就不烦老仙长操劳了,只是今天这件事还得要劳烦老仙长助一臂之力。”
钟也冲已经对昭阳存着戒心,连肖清然都忌惮的人能简单的了吗?所以钟也冲对昭阳求自己帮忙倒也不推脱,心说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这二人的本领。如果有必要,趁着昭阳羽翼未丰可以提早斩草除根。
钟也冲微微一笑说道:“天道执掌做法,山人我哪敢插手,不过二位既然有此一请山人我也就不推辞了,只当做个摆设,为三清执掌站脚助威,也可一观三清道法的精妙。”
林义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他虽然头一次出世,可他对自己的本事充满信心,根本不想让钟也冲插手,可昭阳把话都说了,他又不好阻拦。
林义冲钟也冲一拱手,拉过昭阳小声说:“老子做事你叫上他什么意思?”
昭阳小声说:“你个蠢货不是想出名吗?靠你自己什么时候能扬名天下!当然要借着别人的嘴给你做宣传了,通玄观在劫道中的名望大了去了,钟也冲虽然不是天道三十六人众之一,但他也是参加了剿灭下七门外道的人,在道门里替你说一句话胜过你做一百场大法!”
林义恍然大悟,满脸堆笑来到钟也冲面前,拱手说道:“老仙长,我刚刚出世,手段未免不够精妙,若是有什么偏差,还请老仙长指教一二!”
钟也冲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林义走在前面。两人都是上三门的门掌,论门户地位是一样的,可钟也冲毕竟在江湖混迹了几十年,按理林义是该礼让一下的,就算不让钟也冲走在前面,起码两人也该并肩而行,可林义只是冲钟也冲一拱手,接着一把扯过李清海往前一推,喊了一声:“头前带路!”,就大步流星朝山上去了。
钟也冲瞧着林义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默默叹了口气将拂尘往背后领口一插,倒背双手默默跟了上去。
众村民也要跟着上山,昭阳却一摆手将他们拦住。
“各位乡亲父老,三清道做法不喜人多,你们就不要上山了,在这里等消息好了。”
说着昭阳跟着钟也冲往山上走,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停下脚步冲李清北说:“那个胖大叔,屋里床头那把剑你给我拿来。”
李清北赶紧跑进屋将剑拿出来递给昭阳,昭阳拔剑出鞘,古剑是镇宅所用,并没开刃,剑身也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像一块破铜烂铁。
“这剑家家都有么?”
“是,每家都有。”李清北照实回答着。
“为什么都要挂这个东西?”
“哦,这是当年……”李清北欲言又止。
“说啊!”昭阳有些不耐烦。
“是当年一个道士来我们这,让我们每家都照着他的佩剑打了一把……”
昭阳见李清北眼珠乱转,觉得他说的未必是实话,就接着问:“这剑也没什么新奇的,是道士在剑上做了法术吗?”
李清北点了点头,他接过宝剑将剑抽出,并指着剑身一处并未上锈的地方说:“原来在这里是有个标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昭阳这才注意到剑身上有大概巴掌长的地方并没锈迹,弯弯曲曲的好像刻了什么符文,符文已经消失看不出原来的图案,只能隐约能看出是个龙纹的形状。
“你说‘当年’是哪一年?”
李清北咬着嘴唇想了半晌,吭哧道:“有,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二十年你族里还没开始死人呢,他为什么让你们用宝剑镇宅?”
李清北支吾不清,也说不出个所以来,昭阳也知道是他不敢回答,就把宝剑夺过来去追林义和钟老道。
李清海走在最前面带路,林义倒背着手跟在后面,也不和身后的钟老道多说话。
昭阳一溜儿小跑追上钟也冲,喘匀了气将那把剑递给钟也冲,毕恭毕敬的说:“老仙长,您见多识广,请看看这件法器。”
钟也冲接过剑并没有拔剑出鞘,只是在手里掂了一下便丢还给了昭阳。
“一块破铜烂铁也算得上法器嘛!”
昭阳知道若是这法器还有力量在,以钟也冲的道行根本不用碰便能感觉得到,在手里拿一下已经够给自己面子了。
昭阳赶紧满脸堆笑解释说:“老仙长,这把剑本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宝兵刃,是村民拿来镇宅的,村里家家都有。可这镇宅剑是二十年前一个道士让村民按照他的兵刃打造的,那个道士还在剑上下了符文……”
说着昭阳将剑抽出,指着那个类似龙纹的地方展示给钟也冲看。
老道听了冷“哼”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剑身上昭阳所指的位置,不由得脸色一紧,花白的胡须跟着有些颤抖。老道一把抢过宝剑来回打量了半天,默默说道:“这个,难道是他……”
昭阳听了老道的话心头大喜,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就接着老道的话说道:“老仙长,您说的这个人可是九龙神火都封禅吗?”
老道钟也冲听到“九龙神火都封禅”这个名字不禁气得浑身颤抖银须飘摆,他咬着牙说:“娃娃,你可知道九龙神火是什么人吗?”
昭阳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只见钟也冲气哼哼的把镇宅剑抽出将符文对着阳光一照,那龙纹图案更加清晰了,紧接着钟也冲用中指对着剑身猛的一弹,那锈迹斑斑的镇宅剑即可化成了一堆铁屑。
钟也冲将手中剩下的剑柄一丢,恨恨的说道:“那都封禅是我通玄观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