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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苗木山上初遭难

老人家们,大多是不讲理的。

北宋时期,宋徽宗好书画,将书画才艺正式纳入科举范畴,并建立了中国第一座皇家画院——宣和画院。一次书画科考,宋徽宗出题“竹锁桥边卖酒家”,科考完毕,众人画作千篇一律,唯有一位的作品深得徽宗喜爱,此人便是后来对宋画做出相当贡献的一代大家——李唐。

靖康年间,金人的铁骑冲入宋朝京都汴京城,大宋举国南迁,说的直白一点,是举国向南逃亡,而李唐也夹杂在这逃亡的洪流当中。大宋半壁江山沦陷,许多仁人志士举旗抗金,欲收复失地一血丧国之耻。也有许多人入了山林,做起了亦侠亦盗的无本买卖。

李唐很不幸,行至太行山一带,遇上了山匪。也很幸运,他遇到了‘有文化’的山匪。山匪小头目萧照,见李唐逃亡路上只带了许多画卷画笔,肃然起敬。他看了画卷方知,眼前乃是自己仰慕的宣和画院大画师李唐。萧照毅然辞别‘盗’友,护送李唐前往南宋新都临安。后,萧照拜师李唐,正式开始系统的学习书画。李唐感其诚,倾囊相授,萧照画艺大成,终成一代大家。

萧照有三个儿子,其中老三萧烈最是顽劣,不喜书画,不好诗词,唯爱舞枪弄棒。萧烈心慕岳家军勇武善战抗金报国,便投了去。岳家军也不是随意进出的,需得经过比试选拔,考核官便是岳飞长子岳云。岳云见萧烈勇武刚烈,便选为亲兵护卫。

岳飞乃是一代儒将,一首《满江红》更是流传千古。他的子女也是尽皆是文武双全的绝色人物。其中幼女岳银瓶,颇有乃父之风,文采武功更是出类拔萃,被世人称为“银瓶娘子”。相传,这银瓶娘子温和谦让,对待兵士,犹如亲人,颇得众将士爱戴,萧烈便是“铁杆粉丝”中的一员。

萧烈既心慕银瓶娘子,自当向“偶像”看齐。自此勤奋练武,奋勇杀敌,干下一番事业。正当他踌躇满志,欲向岳家提亲时刻,“十二道金令”事件爆发,岳飞被构陷入狱,同罪的有岳云,张宪等一干追随岳飞的抗金将领。审理岳飞的官员见岳飞后背“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感佩不已,向秦桧言情。秦桧对言,“此乃上意。”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问斩了岳飞,岳云,张宪等一干将领。一代忠君爱国的肱骨大将,终落得个悲凉下场。

相传岳飞被害后,银瓶娘子为父兄鸣冤不果,抱银瓶投井而死,以此来昭告父兄的冤屈。

萧烈得此讯息,悲愤难言。敬慕的大将军被害,爱慕的银瓶小姐惨死。此后心灰意冷,终日于“孝娥井”旁酗酒醉觉,疯言疯语。(注释1)

银瓶娘子见其忠义,不忍他终日潦倒,便现身相见。言明,幸得仙人相救,现已拜入修仙门派,修行自省,且勿挂念。待萧烈问及去处,只说是“合欢殿”,便翩然而去。

银瓶小姐未役的消息令萧烈重拾希望,他见“偶像”去了仙山洞府,自己便也要去求仙问道。也是该有他的机缘,恰好师祖李唐识得此道中人,便带他前去一试。李唐与画道张正道乃是至交好友。张正道,名张择端,字,正道。一幅《清明上河图》顿悟破境,窥得天机,以画正道。后被以画为术,修行问道的修真门派收为弟子。

师徒孙两人来到画圣山拜访好友张正道。这画圣山一派,与别不同,对外自称道玄画斋,想来应与画圣吴道子有莫大渊源。李唐画了一辈子画,对此地有着莫名的钦敬。好友相见一番感慨畅谈后,李唐表明来意。张正道令萧烈作画一幅,以观深浅。萧烈随即画了一幅《破敌》图,手法生疏,笔法拙劣,令师祖李唐掩面长叹,不敢直视。李唐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拜师修仙的事,带着萧烈匆匆离去。

岂料峰回路转,此画被画斋中另一位尚武的师兄看中,言道:“画风婉约,朝野积弱,缺的便是这金戈铁马。”遂,将萧烈收入门中。

这萧烈也争气,勤奋好学,终年不辍。只十年,便冲入了结丹期,画道也有了长足进步。他又一次鼓足勇气踏上真凤山,那知结果却是“银瓶师妹被浊阴山大妖,九天狸猫,掳走了。”

这浊阴山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大凶之地,其中妖魔鬼怪不计其数。但凡有修真界新弟子初次下山历练,长辈无不一再叮嘱不可触碰的凶地之一。

萧烈不忿合欢殿的众长老对弟子被掳一事无动于衷,大闹一番,未果,便只身一人去了浊阴山。本是冒着必死的心去搭救人,却又迎来更为惨痛的结果。

萧烈九死一生,终于见到了银瓶小姐,小姐亲口道:“我与夫君琴瑟相和,还望萧护卫莫再来了。”

萧烈痛心而去。

夜色如洗,月明星稀。月下老枝嶙峋,地上疏影凌乱。一个长发黑衫的男子立在枝头,轻叹一声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银瓶小姐望着萧烈离去的方向道:“萧大哥忠义勇武,我不愿他陷入其中。”

两人离去,银瓶小姐在前,男子在后,两人始终错开一个身位。

萧烈不曾听到这段对话,不然总能想到一些什么。

回到画圣山,师尊知他不遵守门规,去了浊阴山,又是一番惩罚。但老画师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徒弟挨打了,需得讨回来。师尊先去了合欢殿,又去了浊阴山,结果负伤而回。这伤是在浊阴山受的,再次证明了该凶地的危险程度,任你再高的修为,进去都得脱层皮。老画师便因这伤,修为大损,永远止步在出窍期,同时也带给萧烈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银瓶娘子修炼的是合欢殿几百年都未有人修成的《雏凤鸣》,又唤《凤鸣诀》。此种功法,威力惊人,但修炼条件苛刻,又无迹可寻,千万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可以修炼成功。而且此功法还有几个人尽皆知的缺陷。一是,未出阁前,纵使学会了飞天法术,也飞不起来。二是,修炼此功法的女子,便如一个移动的绝世鼎炉。但凡有那个男子能与之云雨一番,若狠心抢夺,便可尽获该女子的一身功力,且能令人一窥天机,于修行问道有莫大的好处。在此等诱人的好处下,自有许多人垂涎三尺。

萧烈自以为明白了前因后果,暗想,“幸好老天有眼,小姐夫君还算心善,并没有抢夺她一身修为。”自此之后,萧烈虽然放下了对银瓶娘子的某些想法,却异常痛恨起了合欢殿。如果不是合欢殿那劳什子功法,小姐也不会被掳,更不会累得自己师徒二人挨这无妄之灾。

又二十年后,萧烈画道大成,逐渐声名鹊起,他与妙木山的赤琴仙子被人合称‘南琴北画’,又三年,两人结为伉俪,成就一段佳话。

如今,一曲时光凑去八百年,萧烈已是垂暮老人,本该看开许多事,如何会向一个后生晚辈出手?

琴音飘散,人影倒悬,一个老人捧琴而入。

秦可倾与王盈盈两女探查李不亏伤势,确定没有大碍,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心打量来人。

秦仙子努力平复心中怒火,只是****起伏,面色铁青,却怎么都平静不了。盈盈红着眼圈,声音微颤道:“萧师祖,我不亏叔叔昨日初到,只为看望盈盈,并无犯任何过错,也无任何不敬,师祖为何出手将他打伤。”

这萧老头来此,本意是将人赶走便是。那曾想,竟看到两女正在李不亏身上左摸右看,而李不亏还光着个膀子。只听闻“合欢殿”三字便会令他想起以往,见此情景更是猜度:银瓶小姐莫不便是如此被骗了去?一时急怒难平,出手便也重了许多。按他出手的力度,他知道这个少年算是废了。但既然事已经做了,梁子已经结了,他便不准备赖掉。

萧老头开口道:“老夫不欢迎合欢殿的人,还请速速离开。盈盈也速回玉竹峰,你师父自会与你道明个中原委。”

盈盈委屈地抱着李不亏的脑袋,只摸眼泪,倔着不走。

秦仙子听的这话,再也忍无可忍,仙子怒道:“敢问前辈,我合欢殿与妙木山一无渊源二无仇恨,今临贵派,自问并无冒犯。前辈无故伤我师弟,难道连个原由都没有嘛?”

萧老头先前不知这少年是盈盈“叔叔”,这才忿而出手,此时错已铸成,便硬着老脸道:“老夫不欢迎合欢殿的人,这便是理由。”

“前辈先伤我师弟,后辱我师门,今日哪怕血溅当场,也要领教一下前辈高招。合欢殿秦可倾请了。”

萧老头自觉出手稍稍重了,有些理亏,便道:“女娃子勇气可嘉,今日让你三招来讨理,三招过后自行下山,如若不然,我会亲自请你们下山。”

秦仙子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敢有一丝怠慢,这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她感应不到老人有任何修为,这只能说,对手强过自己太多太多。但她不能退却,也不想退却。

*****

注释1:孝娥井是银瓶小姐所投的井。另外,本段故事并非正史,且勿当真。关于银瓶娘娘人物,《宋史-岳飞传》并无记载,但《说岳全传》,《岳氏宗谱》,《岳飞史迹考》等书中都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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