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尖利地划破了这个世界的安静。待世界清明一片,蛇也转眼不见了。“咔擦”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从头顶传来,整个天际犹如一锤砸在玻璃上,顷刻间裂开一道缝,我吓得脸色估计都酱紫了,尼玛世界都碎了,那我岂不是要掉到地心的岩浆里去了?!
果然,失去力量支撑的我,立刻从云朵上摔落下来,头下脚上。风声在耳边呼啸,我以极快的速度向下,这个紧急时刻,张开嘴都怕被风撕裂。生死当头,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嘴上居然念念有词:青陵之祸凤凰涅槃,万物俱灭我亦犹存,生生不息。
这些念头更像是被人强加进我的思想里,逼迫我念出来。
可我关心的是我的生命啊——
眼看着就要砸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我本能的大喊:
“不——要——啊”。
一个鲤鱼打滚,我醒了。
看看四周,检查自己的情况。情况很明朗:我睡在床上,身子很完整没有碎,脸,脸也是好好地。啊呀,还好只是做梦呀。不然那么高摔下来,我的尸身估计都四分五裂了吧,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颤,一定很疼,一定死得很难看。
适当的醒来真好。没死——真的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拍拍胸脯,没死就好,让我天天制孟婆汤我也不抱怨了,没肉吃我也不委屈了,没有伙伴我也不忧伤了。
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我还好好的。
但是,怎么有种被异物紧盯着的感觉?
回头,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不是睡前还被自己数落的阴司阴大人么!呵呵……呵呵,这么巧。这货该不会有读心术,千里之外听到了我的咒骂回来找我算账吧。不然这大晚上,阴沉沉躲女孩子里的闺房是要作甚!
难道是要非礼我?
我可是宁死不从的!
阴司只管阴沉拉着脸,木桩一样站着,眼神飘忽不定,周身盘着一圈黑气上下游走。我的出糗给了他一个嘲讽的机会,阴司鼻子发哼,一只手靠在墙上懒洋洋的说道:“干嘛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杨意澄,你的睡相和你本人一样,真丑!”
我讪讪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敢情夜闯姑娘的闺房他还有理了。无奈他是这里的主人,只好心里暗暗骂道:你眼神不好当然看不上我了,我从来不妄想狗眼能看出本姑娘的内涵美。
但是——那圈黑气是传说中的杀气吗?!
在气势上我不服输,于是两眼一瞪送他一对白眼,“阴大人见笑了。”
阴司抬手做出击状,立马打散了我眼睛里的杀机,我转而扯动脸部组织尽力摆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阴大人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许是没想到我变脸之快,阴司愣了一愣,疑惑地盯着我,“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想起的,满满的都是你小人作恶!
“我想起了很多事呢,阴司大人深夜拜访是想和我探讨过去吗?”
阴司低着头正在考虑什么,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我调整一下姿势,整理一下衣服,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茶,阴司闻到香味,浅笑着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崔爷对你很是上心啊,这茶具和龙井茶花了不少心思。杨意澄,算命的巫师都说你命好,自有贵人相助,看来是真的了。把手给我。”
眼力真好,一眼看出这套茶具价值不菲。我也不懂沏茶之道,只是觉得茶杯小巧,花纹漂亮,就多问了两句。崔府君见我难得对他府上的东西有欣赏之意,一高兴就送给了我。
对我没什么用的东西,当天我就卖给了底层做回收买卖的鬼差,得到了几千块冥币。我乐呵呵地拿着冥币托牛叔马叔借外出工作的机会给我买些好吃的。谁想到崔府君晚上拎着一盒铁观音要与我品茶!
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茶具去了哪里,硬着头皮献上剩下的几百块冥币,顺便告诉他茶具被我卖了。
得知出售茶具只卖了几千块钱,崔府君气的跳起,拿起判笔就敲我的脑袋,“几千年前的文物被你卖了几千块钱冥币,我以为你识货才送给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什么?!怎么可以不早说,“快快,还来得及,我去要回来。”
事情败露之后,崔府君要回了茶具,这回他不肯给我了。在我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同意借我观赏观赏。说是观赏,实际上是归我所有了。下次我可不会犯傻,定要卖个好价钱。
“想什么呢,要你把手伸过来。”阴司拍了拍我的脑袋。
乖乖把手伸过去,阴司两指摸脉象,我很奇怪,脱口而出:“阴大人特意过来给我算命吗?”
阴司一口否决,“你的命在你手里我算不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可要理解为在吃我豆腐了。
“我这是把脉不是摸骨。”阴司换另外一只手拍我的脑袋,“很好,挺健康的。”
“我又没病,当然健康了。”摸摸我无辜的脑袋。
把完脉,阴司不但没走,还悠然地坐下自己沏茶喝,细细品完龙井的香醇,阴司原来惨白的脸色变得铁青,我小心翼翼地坐他对面,又是哪里惹到他了这么不高兴?
心里惴惴的,忙给他沏茶,“阴大人喜欢的话,这茶具茶叶都是您啊。好东西自然要配大人您了。”
阴司惨笑,手哆嗦了两下差点握不住杯子,我双手去捧他的手,此刻阴司不仅面色暗黄,而且额头上起了不少的汗珠,“大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扶您回殿内休息。”
“不必。”阴司摆手,“是你这太热了。”
热?开玩笑,晚上我还盖着毯子睡觉的呢。
我委婉一点地损他,“大人逗我呢,木屋最大的特点就是冬暖夏凉,还是您找的千年梁木呢,大人忘了吗?”大人这样睁眼说瞎话可不好啊,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的直觉告诉我,阴司身体虚弱,不是受伤就是走火入魔,没有去处就来了我的小木屋掩人耳目。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可能经不起推敲啊,还有什么地方会比他的大殿更安全。
好端端跑我的闺房喝了我的茶,伸手就要给我把脉,我一没生病二没犯错,还烦劳他亲自跑一趟,问他么又答非所问。
之前提到过,车祸之后,我开始做噩梦,除了我告诉阴司的被火焚烧,还有我没有说出来的一些。梦境里,像是一场聚会,好姐妹拉着我去上厕所,走廊的尽头就是卫生间,黑黢黢的,我害怕不想进去,就蹲在门外等她。
一会我们回房,她先走了进去,我进去后刚想关门,门口蓦地趴着一个满头白发散漫在地上的女鬼抓住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