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的出口在一个平坦的山脚。岩溶水从地下洞穴里流出，在这里汇集形成一个洄游区。溪地上面松柏密林高大的树丛完全笼罩在乳白的雾霭之中。山谷里的风卷起白色的水气四处流窜，像被搅翻了的牛奶。太阳出来了，开始施舍它温暖的阳光。我们从躺在水里的石头上跳过去，折断的松树干倒在溪流里，像天然架起的木桥，我们就从它身上跃过河去。
我们离开河谷开始向上攀爬。在一块高大突起的山崖上，几只黑色的小猴子吃过早饭正互相梳理着对方身上的毛发蹲在石头上晒太阳。一看到我们，这些一团黑乎乎的家伙立即发出尖叫，不一会儿就聚拢来一群成年黑叶猴。他们是红杉林灵长族的近亲，但他们却是灵长族里的吉卜赛人，居无定所，一年中总是在随食物不停迁徙。这些晒太阳的黑叶猴很难见到高山灵长族的表亲，所以一看见我们的身影，就像遇见强敌一样向他们的长辈们报告。
“诸位表叔们好！”灵长族的这几位伙伴向对面的几只成年黑叶猴行礼道。
“几位表侄儿好。”其中一位看起来像首领的黑猴代表这个家庭还礼。与高山灵长族的近亲不同，黑叶猴身上都长满了黝黑的毛发，而且他们的个头也比类人猿家族的成员矮。高山灵长族比他们所有的近亲更进化的地方，在于他们可以近乎直立行走，而且具有接近人类的智慧。当然，拥有奇妙的魔法也使这个家庭与众不同。
“表侄儿们如何走到这个地方来的，你爹爹可知道你们的行踪？”
“他们还不知道，但我想斥候们肯定注意到我们已经遇到表亲的事情了。我们陪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在魔幻森林地区游玩。”
天灵于是把我向他们的表亲做了介绍。
“招呼贵客固然重要，但最好让父母们知道行迹，这对贵客也有保障。”
“表叔教训得是。我们这就回去。”天灵回答说，然后我们正准备起身回红杉林，他们的表叔说道：“既然来了，就吃完午饭后再回去吧。我派人通知你们的父母就行了。”
“谢谢表叔。但我们确实已外出多时，现在急于赶回去。以后诸位表叔和表亲们路过神农顶，还请亲戚们不要嫌弃，一定到家里做客。”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你们。”他转过身去对一只身强力壮的成年黑猴说：“你保护他们进入红杉林后再回来。”
在进入神农顶之后，我问天灵：“你难得遇到表亲，为何不留下吃一顿饭？”
“我们的这支近亲家族从来不愿意定居下来，也不肯接受政府的援助，所以他们的食物并不宽裕。我们不能争夺他们的口粮，这是高山灵长族的训示。”
“既然有政府的救助计划，他们为什么不停下来，而非要四处觅食？”我很奇怪这个现象，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大同国遇到一支为生存而奔波的家族。大同国里所有人都丰衣足食，如果麒麟国王知道这支家族，肯定会为他们提供政府的援助的。但他们就是不肯停下来，政府也因此找不到他们。如果他们乐意，政府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们划出一宗自留地，让他们世代于此安居乐业，不用再过流浪的生活。
“据说他们保持这个传统已经很多年了，渊源我也说不清楚。”
黑叶猴家庭的疑惑还没弄明白，我立即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新闻吸引住了。当我们回到红杉树顶上的木屋时，并没有发现泰山先生。
“泰山先生被国王召去商议国事去了。”通灵先生回答我说。
“什么急事，走得这样匆忙？”我问。
“传讯官说是部落冲突，一位人类城邦的小孩儿在冲突中丧生。事态好像朝着严重方向发展，所以重要官员都被紧急召集到王庭。”
我一听说如此，就再也呆不住，心早飞到王庭去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所有国家机构都如临大敌。我于是跟灵长族的朋友提出我的想法，他们虽然一再挽留，但看我去意坚决，也不再干涉，于是通灵先生派出家族的斥候送我出魔幻森林。在猴面包树门口，嘴猴们便不肯走出边界，而接到消息的白驹先生早早等候在那里。
“泰山先生现在何处？”我一爬上白驹先生的马背就问他。
“他现在忙着处理国务，你找他做什么？”
“我听说出了大事，我想去看看。”
白驹先生摇摇头，他雪白的鬃毛更加飘逸。他说：“你还是别去打搅他了，这件棘手的事情现在已够他忙的了。泰山先生现在可没功夫照顾你。”
“我不需要谁照顾，我自己能看管好我自己。”我说，同时抓住他的雪鬃：“你就带我去现场吧，我保证不会给你和泰山先生添麻烦的。”
白驹先生拗不住我的央求，他说：“好吧，我把你送到那儿去，但你不能搀和进去，远远看一下就可以了。”
“我保证。”
说话间，白驹先生撒开飞蹄，如幻影疾驰，耳边风声如注。当我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一群围拢起来的人群外面。泰山先生挡在两队人马中间。人类的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什么锄头、镰刀、扬叉之类的农具啦，也有人拿着喷火器。另一边是直立起上半身，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蛇族。蛇族虽然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但是人类城邦这一边有武器对付他们。
“为什么人类和蛇族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冲突？”我俯下身去问白驹先生。虽然我们离他们又有一段安全的距离，但冲突双方剑拔弩张，我不想让我的话引起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注意。这个时候置身事外是最保险的做法，我想泰山先生也不会怪我明哲保身；这样对他处理国务反而有帮助。
“龙城的人类与蛇族一向摩擦不断，而且龙城人与其他各邦也多有龃龉。”白驹先生也悄声说：“这次好像是眼镜王蛇杀死了农场主烟王先生的独子烟，烟之死于是引发了积蓄太久的怨恨。人类发誓要消灭蛇族，而蛇族也誓死反抗。泰山先生现在得想办法让双方的人都冷静下来不要发生火并。司法大臣已经命令地区检察官负责调查此案。”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司法大臣也在人群中间，其中还有许多警察。
“事态好像很严重，双方情绪都很激动，不知道泰山先生能不能制止他们的冲动。”
“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可好多了，说明泰山先生和司法大臣已经发挥了作用。你看吧，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泰山先生他们几位官员就可以回王庭复命去了。”
白驹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刚刚还喊打喊杀的那伙人，这会儿情绪渐渐都冷静下来，恢复当初的理智。他们在外交大臣的劝说下，开始动摇了暴力解决的想法，又得到司法大臣严惩肇事者和凶手的承诺之后，便各自散去了。烟王先生和他的家人被司法警察带去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协助调查。
司法大臣和龙城地区的检察官在安抚了被害人家属之后即刻去王庭汇报情况。泰山先生在聚众冲突的人群离散后就回到麒麟王的办公室一起等待司法大臣对案件的处理结论。
“案件已经初步调查清楚了，我们也就调查得出的事实询问过蛇族和邻近居住的相关人员。”司法大臣语气凝重地说：“为了平息事态，也为了保护事件肇事者及其家族利益，我们必须提起诉讼。”
“地区检察官是什么想法？”国王询问这位负责地区法律事务的司法官员道。
“起诉肇事者是最安全妥当的办法，不然事态很有可能失控。”龙城地区检察官回答国王先生说：“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龙城的人类是事件的祸首，但此事需要先解决定罪问题，然后政府才能介入调查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最后把龙城人类的行为牵引回法律轨道上来。他们已经脱离轨道，而受到侵害的蛇族却选择了以暴止暴的报复手段。整件事情都不对头。”
“那么你们就负责起诉吧。”麒麟国王命令道：“司法大臣现在就介入整件事件的调查，然后以政府之名获请法院裁决。”
“是，国王先生。”他们同声回答说。
法官九三先生正准备离开他的办公室下班回家，龙城地区检察官直一先生突然拦下他。
“法官大人，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署。”检察官说完从胸前皮囊里取出书记官办公室签发的传票呈递九三先生面前。
法官先生看了一眼内容，说：“既然不是逮捕命令，书记官办公室签发就可以了。何劳一直先生亲自前来？”
检察官有些勉强地笑道：“这个案子太特殊了。如果由法官大人签署，嫌疑人眼镜王蛇先生一定不敢不出庭。政府担心蛇族中肯定有人阻挠他出庭，法院的传票恐怕威摄力不足。如果被告人不按时出庭，事态可能失控，而政府又不希望再申请逮捕令。”
法官从办公桌上拿起他的派克牌钢笔在传票上签上他受人尊敬的大名。苍鹰先生是发生冲突地区的治安官，他接到检察官的命令负责送达传票。肇事的眼镜王蛇此时早已躲进蛇族盘踞的丛林，蛇王森蚺先生保护着他。苍鹰先生衔着传票飞进丛林，阔叶树郁郁葱葱，他在空中盘旋良久，虽然丰茂的树木遮挡了视线，但苍鹰先生在百米高空还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从空中俯冲进树林，然后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落脚。他的利爪露出骇人的暗黑光芒，紧紧抓牢树皮。
“咳，我说伙计，”治安官对正盘着身子蜷在枯叶下的眼镜王蛇喊道：“你乖乖地接收传票，按照上面的指示及时出庭就得了。干嘛东躲西藏的，弄得别人也跟你一起遭罪？”治安官此时一肚子不高兴。他巡视了一晚上鼠辈的活动，防止这些小偷干坏事，早餐却连一只老鼠罪犯也来不及抓来填饱肚子。这个差事打乱了他正常的生活。
“你当我蠢啊。”眼镜王蛇回答道：“出庭受审？亏你想得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类的那张嘴，谁说得赢它！我要是出庭，明摆着就是把自己像猪一样拱手送到屠案上。只有笨到家的傻子才干得出来这等蠢事！”
“无知的蛇辈啊。”苍鹰先生叹气道：“人类老是把你们和鼠辈相提并论，说什么蛇鼠一窝，你还真是聪明到自投罗网呢。真是蠢得我都觉得难过。”
蛇族里有几个脾气暴戾的家伙听到治安官对同伴的嘲讽立即火冒三丈，他们嘴里发出嘶嘶的恐吓声，将三分之二的身体直立起来，左右摇晃着腾空的上身，做出要和苍鹰先生干上一仗的架势。治安官对他们的集体恫吓并不在意，如果他喜欢，他一个人就能把这几个家伙拿下。但是他身为本地治安官，负责维护大同王国的法律秩序，不能在自己管辖地区挑起纷争，而且他今天公务在身，只要负责把法院的传票交到他要送达的人手上就行，没必要跟这帮家伙一般见识。喜欢搞背后偷袭的五步蛇潜伏起来，他闷不吭声地向治安官立足的树木靠近，但是蛇王的突然现身令他袭击治安官的计划落空。蛇王出面制止了他的莽撞行动。
蛇王森蚺先生体形大得吓人，他在蛇族靠野蛮的绞杀力著称，任何一个冒失鲁莽的大块头未经允许闯入禁地，他用他那粗壮有力的修长身体将闯入者缠绕起来，只消几分钟这个倒霉鬼就会窒息而死。他将喋喋不休的部下喝止，然后问治安官：“苍鹰先生此话怎讲？”
治安官嘴里衔着传票久了，感觉一阵酸麻。他将这份法律文件丢给下面的眼镜王蛇说：“以蛇王的智慧，阁下不会不知道人类有多厉害。政府之所以起诉眼镜王蛇先生，是因为政府想保护蛇族不致遭受灭顶之灾。”他补充说：“先生，请你先签收了传票！”
蛇王心里吃了一惊，心想，治安官可能还真是为蛇族考虑，于是客气地问道：“还请苍鹰先生指教，让我族不致受此大难！”
治安官把他解放出来的鹰嘴在翅膀羽毛上来回磨砺了几下，它已经酸麻得在流口水了。衔一份法律文书可比在锋利的长喙里叼着一只田鼠困难得多，他的肚子现在还空着。
“农场主烟王先生死了独子，他岂会善罢干休？人类城邦肯定会抓住此事穷追猛打……”
“如果人类胆敢侵犯我族，我定要让他们尝尝蛇族毒牙的厉害。”眼镜王蛇打断治安官的话说，但是他的行为引来了蛇王的怒目一瞪。
“大同王国里，你觉得没有比你毒牙还厉害的生物了吗？”苍鹰先生说道：“比你喷毒更有绝招儿的人多得是！你知道人类的厉害之处在哪儿吗？”
有几条蛇使劲晃着脑袋。
“人类具有高等智慧，这是大同王国里其他种群无法相比的。他们利用智慧制造出武器工具，再厉害的生物也休想打败人类智慧创造出来的文明成果。地区检察官起诉眼镜王蛇先生，主要还是司法大臣和国王陛下的考虑，他们通常从全局利益出发。政府是希望大同王国的所有公民都受到法律的保护，民间纷争最好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如果政府不抢先起诉，换了人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会有什么结果？”眼镜王蛇看着传票发呆，他下意识地问治安官先生。
“你大概也听说过大同王国建立之前，那时候还没有制定大同宪法，也就没有全民统一人身保护法令，所以人类当时对除他们之外的不在禁猎法令名单上的生物大规模屠杀而不受惩罚。你大概也听说过人类会把捕捉到的蛇剥皮，爆炒蛇肉，用蛇胆泡酒，或者用蛇肉制作肉羹……”
“别说了！”眼镜王蛇瑟瑟发抖着，把头埋进盘曲的身体里。
“这还算通常做法。”治安官说：“你得感谢大同王国的建立，大同宪法保障每一个种族的平等，任何人都不得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我们的王国的建国先贤们通过缔结宪法，制定了严格细密的人身保护法律来保障每一个成员的生命健康。如果没有这些法律的约束，别说杀死蛇了，人类城邦可以很轻易地消灭任何一个种族。”
“但是我们也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打败人类能言善辩的嘴巴，不是常有人形容说嘛，三寸之舌尚且可抵百万雄师！”蛇王不无担心地说：“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要集体保护我族成员，不让他出庭受审的原因。我族若与人类城邦的居民比舌，肯定一败涂地。”
“这个蛇王先生就多虑了。”苍鹰先生说：“负责起诉的是龙城地区检察官，她虽然管辖人类城邦的犯罪案件，但不要忘了她可是来自灋部，那是一支什么样的正直家族啊。地区检察官起诉，其所行使的是法律赋予的诉讼权力，是代表司法大臣、国王出庭，体现整个大同王国的利益，而不仅仅是代表所管辖地区。地区检察院不属于其所管辖的地区，而是大同王国，因为地区检察官的权力来源于宪法和法律，如果人类城邦与其他部族的纷争纳入王国司法诉讼的框架，人类反而不能够使诈。这对被告人的保护更加有利。法律是站在公平的立场上的，法院的权威就更不用提了，九头鸟家族的九三先生是不会让人在他的法庭上搞小动作的。如果蛇族交还眼镜王蛇先生的自由，让他出庭受审，法院还会为他指定一名辩护律师。”
“原来是这样啊。”蛇王感慨地说。
“这就是大同王国的法治社会。”苍鹰先生回答道。
“如果我不接受传唤会怎么样？”眼镜王蛇忍不住问，但是他立即又补充道：“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治安官说：“这是法院的传票，而且有法官大人签名，这其实就是一道法律命令，没有人可以不遵守，凡大同王国公民概莫能外。不遵照传票指示就是违抗法令，藐视法律对你可没有好处。”
“我想我的同伴是说，”蛇王看到眼镜王蛇此时目瞪口呆，于是替他把他没说完的意思补全：“我们不太了解大同王国的法律，以前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司法程序的传召。我们希望知道整个流程是怎样的。”
“如果法院向当事人签发传票，你最好遵照执行。像这个案子，地区检察官本来可以向法院申请逮捕证，但政府不想这样做，所以只是请法官签发了这张出庭传票。你们要是辜负了检察官的心意，我只能说你们太不领情，势必会让政府骑虎难下。检察官在这种情形下，将不得不请求法院签发逮捕命令。不是我夸口，我一个人就能完成这项指令，但如果真是逮捕，检察官就不会让我单枪匹马闯进蛇族地盘捉人。我的同事，以及其他治安官都会被检察官命令协助执行。你认为那时你们可以对抗一群身经百战的鹰族战士？”
“我想不能。”蛇王吐了吐舌头说。他在心里暗自庆幸，一只老鹰就够蛇族忙的，要是来一群，还不要了蛇族的命！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同王国还有一支被宪法允许保留武装的部落，而且很少人见过他们，那是因为龙族接受宪法命令，呆在他们的戍卫之地，极少出走。如果所有的法律措施还不能执行法院的命令，法官就会签发一项命令，国王就不得不将它转交给龙族执行。不要说十二龙骑士，单单是龙族的任何一个武士前来，”苍鹰先生说了太多话，难免口干舌燥，但为了让这帮偏安一隅有些不谙世事的粗人今后接受教训，变得文明起来，只得忍住饥渴，继续解释：“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应龙蓄水’，水龙卫的武士带来的水，足够把这里变成湖泊。如果火龙卫出马，大嘴一张，蛇族的家园就会被烈焰夷为平地。”
“真是太可怕了。”蛇辈中之前还张牙舞爪的家伙们异口同声地说。
“当然，”治安官解释道：“这只是极端的假设，通常不会出现这种后果。大同王国禁止屠杀任何一个国民，国王先生也不会允许龙族这样做。谋杀在大同王国可是一级重罪，搞不好就得流放原罪监狱的死牢。”
“原来我一直像青蛙一样生活在井底，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此时正趴在地上忙不迭地签收传票的眼镜王蛇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说：“如果我知道大同王国的法律体系是这样运作的，就不会因为人类的挑衅而一冲动犯下罪过。我甚至还要起诉人类城邦侵害我族利益。”
苍鹰先生说：“你当然可以这样做。但目前，你先应付指控再说。这场诉讼之后，你要打的那场官司可是轰动全国的新闻，搞不好就为其他种族树立起典范。”治安官最后说：“我想，大同国中像你这样吃了不懂法律的亏的人还有很多，你的事迹正好可以为他们建立一个借鉴的模式，以后我们治安官也会轻松许多。任何一个治安官都不希望他管辖下的地区发生种族冲突，那怕是小规模的，都够我们忙的。既然法律为我们所有人都建立起公平的博弈机制，每个人的冤屈都有申明的机会和渠道，任何事情都有说理的地方，我们为什么要以身犯险，拿生命去做赌注呢。这可不划算。我们应该好好利用法律建立起来的文明秩序保护自己，抗衡比自己强大的势力的侵犯。”
“谢谢你的忠告！”蛇王激动地说：“我族很荣幸当初投票选择你做治安官。蛇族今日之祸，全因坐井观天的狭隘所致。我们对大同国的制度了解得太少了，祖祖辈辈，经过了多少代，我们仍然还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今天真是长了见识。”
“固步自封确实危害严重。”苍鹰先生说：“我很乐意看到你们多与其他种族交流，这样大家还可以促进贸易，互通有无。”
治安官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他现在可以跑到农田里抓几只正在危害庄稼的老鼠充饥了。从早上到现在，他颗粒未进，早饿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