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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拼命

夜无月反应极快,十指连动,四刃指剑射出四道寒光,与那拂尘相交,火星四迸,这时卫幕力犸挺起三尖叉,刺向龙爪鹰腹部,没藏户扭转肥胖的身躯,九齿耙贴地横扫,他三人配合极为默契,这一下既防守得无懈可击,又教龙爪鹰无处可躲。

龙爪鹰好歹一观之主,即处劣势,亦不慌乱,双足跳起,同时一手伸出拨开三尖叉,这时没藏户将耙看似随意得扔在一旁,随即整个身子猛地向龙爪鹰撞去,龙爪鹰暗悔自己轻敌,连忙向旁跃开,当巧不巧,落足处正中耙齿,右脚一下子被刺穿几个窟窿,身着绛褐道袍的众人大叫:“掌观!”却无人敢贸上前来。

众人看得心惊,没想到以龙爪鹰的本事,在对方三人合力之下两招都没走出便即负伤。夜无月左手两刃挟住龙爪鹰的拂尘,右手分出一刃,身形流转,径取他咽喉之处,卫幕力犸与没藏户同时封住去路。

梦惊回见形势危急,道了句:“未阙主,烦你救人!”立时抢上前去,一掌拍向夜无月背后,夜无月知她是想围魏救赵,前势不减,一足后踢。

掌足相交,“咔嚓”一声,夜无月踝骨断裂,她此时受了重伤,暴戾之心顿起,借着梦惊回一掌的前推之势,右手以更加猛恶的速度向龙爪鹰袭去,眼见刃距咽喉不足横指之宽,龙爪鹰身子陡然如断线的风筝向上飘去。

原来未盈尺攀在峭壁之上,以鞭缠住龙爪鹰的腰,运起内力将他提了起来,抛向道袍人群。

龙爪鹰弟子将他接住,摸到他背后湿漉漉的,显然被吓得不轻,其中几个善阿谀的说道:“这三人杀得了残烛大师,却奈何不了掌观,可见掌观功力超群,直追残烛大师!”

龙爪鹰余悸未消,几个巴掌招呼过去,将那几个弟子掴得眼冒金星,接着一想此言非虚,眼中又露出赞许,摸了摸其中一名弟子的头,那弟子受宠若惊,龙爪鹰不留痕迹地在他耳边低言几句,那名弟子连连点头。

且说这边梦惊回“嘭嘭”两掌分别从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拍在卫幕力犸与没藏户的身上,两人呕血,萎顿在地。夜无月身子倾斜到了极处,仍没杀掉龙爪鹰,收势不及,右腿又断了踝骨,狠狠地摔倒,峡谷中乱石遍地,咯得她差点痛叫出声。

梦惊回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并赞道:“小姑娘修为着实不弱!”

平苍海哈哈笑道:“陌离峰二十四路浮云掌,当真令人钦服!”

梦惊回拱手道:“与贵派的九天诀相比,实是萤火之光!平大城主,这三人现下已无反抗之力,是杀是留,就看……”

话音未落,忽听背后“嗖”的一声,梦惊回只当有人偷袭,一个闪身到了自己队伍,转身来看,只见一枚钢钉正射向夜无月左眼,这下变起仓促,谁也没有料到,平苍海抬了下手,本想将那钢钉击落,接着仿佛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一勾,便又放了下来。

夜无月苦于穴道被点,半分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钢钉越来越近,索性闭目待毙。

猛听得一声“谁敢伤她?”然后是呼呼掌风声响,最后“叮”得一声钢钉落地。

夜无月睁眼,只见面前一道枯瘦的身形,一张熟悉的脸庞,惊道:“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高且闲,高且闲崖上俯视,将诸人的一切小动作尽数瞧在眼里,他见龙爪鹰在那弟子耳边说话之时,便料到他们定然有什么图谋,于是加了留意。待见那弟子翻手取出一枚钢钉,他再不能沉气,毅然跳下高崖,待离地数尺,脚在壁上一勾一送,隔空两掌击落钢钉,才落在夜无月身旁。

高且闲俯身抱起夜无月,见她背上被石子扎破几处,心疼无比,他恨恨地将那些石子一个个捏碎,然后解开她穴道,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夜无月不答,只瞧着高且闲漆黑的眸子。

龙爪鹰叫道:“哪来的毛头小子?”

梦惊回道:“隔空掌法,以气御力,莫不是冯虚御风掌?”

未盈尺盯着高且闲,若有所思。

平苍海看向龙爪鹰,笑道:“江湖盛传四美谣,这小姑娘武艺不弱,又生得妖魅,想来便是三大黑卒之一的夜无月了,她既姓夜,不知与夜孤魂这老家伙是什么关系,总之我是不敢动的,龙兄果然好气魄啊!”

龙爪鹰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故作不知,道:“刚才那钢钉是谁发的?”

一名弟子颤巍巍走出来道:“禀……禀师父,是……弟子……”

龙爪鹰喝道:“为师平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我们名门正派,怎能作那暗箭伤人的卑鄙事?多亏了这位少侠,否则我今日非清扫门户不可!”

那弟子不敢吱声,龙爪鹰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道谢!”

那弟子连声价应是,跑到高且闲面前,磕头拜谢,高且闲知他为人利用,但终究差点伤到夜无月的眼睛,怒喝:“滚!”

那弟子如蒙大赦,回转身形奔去,龙爪鹰本图借刀杀人,以防丑行外泄,没想到高且闲轻易放过了他,正做计议怎生想个法子杀了他才好,只听“啪”的一声,那弟子后腰被一瓷瓶砸中,跌倒在地。

原来夜无月被高且闲抱住,她在刚才一战中戾气早被勾出来,况且也是有仇必报的性,不甘心让那差点害了自己的恶徒跑掉,随手在高且闲怀里摸出一个瓷瓶,狠狠朝他脑后掷去。高且闲及时发觉,抬手阻止,是以瓷瓶打偏,击在了他后腰上。

龙爪鹰上前,探了探那名弟子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在,另只手暗运内力,震断他的心脉,同时恶狠狠道:“你们好狠心,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肯给他!可怜我这徒弟年纪尚小,却……唉……”语气中满是沉痛。一众道士闻言莫不悲伤,怒目瞧着夜无月两人。

夜无月见地上散落两枚药丸,愣了一愣。这瓷瓶便是大妞所给。

高且闲道:“无月,你不是说不杀人的麼?”

夜无月不知龙爪鹰作的手脚,只道自己歪打正着,恰好打中那人的死穴,道:“这人趁人之危,可恶得紧,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你还不放下我,小心我一会也杀了你呀!”

高且闲道:“我不放!我要带你一起走!抱紧了!”说着提了口气,双足连点,眨眼已斜身行于绝壁。

众人见他这手飞檐走壁的轻功出神入化,纷纷喟叹。

高且闲全神贯注,捕捉峭崖上的每一个足以支撑身子的突起,一脚踏上,抱着夜无月越行跃高,夜无月看着他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且闲眼见即将攀上高崖,陡见崖上现出一个人来,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却不是平苍海是谁?平苍海喝道:“给我下去!”一脚踩了过来。

高且闲恐他伤到夜无月,右臂一抖,由横抱变为竖抱,同时逆转方向,后背生受一脚,还好平苍海这脚并未用力,否则只这一下便足以送了高且闲的小命。

高且闲未及喘息,两人已疾坠而下,高且闲在上,夜无月在下,高且闲知峡谷乱石密布,在下面的一人必死无疑,当即运尽臂力,将夜无月送到背上,驮负着她落了下去。

将及地时,高且闲接连拍出十八掌,借着反冲之势摔在地上,这么一来,相当于从低处坠落,所受的伤自然小了许多,饶是如此,他仍“哇哇”吐出七八口血,气息萎靡。

夜无月趴在他背上,叹道:“你怎么这么傻?”

高且闲勉强笑道:“想娶……娶你当老婆,不拼命些……怎……怎么行呢!”

夜无月骂道:“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开玩笑!”说完不见高且闲应声,夜无月将他翻过一看,竟是晕了过去,当下牵过他宽大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将输送内力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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