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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缘分

中午,定真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几道自己的拿手菜,所有的食材都是一大早陈赛军还未来到店里时他自己去集贸市场采购的,都是当天最新鲜最好的货色,他把店门也关了,中午没营业,就两人坐在店里说会话,聊会天。定真也知道,这一次相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个老人,仅仅一天的光景,老人家的精神头就有些不如刚到时候了,脸上虽然泛红,但手脚却是发虚。

定真没想错,直到三年后,他接到一个电话赶去湖南的时候才又见到了老人家,可那时候却已经只是一张黑白照片下的鎏金雕花黑漆木盒了,那么小,那么沉默。

吃完饭后,定真找朋友借了辆面包车又带着陈赛军把小城转了一圈,一路转着,陈赛军看着窗外的一切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拍拍自己的口袋,又咧开嘴无声地笑笑,最后停在那个小区门口沉默了半晌,方才跟定真说道:“走罢,也都看够了。”

开着车,定真把陈赛军从小城送去合肥站,一路上三个多小时,两人颇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就让陈赛军望着窗外,看行道树在眼前闪过,一幕幕闪过的幻影像极了他出走的年华,道路有些颠簸,定真也不敢开太快,一是怕灰尘迷了眼,二是怕颠得太凶,老年人恶心想吐。

就这样一路开,一路看,倒也轻松自如,在途中陈赛军仅仅就问了定真日后的安排,鼓励了几句,隔了数十年的时光,陈赛军在这一路的安宁中终于有了回大陆想要的感觉,只是追寻,不问前程。

下车后,定真一路扶着帮着提包把陈赛军送到了月台上,火车上,陈赛军靠窗子坐着,看着定真站在月台上,难得一身洁净的黑色夹克,大肚子格外显眼,低头看估计连脚都看不到,火车马上就要开了,隔着窗户玻璃说话也都听不到,他仰着头看着火车里的自己,一脸的平和善良,陈赛军可以清晰地看到定真眼角竟有些泪光闪动,大大的酒糟鼻更红了。

陈赛军颇有些感动,想着其实两人相处加起来不过就一日一夜,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顶多算是萍水相逢,都几十岁的人了哪来的这么容易动情,隔着玻璃他示意定真把眼泪抹掉,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还哭鼻子,换以前一定要好好地批评一下,陈赛军心里说着。

陈赛军还别扭着想否认那些不舍,可潜意识已经让自己老实地举起手来挥着,摸了摸兜里,才突然想起手帕已经送给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子,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来擦眼泪了,只得眯缝着眼睛想把有些冒头的泪水逼回去,装作没有太在意离别。

过不了几分钟,火车隆隆地开动了,不像电视里看到的,定真没有跟着火车跑动,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只是还是在不停挥着手,虽说定真体型庞大,可也禁不住那飞驰而去渐渐消失的地平线把身影拉扯得越来越小,那身黑衣才一两分钟就变成了一个点,直到消失,可是就连陈赛军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仿佛那个始终一副笑脸的胖子还站在自己面前挥着手,他手肘立在桌子上一直不停地摆着,只是越来越慢,直到把这不确定看清,怅然若失。

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年轻母子,母亲看上去二十多岁,孩子方才一岁多的样子,胖乎乎的煞是可爱,对着陈赛军笑着,大大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也不怕生,看着老人家有些落寞地神情,那母亲搭话道:“老人家,您这孙子挺孝顺啊,还送到了月台上。”

陈赛军听到对面那母亲的话,缓缓挥着的手停了下来,握成拳头,收了回去,抿了抿嘴,也不否认,苦笑道:“是呢,确实挺孝顺的。见一面不容易,他在安徽开一家小店,我这一趟要回湖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难说咯。”

火车上就是这样,原本就是几个小时的缘分,说什么话都是一场幻梦,反正此后也不会相见,有了人开头,下面就好继续了,就像陈赛军和那个年轻的母亲,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说台湾的风土人情,她说大陆的日新月异,小孩子在一旁咬着手指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面坐着的这个老人家,仿佛是多么新鲜的玩具。

这一趟火车倒比来安徽时坐的那趟舒服多了,没有了那么多的乘客,也少了许多奇怪的味道,所有的乘客都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任何人高声喧哗,定真订票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一趟直接从合肥到长沙,是Z开头的直达车,停的站也少,对老人来说最是方便,不用太过于舟车劳顿,而这一趟车的中点还可以路过武汉,看看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也算是一条好路线。

只是自己身边的那个座位始终都没有人来坐,都已经开车小半个小时了,陈赛军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一个人做两张位子更是宽敞,等会小朋友也可以过来扑腾几下,也算是旅途里的甜点了,不过看了下,也就想起了这一遭。

有时候缘分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你不想,它不来,就当你念头刚刚冒出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远处突然有些喧闹,陈赛军纳闷地转过头去,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款款从远处车厢连接处走来,一身长款风衣,拖着大红色的行李箱,金属色的外壳,一看就价值不菲,戴着宽边檐帽,黑色的缎面帽子加上同色墨镜把脸庞遮得只露出一点,走路间高跟鞋噔噔的响声听起来更是让人觉得风情万种,坐在车厢中的男人纷纷打量着这个穿行在过道中的女人,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在车厢里她也没取下墨镜,一直低声说着抱歉,跨过数个乘客伸出的腿,把行李箱又拉又提的走了过来,不时地抬头看看座位号,走到陈赛军身边位子才停了下来,把帽子放下,露出一张精致却有些憔悴的脸庞,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同时啊了一声,都有些惊讶,陈赛军心里想着,原来是她,难怪有些熟悉却也认不出来,这坐在一起的乘客就是昨天在小区门口哭得声嘶力竭的那个女人,自己还给过她一方手帕,真是好巧。

见到陈赛军,那女人惊讶地捂住了嘴,瞬间又是一笑,露出两颗牙齿,红唇中雪白的颜色,平添了些清冷,她感到生活的种种机缘凑巧不过于此,如地狱般昨天的唯一亮色便是这个老人的安慰,那么多恶意,那么多无聊的猜测,原本她只是被爱人的死摧毁得心灰意冷,那些陌生人的话语反正听多了,她也不甚在意,毕竟世道如此,一个漂亮女人总是容易受到非议的,可是昨天下午当陈念君的母亲从湖南直接飞了过来后,见到陈念君遗体后老人那悲哀又愤恨的气场几乎把她碾碎了,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小时间就只是随意地瞟了几眼自己,老太太始终没哭,看起来无比冷静,颤抖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脸就让医生给盖上了,敛手坐在一旁沉默着,衣服微微有些抖动,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手里攥着纸巾就那么一起沉默着,直到纸巾变得粉碎,平日里的那些个迎来送往的交际手段全全丢进了地底。

坐了一会,老太太许是不太适应太平间里的那些死气,起身看了眼儿子,也没掀开那层白布,就让随行而来的公司下属办了手续后就把遗体领了回家,临走时,医院门口那一回眸,那些幽暗的激荡的悲伤几乎是要把她抛入十八层地狱,自然就连一起护送遗体回湖南安葬老太太都直接拒绝,完全不顾及两人二十多年的相伴,更别提让她在葬礼上有个身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你别想了,我崽就算是活着你也进不了我家的门,更别说现在就只有我能做主了。”老太太最后撇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着,留她一人失魂落魄。

其实她也明白,人生大恸无非生死,生死之事最难不过中年丧偶,晚年丧子,中年无人陪伴,老人无人送终,而老太太都碰上了,落谁身上都难过,她也不知道如何争取,只得自己收拾收拾行李,一个人往湖南去,看有没有机会送他最后一程。

她摘下墨镜,一双眼眶还是那么肿胀,厚厚的眼影都遮不住那憔悴的黑眼圈,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在深夜痛哭过,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就算如此憔悴,耳朵上还是挂着一对精致的钻石耳环,也都化上了全妆,她对着陈赛军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嘶哑地说道:“老人家,昨天谢谢您了。”

又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递给陈赛军:“这是我新买的手帕,您的那一方我弄脏了,就不好还给您了,还想着这手帕我得时时带在身上,指不定哪一天就能遇见您了,没想到这么巧。”

陈赛军接过手帕,笑了笑,说着:“不用谢,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一个小女娃在那儿哭,换谁都会去安慰的。”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不用再站着了,坐下来说话。

那女人深深看了老人一眼,又鞠了一躬,自己把箱子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敛了敛裙子,仪态万方地坐下,自我介绍道:“老人家,我叫李媛,您不嫌弃叫我媛儿就行。”

“您这是回湖南?”李媛许是想到了这趟车的路线,开口问到。

“唔,是的。好多年没回去了。”陈赛军应了声,对这姑娘的印象也算是不错。

陈赛军在她放行李的时候细细打量过她,这个女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衣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都可以直接走上秀台了,心里揣摩着,这么精致的打扮,这女人肯定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而且应该是一个极懂得生活品质的人,不过看样子,性格可能有些倔强,而且有些偏激,毕竟自己男人死后不过一天,就能如此端庄体面地出现在外面,真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到的。

对面的那个年轻母亲见来了一个这样精致的女人颇有些兴奋,有些害羞地往角落躲了躲,把孩子的衣服也拍了拍,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也许是对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那么有自信,也许是被李媛的明艳气场所震慑,她往阴影里又缩了几分,坐了几分钟,面对面几个人都有些沉默,她鼓起勇气开口想跟李媛聊几句关于穿着方面的话题,毕竟女人熟稔最好的方式就是聊穿着打扮加男人,可无奈李媛实在是心情糟糕,推脱了几句,说是昨日里遭了大变,不想说话,请多见谅。

见她这么说,那年轻的母亲也不好再说,有些失望地望向窗外,小娃儿也睡着了,陈赛军更不是一个会主动说话搭腔的人,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了,几个人对坐着,一时寂静无语,下午三四点也是旅客最困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都是头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车厢里弥漫着发酵的睡梦气息,伴着一下一下火车的震动更是催人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赛军倒是一直没睡,发着呆,脑子里也空空的,李媛也是如此,眼神空白着,不过脑子里可就混乱多了,突然那个一岁多的小朋友醒过来了,迷糊了几分钟,开始咿咿呀呀地玩闹起来,小手小脚肉嘟嘟的,精力旺盛极了,李媛笑着逗弄了几下小朋友,小朋友也是咯咯笑着,对李媛也是亲近,嘴里不停地哒哒叫唤着,李媛见这孩子这么可爱,突然母爱泛滥,也是遗憾自己没有孩子,跟那年轻妈妈问道:“可以抱抱么?”

“好的,好的。”那年轻妈妈有些受宠若惊,把孩子举起来递给李媛。

李媛拿纸仔仔细细擦去口红,接过孩子,抱在膝盖上坐好,玩了一会,还啵啵地亲了两口,孩子一直笑着,拿手拍着李媛,咿咿呀呀的,过了好一会,也许是倦了,也许也是想到了某些东西,她神色突然低落起来,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来,手工缝制的缎子,光滑得似乎有水在上头淌过,陈赛军没想到她一个如此摩登的女人居然会掏出一个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的传统饰物,他拍了拍胸前口袋里的那个荷包,突然觉得这两个荷包绣法有些相似,就连那上面的鸳鸯都透着一股子熟悉,不过李媛的那只荷包这对鸳鸯隔得有些远,两只中间还剩出一池水面来,对望着的情意绵绵似乎还掺杂了有些别的意味,恍神间,她已经把荷包递给小朋友,有些舍不得的样子,柔声道:“孩子,这个阿姨送你,里头呢,有阿姨给你的小礼物,祝你平平安安。”

说完,把荷包塞进小朋友的兜里,鼓鼓囊囊的,又抱着孩子晃动着,看上去似乎轻松了许多,嘟嚷着:“小朋友乖,阿姨带你坐船,唔。”还模仿着游船汽笛的声音,逗得孩子咯咯地笑,对面年轻母亲看着这一幕也是开心,送个小荷包也不见得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她觉得收下自然也无妨,不过难得见孩子跟一个陌生人这么亲近。

这样一路走着,等到了武汉,对面那座的母子要下车了,年轻的母亲从李媛手里接过孩子,拍了拍,对孩子说道:“宝宝,来,跟爷爷,跟阿姨说拜拜。拜拜。”怕儿子学不会,又重复了一遍,那孩子倒也聪慧,一听就会说,只不过有些含糊不清,奶声奶气地道:“吧吧。”

这一声再见倒也逗得陈赛军和李媛笑出声来,跟小朋友挥手告别着,看着这母亲抱着孩子消失在人海中,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一语不发,这车在武汉停靠十分钟,窗外还不停地传来叫卖的声音,车厢里倒是极静,没有一人说话,看书看报发呆,大有人在。

临开车时,那妈妈抱着孩子又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举着那个荷包,惶恐的神色让陈赛军极是诧异,不过车不等人,一下子就开走了,年轻母亲有些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原地跺着脚,李媛微笑着对他们挥挥手,悄声说道:“没事,拿去吧,给孩子做个礼物。”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明媚动人,有着令人惊艳的风情。

陈赛军有些好奇那里头究竟是什么让那年轻的母亲那么焦急,不过也没有发问,把这疑问埋在心底,此后,也没有人再上车,李媛挪到了陈赛军对面坐着,撑着桌子,一只手托着香腮望着窗外发呆,任窗外景色明明暗暗,从武汉站发车后她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神全是空洞。

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是晚上十来点了,窗外已经黑透,如果不是路过城市,根本看不见几点灯光,偶尔路过某个小站的时候才会有几盏光亮让人清醒一些。

“姑娘,你吃点什么?我过去买点吃的。”从上车到现在一直粒米未进,陈赛军觉得有些饿了,准备去买点东西充饥,看见李媛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唔,我不用了,谢谢您。我帮您去买吧,我刚上车的时候就是去了餐车,我比您熟。”李媛这才回过神来,把手从脸上拿开,手肘的位置早已一片通红,而下颌也被自己的手撑出了一个红手印,隔老远就能看见。

“您老吃些什么,唔。”李媛匆忙地拿出钱包,一下子没拿稳又掉在地上,长款钱夹落在地上打开,里头有张合照,李媛依偎在念君怀里,那是更年轻的时候,两人都意气风发,也是陈赛军年纪大了,看不到那张照片,那孩子年轻时候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跟戚云结合的模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温柔神色,还有那一对不甚整齐的眉毛。

李媛看到那照片,鼻头一阵发酸,呆了几秒,又急急忙忙地捡起来,没等陈赛军回答居然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上还崴了几下,在列车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没有了半点白日里的凌厉气度,剩下的只有失魂落魄。

陈赛军举着手,张大嘴,看着李媛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尽头,话被堵在喉头都不知如何说出去,只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他看到的是脱下盔甲的瓦尔基里,却已经永远换不上长裙。

“这孩子。”扭开水壶,陈赛军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方才低声叹息说道。

火车还是那般匀速前进,没有因为乘客的悲伤而有丝毫的变化,如亘古以来就是如此,隔了好一会儿,李媛方才从餐车回来,一路走回来的时候眼神还是迷茫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头一堆东西,泡面,瓜子,饼干,还有两盒盒饭,放在小桌上跟座小山一样,望见陈赛军微微张开的嘴,那欲语还休的样子,她尴尬地笑了笑,道:“老人家,我刚刚走得太匆忙了,也没听见您说想吃什么,就随便都买了些。”

陈赛军见这么一大堆东西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己一个快九十的老人,一个瘦削的女人,哪用得着买这么多,只是他也知道李媛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刚拿起包,准备掏钱出来,李媛连忙说:“老人家,别,别。您别掏钱,这些小东西,买了就买了,不要几个钱,算是我感谢您的。”

陈赛军看着李媛,倒是一脸真诚的模样,也不矫情,把包放下,总觉得自己得要做点什么,毕竟无功不受禄,把手往下压了压,开口劝解道:“姑娘,坐下,别怪我啰嗦,你这样状态,听我一句,我毕竟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看得也比你多,相信我一点,生者永远比死者要值得珍惜。我原来当过兵,我看见过战友在我身边离开,那时候我从战场上学的第一课就是,要好好活着,无论天要塌下来还是如何,今年年初相伴三十多年的妻子也在我面前离开,我也都活下来了。命运无非是欺软怕硬。”

李媛坐在位子上,呆呆地听陈赛军说着,眼里的景色仿佛倒映出一个城市的灯火,次第熄灭,嘴扁了扁,眼泪就从眼角又落了下来,把妆都冲花了,在脸上黑黑的一道,她也没拿出纸来去擦拭,任凭那道黑色的印记干涸。

也许是夜里特别容易让人脆弱,这一下,李媛一哭起来再也没有收得住,只管埋着头恸哭,周围座位的人听得哭声如许凄惨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这一桌,不过也没有好奇的围过来,只是在远处观望着,也算是有礼貌,陈赛军觉得极是尴尬,恨不得把脸都埋在那堆食物中,让别人看不见,毕竟自己年纪这么大了,对面坐着个漂亮女娃哭着,也不像个样,不过为了保护李媛,也是性格使然,他还是站起来跟周围的人说着抱歉,还双手合十在胸前连连作揖。

见陈赛军这么一个老人站起来鞠躬道歉,一车厢的人也都没有什么火气,毕竟现在才十点多,还早,火车上本来就睡不好,也不急着这一下,况且这一看,只怕是老人家孙女有什么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表示理解,就各自埋头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没有理会其他人,李媛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着她跟陈念君的往事,这一来,这才让陈赛军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这个女人更是倍增疼惜,而对于始作俑者的陈念君却是始终无法提起一丝厌恶之情,只有深深的叹惋,也道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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