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清平都已经记不得了。
清平醒来时,已经是昏迷后的第三天,在一辆牛车之上。
“我在哪里?”清平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道。
清平本以为她会被小二救起送到乐闲茶庄,然后她会在楠木金丝的大床上醒来,有一个可以随叫随到的贴身丫头,拥有带后花园的独立别院,最重要也是最美好的是有一桌可以吃到饱的饭菜……
最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牛车上,还听着苍蝇在身边嗡嗡打转。
“请问,请,咳咳。”清平嗓子干的说不出话来,强咽了几口吐沫才稍稍有所缓解。
她看了看四周,四周被环山索绕空旷无人,有些荒凉,赶牛车的是两个身穿粗衣麻布的中年男子,一黄一蓝,头戴草帽。
清平动了动身子,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是晕倒在茶铺之中,还说出了茶庄的名字,如果照苏不焕的描述,我应该被小二送到乐闲茶庄,怎么会被绑在牛车上面!”清平喃喃自语,努力的动了动身子还是无济于事,双手双脚都是用麻绳绑的。
“二哥,你看,这娘们醒了。“其中一个身穿蓝布的中年男子回头看着清平说。
“哼,终于醒了。“蓝布衣旁边的黄布衣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是谁?“清平试探性的问,她不得不提高警惕,看这两个人头大脖子粗,一脸屠夫像,说不好就是拐卖妇女之类的皮条子。
“别问那么多废话,好好呆着,到地方就知道了。“蓝布衣扭过头继续赶车。
“你们不会是拉皮条的吧?“清平试探性的问。
“啥玩意?“黄布衣问道。
“跟古代人交流怎么这么费劲,我是说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买到青/楼?“清平一脸无奈的又问了一遍。
一黄一蓝二人先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清平仰起脸说,她听得出这是一种嘲笑。
“哟,你还想去青/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耳朵上那么大一块红斑,谁敢上你床。“黄布衣说完,不屑的看着清平。
清平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耳朵。
“二哥,你别说,这娘们丑是丑了点,但身材还有点意思,我刚扛她上车的时候顺带摸了两把。“蓝布衣一脸憨笑的看着清平,还在回味的样子。
“我靠,你竟敢动我,你不知道我是……”清平说了一半顿住了,心想“不行,不能亮明身份,遭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才从宫里跑出来,怎么能前功尽弃,为了找到狄尉,我要忍。”
“娘们,想什么呢,怎么不说了?”黄布衣问道。
“没什么,你们准备带我去哪?”清平既然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家做的是人肉生意,要做人肉炖菜就要用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蓝布衣色眯眯的看着清平。
“我靠!人肉炖菜!”清平瞪大眼睛喊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店里的生意有多好,每天来来回回好几十桌,那人肉炖菜的滋味,啧啧,我的妈妈,那叫一个香啊”黄布衣说着口水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清平看着黄布衣的表情一阵反胃,心想“苏不焕,我让你指路,你竟然给本公主指了一家卖人肉的黑店,这次咱俩的梁子算是结大了,王八蛋别让我再遇见你!!!”
清平虽然嘴上硬气,但是一想到她会被开膛破肚端上餐桌,心里总是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哎,我说大哥,你看我这一身穿的也不赖,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我身上还有点钱,要不我都给你,你放我走吧。”清平点头哈腰的露出一脸狗腿子的笑,她发誓这是她平生做过最猥琐的表情。
“臭娘们,少跟我胡咧咧,你身上那点金子早就被我们掏光了,你哪还有钱。”黄布衣碎了一口吐沫。
黄布衣旁边的蓝布衣也扭过头来,撇了清平一眼。
“二哥,别跟她废话,一会儿进店先宰了再说。”蓝布衣用力的抽了牛屁股一下,牛车跑得更快了。
难道她费尽心力从皇宫逃出来就是为了当别人的盘中餐?杯中物?清平看着二人心想“想吃我?你也不怕硌着牙。”
黄蓝布衣没有多余的话,一个劲的赶路。
而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清平一直在找机会跳车。
“吁。“蓝布衣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牛车停了下来。
黄布衣率先跳下牛车,将牛拴在柱子上。
“快点快点,眼看天就要黑了。“黄布衣催促道。
清平听见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哼,你们做这一行还害怕天黑?“清平挑眉笑道。
“臭娘们你懂什么,晚上要开张做生意可忙着呢。“蓝布衣插了一句。
“我看这店铺冷冷清清也没什么人,需要这么急吗?“清平躺着不动任凭黄蓝二人将她抬起来。
“嘿嘿。“蓝布衣憨笑一声”其实我们,我们是用人肉代替猪肉,老板娘说不能让客官发现,所以要在他们来之前把你拾到干净。“
“你个驴蛋子儿。”黄布衣踹了他一脚“让你多嘴,干个活儿哪特妈那么多废话。”
“是,二哥。”蓝布衣猛点着头闷声应了一句。
清平看了一眼蓝布衣被黄布衣敲打时的怂样,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被二人下来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二层四角建筑,四角楼样式老旧看起来有点年代,建筑门前的招牌上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字迹,好像是‘蓬莱客栈’。
二人将清平从牛车上抬起来,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像螃蟹一样横着往前走,但并没有走客栈正门而是从后门抬了进去。
后门内陈设简单,一口磨,一间厨房,一个牛棚外加一个柴房,唯一让清平感到不适的,就是厨房外面那巨大的磨刀石。
他们把清平抬进厨房,刚进门就把她重重的摔在地下,毫无防备的清平被摔的结结实实,‘咚’的一声后脑勺着地,她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声。
“我靠!”清平被摔得七荤八素暗骂一声。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女人,带着浓郁的香气。
“哪来的丫头片子,进了我素四娘的厨房还敢嚣张。”女人尖声尖气的说。
清平抬头看见一个头上披着玫红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人,女人身穿圆领长袍,手上戴着很多细细的金镯子,看装束像是一个波斯女子。
“老板娘,是波斯人吧。”清平冲着素四娘笑眯眯的说,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先套套近乎儿。
“看来你不仅嚣张还话多。”素四娘走过去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清平说。
“老板娘,你别误会,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金子我都满足你。”清平由下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素四娘道。
素四娘倒是不吃清平这一套,竟别过头去,冷笑一声。
“这可不成,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们家是做人肉生意的,万一把你放出去走漏了风声让官府知道了,那我不是自寻死路吗?”素四娘说完转身来到一口大锅面前,掀开锅盖。
素四娘朝黄蓝布衣二人点点头。
“哟,这水都滚了,正是褪毛的好火候。”素四娘掀开盖子,示意兄弟二人将清平抬过来。
如果要说那是一口锅,不如说那是一人高的大水缸,水缸下面有一个红彤彤的炭火堆不断给水缸加热,水缸里面全是都冒着泡的滚水。
兄弟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清平抬了过去,二人将清平举高,稍一松手,清平就掉入这冒泡翻滚的沸水之中。
清平刚靠近水缸就感受到来自它的热度。
“慢着慢着,老板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清平咬着嘴唇说,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清平眼看就要被扔进沸水里,她的脸已经能感受到水面上冒出的热气,一旦进去就会变成温泉蛋,外熟内生,血肉模糊。
“商量什么?我告诉你,小丫头,我们这家店可是百年字号金字招牌,每天晚上的回头客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你能进我们家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素四娘一本正经的看着清平说,好像要煮的不是人肉而是家禽。
清平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呸,谁生来就希望被别人煮了吃!”
“愣着干嘛,下锅呀。”素四娘呵道。
“慢着!”清平突然大嚎一声,“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突如其来的吼声确实起到了些许震慑作用。
“其实,我有病。“清平无奈的摇摇头,直视水面,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素四娘不说话抬手将锅盖盖上,示意清平继续说下去。
清平一看有戏,心中暗自叫好,不管如何先糊弄过去再说。
清平便演的更加卖力了,既然这素四娘对他们家的百年字号看得这么重要,不如就见招拆招。
“老板娘你有所不知,我本是卖花女,家在半坡岭下住。“说到情动之时清平哽咽道“我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村恶霸刘四眼欺我独自一人在河边,上来脱光辱我三百遍,三百遍!”
清平低眉抽泣着。
素四娘并没有对清平的故事有所动容,只是紧了紧眉头说“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