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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我更倾向于说时间是柄没有声音的锉刀。
上学时的一次亲身经历,考完数学,我抑郁寡欢,甚至有买块豆腐撞的冲动,各种懊恼、压抑、烦躁等等的念头一股脑都占据了我的大头。我责怪自己平时贪玩、考试粗心、老师监考太严都没抄着,就这么没有好好把握这场考试。接下来,考完英语之后,我发现我这种埋怨自己的冲动来得早了。
“扑人飞絮浑无数,总是添愁绪。回首问春风,争得春愁,也解随春去。”
既然“愁绪随春去”,既然“春愁逆流成河”,为何不顺流而下,去寻找人生更美漫的春色?
所以,我又满血复活了,生命生生不息,小命儿还在继续。
迎接新生活的第一件事是去接妹妹晓薇。
柳元开车,我戴着墨镜坐在副驾驶上。四合院往日欢闹得波涛起伏,现在却平静得像一面镜子。郝晶走了就没来,记忆中还是上次她作为院主柳元女朋友去北方爬山时穿着那身白如雪的运动装的样子。
马姐已经取得了儿子的抚养权,贷款买了套房子,和小马驹甜蜜地在一起了。我还记得,她刚搬来那会儿,她提着个大公鸭嗓儿,挥着大雁翅膀似的胳膊,指挥着搬家工人这个放这,那个放那。我那时还嘲笑“北窝”即将入住的是不是只“禽类”。胡菲菲在看我恢复得神清气爽之后,把四合院当成了驿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信任男友那里。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所以,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非院主莫属,而在听说我要去接妹妹时,他自告奋勇地当司机,还开玩笑说:“点名让姐夫陪呢!”
“那你还得配合我一下,我怕妹妹还没有从失去‘菜刀’的阴影中走出来,骗她我眼睛还没有好利落呢!”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我不是个城管儿,我就是个演员了,当年北京电影学院邀请我,我都嫌入取分数太低没去,如果当时我去了,那今天和范冰冰配戏的男主角就是我了。”
“说正事呢,别扯皮,事关重大,我妹妹的安危可是我的全部啊。”
“看你眼色行事!”柳元邪笑着,“看你戴着墨镜的眼色行事!”
又一次路过洛河公园,我想起了上次回老家,是坐在韩白露的宝马车上。我记得我当时路过洛河公园的时候,和他说以后我要在这里举办婚礼。他当时更正“是我们结婚!”
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我感觉我和韩白露之间没有相爱的时间和机会,我们相处的一年里,约会的次数还不如生病去医院找他的次数多,而即使是约会,也很少说一些甜言蜜语,不是缄默,就是我一个人在说,他微笑着听。他可能一直爱着的都是小时候恶作剧的我,充满个性和吸引力。而我从被动地接受他到为他争风吃醋、伤心落泪、满身疲惫、遍体鳞伤后深深地爱上了他。这些感觉把爱情堆积起来,慢慢发酵、慢慢膨胀、瞬间爆发,而零落下来的碎片都是我的爱情。
蝴蝶飞不过沧海。也许我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我感慨,问柳元:“知道洛河尽头是哪里吗?”
“我老家啊,没听那首歌唱得嘛?‘我的老家,就住在洛河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他还恬不知耻地唱了起来。
我懒得跟他耍贫嘴,但是鬼使神差,我又和他说了我曾经跟韩白露说过的话,“如果以后我结婚,就在这个洛河公园举办婚礼!”
韩白露的回答曾让我欣喜和感动,而柳元的回答让我都不想继续和他谈话了,真是不在一个频道的人。
“那得花多少钱啊?我把四合院场地免费提供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