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对吧？”
归映雪察颜观色，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就是昨天自己救助的那个人。
“嗯……”
方寸应了一声，语气好像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从种种迹象来判断，应该就是他没错，可是朱明权明明对他说是出了车祸受伤住院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被石头砸伤的？
不过，这毕竟是电视台的新闻类节目，从权威性和真实性来说，应该比朱明权的道听途说要可信，那么朱明权应该是对他撒了谎。
为什么呢？
“你这是什么语气？”
归映雪疑惑地看着方寸。
方寸茫然说道：“从事理上来推断是我没错，不过我并不记得这些，事实上我已经忘了今天以前的事。”
“啊！”
归映雪轻叹一声，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之前在说笑，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
方寸苦笑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都市怪谈节目过去了，方寸和归映雪因此一事关系又近一步，一顿饭吃完已经好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方寸身无分文，又不想贸然去六方台村追查，万一不是呢？
归映雪也觉得他的顾虑有道理，于是建议他先找一个工作，等攒够了钱再作打算。
方寸苦笑一声，心想我身无长技，又没有身份证件，哪个单位能够录用我？你这玩笑开得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要不，你到我店里来吧！”
归映雪思考了片刻，忽然说道：“我的店刚刚开业，很多事情还没有步入正轨，你只需要做点儿力所能及的杂活，看看门，接个电话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可以吗？”
方寸又惊又喜，能够有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老板还是这样一位美女，每天只要看上一眼，闻一闻她的香气，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黑白之间是归映雪在中国开设的一个围棋班，黑白者黑白子，围棋是也，从字面上就能看出店面的性质和营业范围。
店面刚刚盘下不到一周，方寸是归映雪店里第一个职工。
其实店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什么看门守夜的，不过看方寸孤身在外漂流，心生恻隐，也就杜撰了这样一个岗位。而且平时还可以接个电话，跑跑腿什么的，也不能说是百无一用。
方寸没有上过什么学，而且跑路在外，能有一个工作安身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美女的手下打工，就算是被卖了也甘愿替她数钱。
几天后，归映雪又招了一名气质尚可的女店员阿琪负责前台接待，方寸则退守二堂负责扫洒维持一类。
经过不断的宣传，渐渐也有了学员，毕竟专业高手的名头不是假的，而且收费相对低廉。
归映雪不但棋艺高超，且为人风趣随和，阿琪也不是古板之人，方寸每日与她们相处，谈笑宴宴，其乐融融，只觉得天下之美莫过于此，以往争勇斗狠的生活是多么无味。
不知不觉，在黑白之间打工已经一个多月，总算到了开支的日子，看着红彤彤的一叠票子，方寸激动地高呼“雪姐万岁”。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所领取的第一笔薪水，那沉甸甸的感觉是如此充实，令人感到生活竟是如此美好。
走出黑白之间，方寸放眼四顾，周围几家店铺赫然跃入眼帘：马记烤鸭店……还不到饭点儿；中海咖啡厅……哥我一般喝凉水，据说不塞牙缝；天翼手机……嗯，这个已经有了；阿芙洛迪亚珠宝行……
方寸的目光被里面的戒指、耳环、项链等货品吸引，那些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东西令人心动不已。而且他隐隐有一种直觉，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方寸头脑一热便进了那家首饰店。
在漂亮的导购员的热情攻势下，方寸最终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到口袋里，取出了钱包……
回到黑白之间，阿琪正在接待客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了二楼。
二楼是教室，平常归映雪会在这里研究棋谱或者备课。刚到教室门口，就听归映雪严肃的声音从教室传来：“陈先生，请你自重！”
原来还有客人！
方寸没有贸然敲门，但归映雪的喊声中夹杂着几许慌乱，所以他也没有离开。
只听那陈先生说：“池田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着警徽发誓。”
归映雪却毫不客气地说：“你对国徽发誓也没用，我已经说过几遍了。”
方寸心中暗暗惊奇，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归映雪的真实的姓名是池田。只是她和陈先生在说什么呢？有什么事非得要对警徽国徽发誓不可呢？
“池田小姐是否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陈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那并非是我故意推脱，我也是有苦衷的。后来我们队长说那件事已经被大有来头的人给压了下来。你知道的，我们虽是执法机关，但在我们国家有很多法外势力。”
“是吗？那是我误解你了，但我不会向你道歉的。”
归映雪的语气平静了一些，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一成不变。
陈先生苦笑一声，说：“本来也是我们警方理亏在先，我不敢奢求池田小姐道歉，只希望你不要误解就好。”
归映雪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误解，但希望陈先生也不要误解，我原谅你的苦衷不代表我会接纳你的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陈先生焦急地问道。
“这是个人隐私，我没有必要向陈警官交待！”
归映雪的语气又严肃起来。
陈先生对此似乎很不满意，他急切地说：“我现在不是以警察的身份与你说话，你就把我当作一个追求者，我现在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归映雪忽然沉默了，似乎这话不太好说出口。
以她温吞的个性，话说得太绝了怕伤人，话说得太软了怕误会，怎么才能有理有节地甩脱这个麻烦呢？
原来是个警察！
方寸心说归映雪不愧是红颜祸水，刚到中国没有多久就和****警察纠缠不清了，不过看样子对方是一厢情愿，归映雪看上去很烦恼的样子，该怎么帮帮她呢？
方寸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向里面一看，只见归映雪正与一个长相还算合格的男人面对面的交谈，而那个男人的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警察？
方寸忽然想起那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名为《都市怪谈》的新闻节目，这个人不就是那次暗访时拍到的那个警察吗？
原来是他！
这家伙当初就和雪姐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怎么又跑来纠缠，真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了吗？
“你要什么解释？”
方寸高喊一声，推门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