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用铁杖统治他们。
——启示录Ⅱ：25
下面一片安静，没人回答。
谁在吸鼻子？
我。终于，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什么？”
“我吸了鼻子。”
“‘我’吸了鼻子，‘长官’！”
“我吸了鼻子，长官。我觉得冷，长官！”
“喔！”兹穆大步走向那个吸鼻子的人，面对面的盯着他，发问道；“姓名？编制？”
“吉金斯......考利营一连三排二班...第一小队......长官。”
“吉金斯.....”兹穆用着厌弃的语气重复着：“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依然这么冷，冷的自己继续流鼻涕吸鼻子是吗。”
“是的，长官。”
“我也不希望，但是要想个办法使你热起来。”他用手指点了点下巴“你的队友和你一样觉得冷么...吉金斯？”
“我...我想是的，长官。”新兵听到这问话飞快扫了一眼周边的队友，之后转向兹穆大声的回答道。
“好，看到那边的军械库了么？”兹穆的手向远方点了点。
江凯转头向那边望去，却除了草原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几乎在天地交界处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却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三排二班第一小队，全体离队，跑个来回。我说的是跑！快！PPH43！给他们计时。”
“是，少尉！”站在一边的五六个枪娘中有一个离开队列向那个倒霉的小队跑去，轻易地追上了他们。用教鞭抽了一下跑在队伍最后的人的屁股，逼他加速。
兹穆又转过身子对着剩下的人，新兵们只能颤抖的保持立正姿势，尽量挺直身子。兹穆从头开始，慢慢踱着步子，逐个审视每一个人。边走边摇着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大的能让新兵们听清：“这种破事怎么老是落在我的头上。”“公司要扩编，也不能都找一些猴子来啊。”......在经过江凯时，他停下了脚步。江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哟，哪里来的妈妈的小宝贝，你以为这里是游乐场么？做英雄梦的话，还是回到你母亲的怀里吧。不要低着头，回答我的问题，新兵，你为什么不呆在你母亲的怀里做梦？”
“因为我没法这么做，长官。我的双亲在我三岁时就去了另一个安宁的世界，长官！”
“嘿，我们这有了一个苦命的孩子呢。嗯？你胸前带着的，是什么？我记得昨晚交带的事项里有不允许佩戴任何饰物的规定吧？你没听到么？恩？你是比猴子还要低等的，有缺陷的东西么？这是什么，你死去的母亲给你的护身符？”
“不，长官。我很不幸并没有得到类似的遗物。这是我人形的核心，长官。我听说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不会让自己人形的核心离开他，所以我必须带着它，长官！”
“嗯？”兹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但似乎也就那么一瞬间。当江凯准备确认一下时，兹穆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阴沉。
“告诉我你的姓名还有编制，新兵！”
“一连二排一班第一小队，诺拉·卡鲁，长官。”
这几乎是刚才那一幕的翻版，江凯小队其他四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刚才说，你贴身带着的，是属于你的人形的云雾核心？”
“是......”江凯看着兹穆冷冰冰的面孔，吞了口口水。
兹穆少尉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你说的没错，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会让他的人形的核心离开身边。但是。兹穆收起了笑容。你前面回答‘是’的时候，忘记加上了‘长官’。晚饭后，半个小时勤务，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长官！”
二排一班第一小队，你们愿意陪你们队里的小娃娃一起接受惩罚么？
“愿意！长官！”
兹穆没有再接着审阅剩下的人，他再次走回了队伍的前方。“虽然，你们是一堆猴子。虽然，我真的不想接过你们这堆废材。但这是公司给我的任务，我和你们这些猴子都站在了这里。我就会尽力完成我的任务。你们要记住，我们是考利营的第一连。第一连对于一个营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就应该是尖刀连！哪怕在一堆猴子中，你们也应该是最凶，最狠，同时开化程度最高的那一批。我不会允许我的队伍中，有那一只病态的，有缺陷的猴子，拉了整个队伍的后腿。所以接下来的训练中，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面，我提到了总部压缩了你们的训练时间。不要以为这是好事，想要在更短的时间内筛选出合格的士兵，就只能使用更为残酷的方式。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们要有来到地狱的准备。现在，全连注意！”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队伍做了一遍早操。江凯觉得自己从刺骨的寒冷一下子进入了汗流浃背的燥热，这还是在他有很多姿势没法标准完成的情况下。兹穆亲自领操做完了所有动作，嘴里还喊着口令（这也是他唯一一次亲自领操）。但全部结束时，就江凯所见，他的衣服仍然是齐齐整整的，收操时也不见得他有怎么喘。
兹穆带着已经累得不行的新兵们小跑回到了作为食堂的帐篷，一路上扯着嗓门高喊“快点，跑起来，不要拖后腿！”
事实上，接下去不论在营地里做什么新兵们都被要求一路小跑。
“虽然不是很清楚我们营地名字里的考利，是何方神圣。但我敢打赌，他绝对是一名田径运动员。”某一次，乔尼在睡觉前吐槽。而另外四个人很难得的对他的话给出了一致的赞同。
第一天晚上，终于可以休息时，五个人都摊在各自的床上不愿意动弹了。
“很抱歉，伙计们，今天是我连累你们了。”
“这不算什么的。”
“事实上是我们自愿陪你受罚的。”
“啊，只是做了半个小时勤务而已，不像早上那一队。回来的时候都快不成人样了。枪娘们看起来娇滴滴的，但事实上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不要想太多了，诺拉小弟弟。看这状况，估计我们以后都少不了互相牵连。这种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不过，伙计们，我提议现在我们就熄灯好了。明天要是没精神起来整理好床铺，估计又要受罚了。”
“毫无意见。”
“复议。”
“赞同。”
“明智的选择。”
卡尔扭灭了风灯。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江凯在黑暗中露出微笑。有这么些伙伴，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