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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山路(二)

楚天和小胖观察着这具尸体,体态扭曲,死相惨不忍赌。大石后面挣扎的痕迹和野兽的抓痕很明显,想必这人在被抓死的时候挣扎了很久。只见这尸体上咬痕的血迹已干,周围几只苍蝇在围绕着嗡嗡乱叫,楚天估算出死亡的日期大概是三天前。小胖向楚天说:“我打猎回来时,见那边有一个一丈深的坑,咱们就把这人和那只小狼一起埋了吧。”

楚天向希竹看去问道:“咱们把尸体和小狼一并葬了可好?”

希竹认识到了此行的艰辛,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点了点头。

楚天把希竹送回帐篷,从里面拿出一块帆布,又叫来了希雄和小胖,在帐篷前把一块帆布的两侧系在了两根一人多长的木棍上,一个简易的担架就制作成了。放到了尸体边,希雄抬着尸体的双脚,小胖和楚天抬着两肩,将尸体放在了担架上。希雄又去大石前面拎起小狼的后腿,将小狼也放在了担架上,然后和楚天一起抬起担架,二人往森林里走去。小胖找来一块布盖住尸体,又拿来以前留下的两把铁犁,然后陪着楚天和希雄,一起前往刚打猎时看见的那个坑。

这个坑看上去也是为了捕熊所设,与之前小武掉进去的坑类似,但似乎已经好久没被使用。抬担架的希雄和楚天将尸体和担架一并扔入坑中,然后三人向坑内填土。坑很深很大,填了很久也没填进多少土。楚天擦了擦汗说:“天色不早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咱们回去生堆火,把打的野鸡野兔收拾收拾吧。收拾尸体固然重要,但怕天黑之后又有危险。”小胖也擦了擦汗,说:“你去吧,我和希雄填土就行,毕竟这就两把铁犁,你回去也好照顾照顾小武和希竹。”希雄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楚天回到帐篷,小武正在收拾野物,希竹在附近捡着干柴准备生火。楚天走上前坐在了小武边上,帮着他收拾野物,只见小武已经收拾好了两只野鸡。楚天问小武:“腿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希竹给的药还真管用!现在就能自己走了!嘿嘿!”小武边收拾着野鸡边回答着。

“嗯,那我就放心了。”楚天抬头望了一下说:“小武,假如一头野兽突袭咱们,你设的这套透明的法力屏障,能抵挡住多少久?”

小武自豪地说:“这可是我家传的绝技!别说一头野兽了,就算是五头那黑斑黯蓝豹,在一炷香之内都破不开!”

楚天看着小武:“这么自信?”

“那当然!别以为看不见它就不厉害了,当野兽冲进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小武自信满满,让楚天放心了很多。

这时希竹捡了满满一大筐干柴回来,把干柴倒出来,抬头问楚天和小武:“咱们一晚大概要烧多少干柴?”

小武说:“怎么也得五筐吧,这种干柴烧得很快的!”楚天说:“希竹,别捡啦!一会我去劈一棵树来烧吧!快来这边坐下歇会儿吧!”

希竹过来坐到楚天傍边,楚天问希竹胳膊还疼不疼,这时小胖和希雄拿着铁犁回来了。楚天抬头看着小胖问道:“这么快就填完了?”原来,在楚天走了之后,小胖和希雄应付了事,把地上的枯枝烂叶拢了拢,拢进了坑中,并没有用土完全掩埋。

小胖装腔作势地说道:“那当然!你走了没人和我说话闲扯淡,我当然就干得快了!我好寂寞啊!”

楚天说:“不抬杠你能死?再说和希雄聊聊天也不错啊?”

小胖凑到了楚天耳边小声说:“谁爱和他聊天啊,不是夸自己就是贬低别人,说话那个直白。”

四人相视而笑,希雄见到四人哈哈大笑,摸不着头脑。这时楚天说:“正好你俩回来了,咱们晚上得烧柴火,劳烦二位再跑一趟呗?砍一棵树就好了!”希雄说:“没问题!一棵树而已嘛!小胖咱们走吧!”

楚天笑着说:“小胖,你看人家希雄多喜欢你?哈哈!”

小胖没办法拒绝,只好再次随着希雄前去。希雄问小胖:“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小胖说:“赶快砍树吧!天色不早了!”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虽是夏天,但山里却格外凉爽。一是因为海拔高,二是因为树林茂密,空气湿润。这片空地从上方来看,就像是林中一隅,唯独这里没有树木。从上方看,也像是林子里的一个四方形缺口。

不一会,这个四方形缺口中间就升起了袅袅炊烟,伴随着太阳逐渐落下,林子里最先变暗了起来,这时就是个生火的好时机,衔接着日落,不早也不晚。五人总算是吃上了顿好饭菜了,野鸡野兔在火堆上烤着,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这就是烤出油的声音。空地上肉香四溢,楚天把烧鸡从搭的架子上拿下来,左手举着叉着烧鸡的木棍,右手拿着匕首在烧鸡上划了道口子,看见里面的肉变白,撕下来一只鸡腿递给了小胖。“来!小胖!今天受累了!”

小胖赶紧接过鸡腿大咬上了一口,已经饿得不行不行的了。小胖边吃边说:“真香啊!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烤鸡,感觉比点翠楼的还要好吃!”

“是你太累太饿了吧!哈哈!”楚天又拽下来一只鸡腿递给了希竹,希竹也完全不顾大家闺秀形象,大口地吃了起来。楚天见到两人吃的这么香,自己也撕了一块,尝了尝这肥硕的野鸡。说来也怪,这鸡肉没舔什么盐巴竟有滋味,很是美味。

小胖边吃边盯着吃着烤野兔的小武,嘴里塞满了食物还是嚷嚷着要吃小武的野兔。小武故意逗他不给他吃,小胖腾起身抢了起来,很是可爱,希竹和楚天又哈哈大笑,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希雄吃着鸡肉,喝着采摘的露浆果榨的果汁,自己也很是惬意。楚天看着满嘴鸡肉的小胖再抢小武的烤野兔说:“别急啊!咱们还有一只野狍子呢!”

方才几人剔这野狍子可费了不少功夫,狍子皮褪下之后好好洗洗,然后晾晒,是可以做毯子的。楚天想给爷爷带回去张狍子皮,就没像褪野鸡野兔那样随意。再说这狍子的肉,通体全瘦肉无肥膘,乃被称为瘦肉之王。大家都喜欢称狍子为“傻狍子”,并不是因为它真的傻,而是因为狍子带有一种很好奇的性格,很容易就中了猎人的圈套。

几人吃了点野鸡野兔垫垫底,开始把野狍子架在火堆上烤。楚天把狍子分成了两半,先烤一半,另一半放进了希雄的纳坤袋之中。又在狍子肉身上划了几道口子,好让他快些熟。希竹向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小胖砍的宽叶松油性很大很容易着,又没有什么异味,真是烧火的好材料。楚天翻动着狍子,狍子肉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呈现熟肉的颜色。不一会,狍子肉开始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小武拿出之前挖的蒜、姜、山药捣碎后和着露浆果的果汁制成的稠状作料,涂在了狍子肉上,狍子肉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小胖,希竹,希雄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吃,被楚天拦下说:“还没好。”楚天转动着叉着狍子的木棍,又烤了一会儿,小武说:“老楚,差不多熟了吧,咱们开动吧!”楚天举起狍子肉,挥动着锋利的匕首“刷刷刷”地把狍子分成了五份,将狍子肉分给了大伙。小胖咬了一口狍子肉,先是蒜和姜的香味,再仔细嚼着,狍子肉竟然这么细腻,又没有牛肉那么难嚼,口感极佳,味道不咸不淡,简直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了!不知不觉就把整块肉都吃完,用牙齿撕着骨头缝中残留下的肉,不舍得浪费一丝丝肉渣。

楚天见小胖吃的这么快开始啃骨头,把自己当那份递给了小胖。小胖接过肉,又开始大吃起来。楚天见着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么开心快乐,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又望了一眼希竹和小武,希竹和小武也在享受着美味,楚天看他们三个吃东西的样子,喝了一口果汁,不知是在火堆边的原因还是喝了点果汁的原因,总觉得胸膛暖暖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月亮逐渐升起,和星辉一起照耀着大地,映着月色,林子间也不算阴暗。五人吃饱喝足,为了明早赶早起床,大伙都早早地睡了,留下楚天和希竹守夜。楚天和希竹守前夜,过了子时,小胖和希雄守后半夜。累了一天,小胖小武希雄在帐篷里倒头就睡,楚天希竹在火堆边看守着,相互依偎。楚天望着希竹,月光下的希竹是那么美,呼扇呼扇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上唇和不薄不厚的下唇,吹弹可破的肌肤,每样都是完美无瑕,拼凑起来就是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阮希竹。

希竹问楚天:“楚天哥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啊。”

楚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红晕,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希竹也不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答案,这个她曾经问过的问题,这么多日,也该找到答案了吧。

楚天稳了稳心中的情绪,看着跳动的火苗,说:“我...我...我...我去添点柴火吧!”然后站起身,走上前,背对着希竹向火堆里添火。希竹气得捡起一块小石子向楚天扔去,噘着嘴喊着:“添火添火,怎么不把你这块大木头添进去?”说完又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了过去。

楚天转过身站起来,深深地看着希竹深情地说:“我喜欢你啊。”

希竹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又有些害羞,把眼珠转到眼眶的上方偷偷滴向楚天看去,突然看到了楚天的背后有好几十双幽幽的眼睛在飘荡着,花容失色地大喊:“哥哥!后面!”

楚天猛然回头看去,映着月光,只见几十只月影狼在结界外死死地盯着楚天,低吼着。一只狼从坑那边跑过来,叼着小狼的尸体,放在了中间那只狼的面前。中间的那只狼更加生气了,龇着獠牙,低头继续恶狠狠地盯着这边二人的行动。“小胖小武快起来!出大事了!”

帐篷里的三人听着楚天在外面大喊,急忙跑了出来,见到右面几十只月影狼,吓出了一身冷汗。小胖的困意一下子全都没有了,汗毛都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楚啊,今天你我定要命丧此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值得了...”

狼聪明,很知道有结界,不敢硬碰,在空地外的树林里恶狠狠地盯着,寻找着打碎结界之法。几人迅速回帐篷拿起自己的包裹,希雄这时候却不见了。

小武跺了一下脚,全然忘了左脚的疼痛,气愤地说:“这小子定是怕有危险先逃回山下了!结界撑不了多久的!我们该怎么办啊?老楚你想想办法啊?”

希竹看着正在盯着狼群冥想的楚天,着急地对小武说:“小武你别打扰他!他正在想!”

这时,楚天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楚天继续盯着狼群,那只领头的狼龇牙咧嘴,认定了四人就是杀害自己幼崽的真凶,楚天说:“这结界撑不了多久的,若是咱们一同闯出去,咱们四人又带着行囊,哪跑得过这月影狼,这月影狼毕竟也是三百年的灵!你们三个且在这等着,我去把狼群引走,然后你们三个见机下山。”

希竹大喊:“这怎么行?这算是什么办法啊?我不同意!啊!.......”

小胖在希竹身后一下子敲晕了希竹,把着希竹的胳膊不让她倒地,递给了楚天一颗七血聚元丸,深信不疑地看着楚天的眼睛:“老楚,活着回来,我在旌阳北门等你。”

楚天接过七血聚元丸放在了怀里,紧紧地攥着小胖的手,坚定地与小胖对视,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说完就向狼群飞奔过去。小武大喊:“老楚!小心啊!活着回来!”

狼群在结界外跃跃欲试,想要冲进来但又不敢越过结界,定是怕这只一种爆炸结界或者什么的,怕伤亡惨重。这群狼修了三百年,一定都是身经百战。这时竟然见到帐篷内有人飞奔过来,都躬起了腰,准备好了等他一出结界就扑上去。

楚天施展着落英步,在离狼群五丈的地方跃起,寻找着落点一脚踩烂了小狼的尸体。狼群认定了他就是杀死小狼的凶手,纷纷扑上来。楚天一招“龙威虎震”,震飞了即将扑到自己的几头狼,前面的狼的身体纷纷砸向了后面跃起的狼。楚天踏着被震飞的狼的头部,施展着落英步,扶摇直上,点着最上面的一只狼,朝前方的树上飞了过去。狼群见到自己的幼崽被这么踩烂,又被这毛头小子踏着自己的头一通戏弄,气得不打一处来,龇着獠牙,大把大把地留着口水,似乎在想首领怎么还不发令。首领狼对着月亮“嗷呜~”地叫了一声,沉痛且怀着报仇的怨恨。狼群们一听到首领的嚎叫声“嗖嗖嗖”地一起冲了上去,腾空踏起,又向着楚天扑了上去,似乎有眼都看不见狼的动作,只见着几道暗影穿梭而来。楚天没想到这狼竟然还能上树,赶忙又踏起落英步加快了脚步。

在茂密的树林间,楚天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踏着百年古树粗壮的树枝一点一点地飞行,后面的狼群也踏着树枝在后面追赶着,似乎是为了幼崽报仇和找回狼群的尊严。楚天想:“这么飞下去自己的元气早晚会用完,自己这点元气哪能抵得上修炼了三百年的月影狼,而且还是几十只。”心中焦虑着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进着。自己就像是一只涸辙之鲋,水干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楚天将自己踏过的树枝做了做手脚,后面要追上来的几只狼刚踏上树枝,一下子将树枝踩断,重重地摔了下去。楚天心中暗喜,但狼群似乎已经下了决心,不咬死楚天誓不罢休,落下的狼不一会儿就又追赶上了。

话说小胖和小武见到狼群都去追赶楚天,小胖赶忙背着希竹和小武朝着背离楚天的方位飞下山去。小武的腿伤好了些,用着小胖教的胡乱的落英步飞行着。二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山下飞去。小胖和小武没说一句话,但心中都想的是:老楚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和希竹怎么办啊?

楚天自己踏着树木飞行,慌乱的完全不知道自己飞行的方位。也不知飞了多久,感觉自己的元气已经差不多要用尽了,楚天摸了摸怀中的七血聚元丸,下了下决心还是没吃掉。狼群丝毫不觉得疲惫,甩又甩不掉逃又逃不了,楚天似乎已经到达了绝望的边缘。楚天感觉身边的空气逐渐变凉,才知道自己在向山上跑,海拔越高温度就越低。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跑到了哪儿,只觉得自己这么飞奔这么流汗,还是感觉到丝丝凉意。后面的狼群还在追赶着,仿佛就是几十台机器,不会觉得疲倦。楚天心想:若是向山上跑,小胖和小武定能找到捷径下山,只是自己改如何脱身?怕只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了。

楚天用尽最后的元气,又重新使出了一招“龙威虎震”,前面的狼纷纷被震慑住,然后自己撒腿就跑。没想到后面的狼竟然越过的前面倒下的狼的身体,依旧地穷住不舍。楚天没命地跑着,仿佛自己的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退了,毫无知觉地变成了两只轮子,不停地转着,不停地运动着。

楚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已经到达了筋疲力竭的边缘,元气体能都已经耗尽,心想着真要命丧于此了。最前面那只狼跃上来一下子咬到了楚天的袖子,整只袖子都被扯掉。楚天回头望了一下,那只狼即将再次跃起,自己心中丝毫找不到应对的办法。似乎见到不远处有个山洞,想着山洞中可能又石门之类的先挡住狼群,自己尚能苟活一阵,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设想了。楚天催动起最后的元气奔向了不远处的山洞中。刚催动起落英步那只狼就扑了上来,刚好背楚天躲了过去,不过已经到达了极限。用尽了元气,自己猛然从空中掉了下来,楚天咬着牙,用着最后的力气跑到了山洞中。

楚天跑进山洞,那群狼说来也怪,丝毫不敢进入着山洞半步,只是在洞外低吼着。楚天心中虽然奇怪,但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楚天见狼群不敢进来,在洞口最后能见到光的地方靠着墙休息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拿出包裹中的水袋全部喝完底都不剩。狼群继续嘶吼着,楚天想:莫非这里有一道连自己也看不见的屏障阵法之类的,所以狼群才不敢进来?

楚天看着门口的狼群,狼群在逐渐地向后退步,不再继续龇牙吼叫,眼神也变得温和了。狼群继续退着,退出了自己三个身子那么远然后掉头跑了。楚天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盯着自己喘着气,气息喷到了被咬掉袖子的那只手臂上。楚天好奇的回头看了下,吓得连忙一个弹射跃起,边跳着边摸着包裹中的开金神弩,这时,装神弩的盒子却不见了。

眼前的这只灵兽,就是碧眼弥天虎!

楚天没有了元气和体力哪逃得过,碧眼弥天虎一跃而起,一爪子把楚天拍了下来。楚天仿佛受到了千钧之力,两眼一黑,趴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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