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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夜看尽前陵碑

天书陵中辽阔坦荡,那种恢宏的气势难以言表。很难想象这座天书陵的历史与辉煌。

天书陵是一座青丘,青丘之上,竖立着十七座天书碑。每一座碑都有其相对的名称和历史。天书碑中蕴藏着星辰的奥秘,隐藏着天地奥义。每领悟一座碑,对于修行者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突破与洗礼。

来到这里的学员都被各自分配到了天书陵内的一些屋舍住,陈俊熙则是独自一人住到了所有屋舍当中最好的一间,大朝试的榜首无疑享有最高的特权。其他人都是眼红无比,恨不得他们都是大朝试榜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在修炼,观天书碑悟道。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堂堂大朝试榜首竟然在游山玩水,就像是把自己当做来这里游玩的游客。

是的,陈俊熙一直在天书陵里逛,这里的风景极佳,不管看了多久都不会感到乏味。

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幽静的小道内,一间古朴的木屋中,一个绝美的女子正在批着奏折,眉头微皱。

天书碑中的一切尽数在她的掌控中,她又怎会不知道陈俊熙的一举一动。

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紧握的毛笔突然松开,落在纸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似是寓意着什么。

“当年的摩诃一夜参透天书碑,引来天地异象,整个神都都被巨大的星云所覆盖。这个小家伙,究竟能够走到那一步呢?”宗宗流水声哗啦啦的响起,一道宛若仙人的身影站立在溪畔,喃喃自语。

巨大的屋舍内,借着昏暗的灯光,陈俊熙半夜挑灯起来,走向了天书碑。

此时,夜深人静。不远处的另一道身影,也借着油灯照亮前进的路,那个方向似乎也是天书碑。

两道身影离得越来越近,最后,便有一道惊呼声响起。

“俊熙!”

一位美丽动人的清纯少女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他面前,一时间,陈俊熙竟说不出话来。

这不正是一年前离开黑白学府的周芷若吗?

“你不是在南溪斋修道吗?怎么跑这来了?”陈俊熙久久方才说出这番话。

因为,他对后者,也是相当想念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神都,第一个认识的,便是她。帮助他的人,也是她。

“怎么,你不想看到我?”周芷若眨了眨灵动的双眸,美目轻佻。

“……”陈俊熙一阵无语。

“开玩笑的!”周芷若大大咧咧的走到陈俊熙身旁,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大大咧咧”这个词不宜用在女子身上,但此刻的周芷若,俨然具备了这个条件。

“你也来观碑?”陈俊熙问了一句。

“嗯,我昨日刚悟透第一座碑。你呢?”周芷若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还没。”陈俊熙不免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你肯定比我厉害的。”周芷若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陈俊熙谦虚的笑笑,看了眼昏暗灯光中的天书碑,走了进去。

昏暗之后,又是另一个世界。

……

碑中的世界无穷无尽,仿佛就像古人的智慧一般像大海一样浩瀚。仅仅是第一座碑,就能让不少人参透上一宿。修行,不仅在于自身的力量,天赋,还有悟性。而想要完整地参透一座碑,需要将自己的神识与碑中的世界相连,从中找到答案。

陈俊熙此时已经来到了第三座碑——照晴碑,冥冥之中,仿佛天书碑的主人跟他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陈俊熙很轻松地就能找到碑中的答案,这也许是他幼年命运多舛,早已看透世俗红尘的缘故。

此时,在外面的世界,一些正在观碑的学员,无不把焦点放在大朝试榜首上,一些已经来到秋水碑的面带戏谑之色,低声细语。

“堂堂大朝试榜首,也不过如此啊,才来到了第三座碑。”

“我们就等着看吧。”

……

“原来如此。”

碑中的纹路其实就蕴含着星辰之力,想要观透天书碑,就要把这些凌乱的纹路在脑海中拼凑成一个合理的图案。但纹路一座碑比一座碑复杂,而只要有所领悟,就能够从不碑中得到线索,从而将图案拼凑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陈俊熙全然不知,他已经沉醉在解碑当中了。脑海里无数的纹路,一经他的梳理,就立刻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他解碑的速度不但没有变慢,反而越来越快。

“呼,来到秋水碑了。”陈俊熙一睁眼,抬头便见一双双惊异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陈俊熙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有过多言语,下一瞬,他已经消失在了秋水碑境内。

就这样,陈俊熙在天书陵中无数人的注目之下,解开了一座座碑。许多正在观碑的人,听闻动静,也都纷纷起身,他们也很好奇,这个少年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转眼间,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天边的彩霞也开始消散。

日曌碑。

相传这是千年第一人摩诃当年为白族妖后所刻的一座碑。同时,这也是天书陵中的最后一座碑。它印证了摩诃与当时大西洲长公主的一段爱情。但是当年白帝十分生气,他与圣后会面,提出要摧毁这座碑,但在五圣人之中,其余的四位都不同意,毕竟,天书碑可是摩诃留给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少一座碑,对整个修行界,都将是无比巨大的损失。

陈俊熙置身于碑中,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出来,这显然是摩诃的记忆。在那个年代,摩诃无疑是最为强大的人类修行者,受无数人仰慕。追求他的姑娘足以从明都排到妖族红河。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横的人。比如当年的南方圣女,因为被拒,于是她创立了圣女峰,只招收女弟子,并且不允许圣女峰弟子与外界任何男子交往,一旦发现,将被永远逐出圣女峰。这也是南方圣女一心修炼大道,无心儿女痴情的缘故。

摩诃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人,他知道,自己可能此生都无法遇见。一次,他出游历练,来到了距离大周无比遥远的大西洲,大西洲的风光极佳,就像没有受到外界沾染的清净圣地,令人无比向往。大西洲皇宫听闻这位这段时间叱咤风云的大能,于是邀请摩诃来到皇宫做客,盛情款待。正是那一天,盛大的酒宴上,他与她相遇了。做为大西洲公主,她为了表示皇室的友好,热情,于是表演了一段名叫《天竺花》的舞蹈。这是国风,也是当地最具特色的民族舞蹈,关于它,有很多的神话故事,其中最为打动人心的,是一段永垂不朽的爱情史诗。

那一晚,公主殿下的跳舞的舞姿和清丽动人的容颜深深地烙印在她脑海里。他曾向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是公主心里早已装不下另一个人,她已经有了当时还是妖族太子的白帝。摩诃很惊讶,于是不远万里前往妖族白帝城,直接将白帝叫了出来。白帝在当时也是意气风发,已经踏入了从圣境。二人在红河大战三天三夜,连二人都很惊讶,都想不到对方的实力如此之强。大战结束,摩诃赢了,他是流着血离开的。白帝躺在地上,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如果再敢打阿长的主意,我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不会放过你。”

摩诃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白帝居然愿意为了长公主付出一切。换做是自己,能做到吗?他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自始至终都将修行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却忽略了世界上还有许多比修行更为重要的东西。人间的烟火,并非肮脏,更多的是,人情冷暖。当一位修道者看透这些,他的道心已经通明。

大战之后,他隐匿了很久,人们都感慨于他的遭遇。他搬到了明都的秋明山。那里清净,没有嘈杂声,没有丝竹声,没有案牍,没有世俗,更没有人间烟火。他在这里过的很充实,打扫山道上的落叶,已成为了他每日的修行。他这里没有笔墨纸砚,他想写些东西,只好找来一些石头,在上面刻文字。起初,他想的只是打发时间。到后来,他将一块块石头拼凑成一座座碑,并且,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对修行的感悟,这一刻,就是一千年。

千年之期,仿佛就是历史长河中短暂的一瞬。十七座碑,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血,还是他此生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礼物,这是他这一生最为满意的作品。他离开这个世界前,给太宗陛下传了一封密令。太宗皇帝十分震惊,立即下令派重兵看守秋明山。并且更名为天书碑。从此,天书碑成为人类世界最为宝贵的财富。关于摩诃,有的人认为他已经仙逝,也有人认为他步入神隐,去往了更加神秘的世界。他被永远的载入历史名册,并留下了一个千古迷题。

陈俊熙对于世间情爱,有迷惘,但更多的是好奇。就像小时候跟徐怀瑾一起玩乐与山水之间,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至今他仍很想念。只是,怀瑾根本就不会喜欢自己吧。走遍红尘,痴痴等来的,不是爱情,而是绝望,这正是摩诃的遭遇。这正是日曌碑的意义所在,修炼固然重要,但相比自己的人生大道,更重要的不止是爱情,还有朋友之间,师徒之间的感情。是这些人,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感到孤单,尽管命运多舛,但有他们的鼓励,也能更加充满动力,即使最后等来的,还是死亡。

嗡——

日曌碑似是有所感应,碑中的纹路开始变换起来,由远到近,由近及远,好像变换的,不只是纹路,更像是星空。隐隐间,天空中出现了七颗闪耀着七种色彩的繁星。它们的星辉互相掩映,霎时间,夜晚的神都被星光铺上一层薄纱。

“今夜的天空真美啊!”

神将府中,一位浓妆淡抹的女子抬头仰望这漫天繁星,露出白齿,赞叹道。她已经猜到是谁引来这满天星光。她知道,陈俊熙成功了,他没有辜负所有人对他的期望,即使不是所有人,她认为,只要她相信他,就够了。

……

明都皇宫最高处,神塔。

圣后和往常一样,都喜欢在御膳之后观星象。今夜的异象她早已有所察觉,这么多年了,她的脸上都一次出现了惊讶的神情。

秋水姑娘就站在她身后,她问道:“陛下可知今夜天象如此异常?”

圣后闻言,顿了顿,方才缓缓地道。

“自从当年王之策一夜悟道,明都大放光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想必是那个人……”

“一夜看尽前陵碑,先是摩诃,后是陈俊熙,这孩子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离宫大殿内,教宗露出满意的笑容,笑容里蕴含着深意,不可揣测。

天书陵前,观碑的各方学子都感觉到碑中的纹路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自己的神识比起以往要强上许多,他们不愧是此次大朝试名列前三甲的少年天才,当即运转体内真元。

一时间,整个天书碑为之一震,所有前来看陈俊熙的人都在此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这么多人同时步入通幽,还是人类历史上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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