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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破而后立

要放弃了吗?沈归易忽然有些恍惚,纵然在刀风剑雨中走过不知多少个来回,现在身体的伤势与疼痛感,都让他有了不堪重负的感觉,这不单单是皮肉上的刀伤剑伤,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而是自己的筋肉,经脉,血管,骨骼,都被暴走的星力破坏得千疮百孔,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外部也包裹着一层吸引来的星力,内外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恐怕自己已经像一个从内部炸裂的玩偶一样四分五裂了。那种全身被撕裂的痛,那种万蚁噬身般的痛,那种凌迟万剐般的痛,那种血液沸腾般地痛!痛不欲生!

要放弃了吗?沈归易再次拷问自己,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对自己说:“放弃吧,放弃吧!放弃了就能好好休息了,为了一个外人,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让他去练《地煞诀》和《血魔经》去吧,不是要比这简单的多?就算你能熬过今天这一次,以后二十七天你还能熬过去吗?就算你帮他练成了《四象引》,他自己又能忍受这种引星入体的痛苦吗?放弃吧!放弃吧!”

沈归易有些恍惚,脑海中忽然走马灯似的回放起自从自己记事起的点点滴滴,从三岁时自己重病,被师父带回山,师兄师姐们对自己疼爱有加,被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师姐带着漫山遍野的玩耍,骑老虎,掏鸟蛋,钓鱼虾,抢猴儿酒,醉倒在后山。大一点了就开始习武练剑,读书识字,诵经画符,不时被师兄师姐们拉去学习医卜星象奇门遁甲。从和师父游历天下,到自己行走江湖,结识不少英雄豪杰,交手切磋把酒言欢,也斩杀许多贪官奸佞盗贼响马,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也曾醉眠皇宫别院,也曾夜宿乱岗坟头,也曾碰到过厉鬼索命,也曾遇到过灵狐报恩。纵然千军万马中杀过三进三出浑身染血,也不曾畏缩后退半步,自己就是这么直接刚强!可现在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害怕,为什么自己想退缩?为什么自己会变得怨天尤人?沈归易拷问着自己的道心,是失去力量跌落凡尘的恐慌,还是身死道消经历生死的恐惧,抑或熟识之人皆化黄土的忧思?只是自己真的不愿意低头!想起曾经意气风发,虽千万人吾往矣,纵九死而未悔的气概!

就在沈归易拷问自己的时候,百余道星力已经又在体内奔腾了一圈,这具身体已经如同筛子一般满是孔洞,仅靠着体外星力压迫下才保持着完整,当星力流转经过已经点亮的南斗五星时,一股勃发而又温润的生机悄无声息地随着奔流星力的游走遍全身,虽然没有治愈暴走的星力对身体的损伤,却滋润着身体让其变得更加强韧。

第十八圈,第十九圈,第二十圈过去了,南斗五星愈发的明亮,星力流中的勃勃生机也越发的强大,沈归易惊讶地发觉星力流对身体的伤害在不断降低,虽然星力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但是本千疮百孔的肉身却愈发的坚韧,伤口也渐渐停止了流血,他本认为已经被易筋洗髓洗刷干净的身体里居然又冒出很多灰色粉尘和黑色油腻的杂质,随着星力的流转,通过毛孔排出体外,沈归易脑海中冒出八个字,破而后立,否极泰来。

转眼间又是十圈循环,沈归易体内的星力流已经变成了怒涛一般,不仅仅把经脉血管堵得满满的,更是把经脉撑得仿佛大了一圈,更有突破经脉的趋势,此时沈归易的身体已经完全停止了流血,全身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仿佛刚才的千疮百孔只是错觉一般,虽然星力更加狂暴,但是南斗五星产生的滋润生机却不断的修补和强化着被破坏的身体,旧的脆弱细胞不断被排出体外,温和而又强大的生机不断催生出可以承受恐怖星力的强韧细胞,让本就异于常人的身体更加的坚韧结实纯净无垢。

当星力洪流流转过第三十二圈时,南斗六星中的最后一星七杀星终于也被点亮了,散发出清冷肃杀的幽光,只是光芒比之前五星要暗淡很多。沈归易没有停止运功,依然让星力洪流保持着运行,只是当六星全部点亮形成一个小循环后,每当星力流运行一圈,便有几道不属于南斗六星的星力通过皮肤逸散出体内,身体的痛楚也渐渐平复。当星力洪流运转完第六十四圈循环之后,南斗六星的亮度已经相差无几,不过天机星与七杀星更加璀璨一些,而其余不属于南斗六星的星力也全部逸散出了身体,消散在夜幕之中。

沈归易停止了运功,瘫软在屋顶之上,已经虚脱了的他浑身湿透仿佛从海里捞出来一样,白色的睡衣上满是红色的血渍,白色的晶粒,黑色和灰色的污迹,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呛人气息。不过现在的沈归易却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也不愿意动弹一下,感觉好累,从肉体到精神,仿佛已经耗尽了每一分力气与精神,希望这一刻的平静能永远继续下去,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多,风间奈落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却惊觉身下凹凸不平,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蓝天,未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打着滚从屋顶翻滚着掉落下去,狠狠地摔在了院子里的草坪上,幸亏在学校时经常进行地震和火灾的模拟演练,在掉下的时候少年抱住了头,让背部先着地,只是落地的感觉很奇怪,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少年好奇地松开抱住头的手臂,抬眼望去,没错呀,是从自家将近九米高的屋顶滚落下来的,但是为什么没受伤,甚至连疼痛感都没有几分?

就在少年纠结之时,忽然觉得一股呛人的恶臭充斥了他的眼睛鼻子和口腔,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人体内最隐秘的污秽一般令人作呕,让人不自觉都痛恨自己的视觉嗅觉味觉为什么这么灵敏。少年很快锁定了恶臭的源头,居然是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连忙扯下上衣丢在地上,露出细腻光泽的上半身,少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昨天还泡过温泉,自己对身体非常清楚,可是只是隔了一夜,身体居然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本来略显的单薄的身体居然显现出优美的肌肉线条,不单单是手臂上的肌肉,还有胸肌,八块腹肌,虽然不粗壮,但是给人一种富有弹性的坚韧以及力量感。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感到非常惊喜,有几个男人不向往一身肌肉呢。

脱掉了上衣早晨的寒风吹在身上有点冷,少年想打开房门却无奈的发现门被反锁着,而自己有没有带钥匙,无奈之下只好屏住呼吸又把上衣穿上,绕着房子绕了一圈看看哪里能进去,万幸浴室的通气窗没有关,虽然不大,但是自己应该可以钻过去。

进到房间里少年做的第一件就是脱个精光,把衣服扔进了垃圾袋,包了整整三层,然后好好洗了次澡,沐浴露搓了整整三遍才罢休。洗好了澡少年站在镜子前愣愣地看着自己一阵失神,对面站着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镜子里的那个人一身匀称健硕的身材,八块腹肌,人鱼线,修长的双腿,细腻到毛孔都不易察觉的白皙皮肤,秀气的面孔,和以前矮小瘦弱的自己是云泥之别。少年忽然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镜子里的自己还给自己一个微笑,脸庞虽然有些改变,但是那笑容依旧那么熟悉,是自己,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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