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青龙镇,擂台上。
比武擂台可能是因为年史已久,且经年未再行修缮,略显陈旧。
今天是青龙镇四年一度的选拔之期,四年一届,传承至今,未曾改变。
四年之期,只在七岁至十岁之间的孩子中选择和培养。
如若年龄太小,一是身体素质条件不允许,也吃不消,而且其训练项目对于孩子来说是难堪负荷。
如果年龄过大,身体的根骨已基本成形,不宜习武。就算有名师相授,也难以成材。
所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若此次淘汰落选,与前三甲无缘,那么只有无奈地在小镇上安度余生。
“今天,是你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也是检验你们在这段时间里是否真正努力过。”蓝烈神色正肃,声若洪钟,说道,“在赛场上没有什么至亲、好友之分,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一定要全力以赴,击败你们的对手,最终才有机会去争取那三个名额,去传说中的修仙之地——‘七星宫’!”
言间,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站立在擂台之上的这些孩子,心中甚是满意,因为他发现在这些孩子中没有发现一个存在怯场、畏惧之心,反而因他这一番话而激发出了他们无穷的斗志、强烈的战意以及十足的信心。
“在比赛之前,现在请你们大声回答我——你们愿不愿意走出去?”
“愿意——!”异口同声且声音洪亮,没有一丝杂音或是犹疑。
“现在你们有没有人选择退出,或是想中途弃权?”
“没有——!”
“你们谁最有机会争夺前三名?”蓝烈愈加满意,眉宇间的笑意一闪即逝,复转严肃。
“我自己——!”声震长空,战意凛然。
“好!”蓝烈点头,终于不再发问。
他之所以要在比赛之前问他们这些,就是要在赛前鼓励士气,激发斗志。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旭日徐徐东升,温度渐渐升高,但此刻无风,却身感丝丝凉意。
蓝烈一怔,难道这些孩子们现在就有了杀气?不可能。他们从没有经历过战场沾染过血腥之气,怎会有杀气呢?
不然,这股莫名的凉意又是从何而来?蓝烈目触远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只见他唇间微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莫名的凉意陡然即止,蓝烈收回目光,转向擂台。
“下面我给大家讲一讲比赛的规则,还有你们各自对手的拟定方法。可能你们有人曾经听说过,但我还是再说一遍,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违反了我下面所说的规定,一律取消比赛资格,决不姑息!现在,请你们认真听好,用心记住。第一,为了避免伤亡出现,你们一律只准许使用木制的仿形兵器。”蓝烈踱步于这些孩子身边,一一经过,没有遗漏,途经邢尘身边时,声音微顿,继续说道。
“第二,凡被摔出擂台之下或已经认输者,另一方不得再出手。”
“第三,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将抓阄随机抽取对手,一经抓阄,就不能与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调换或是中途弃权。至于你们的对手是谁,在你们抓阄之前谁都不知道。因为你抓的阄上面写着谁的名字,也就意味着那就是你的对手。”
“第四,你们总共有32人,为了能够保持公平原则,比赛将分几轮进行。也就是说,两人一组,你们将分为16组,胜者即可直接晋级决赛。输的人也不用气馁,而输的一方将在你们当中再进行一次复选,胜出的这8人则亦可进入决赛,而这次输的一方则直接淘汰。”
“而剩下晋级决赛的24人,将改变初赛时拟定的规则,改为每8人一组,总共3组。你们可以选择三五成群地合作,也可以单人独自面对,但是最后的这3个组,每个组只能留下1人,而每组余下的1人也就是最终的前三名。这个规定,也是考验你们的团队合作、战略部署等综合的个人能力。现在,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有没有人选择退出,或是想中途弃权?”
蓝烈一口气和盘托出,却吐字清晰,每一句话都仿若有魔力般直透32个孩子的心底,过心不忘。
对,没错!就是直透心底,仿若别人对你千里传音般,不在身边,却音入心底。
“没有——!”32个不同的人,却发出相同的声音。
蓝烈继续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简单的一问一答,仿若提前有过预演般,整齐划一。
“好,好,好!”蓝烈一连吐出三个好字,说道,“孩子们,接下来就是你们抓阄的时刻了。一切,各安天命,也是见证你们给我惊喜、使我自豪、令我骄傲的时刻。”
蓝烈从桌案上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黑色锦盒,上面不仅有一把精致的铜锁封住盒口,而且还贴有一张封条,足以证明蓝烈对此很是重视严谨。
“由于初赛分为16组,所以我这锦盒里只有16个阄条。下面由我点名,点到名字的孩子站到我左手边,没有点到名字的站到右边,而我这个锦盒里装的阄条就是没有点到名字者的名字。”蓝烈从袖口处取出一把钥匙,“咔”地声落,钥匙插.入锁孔内,应声而开,然后撕去封条,却没有打开锦盒。
“邢远山。”人群中走出一个额前留着一簇小髻的男孩,往蓝烈左手边站定。
“林肃。”
“何谷。”
……
蓝烈很快念完16个孩子的名字,其中却没有念出邢尘的名字,也没有听到念出二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俩的对手掌握在别人的阄条中。
两队纵列,整齐划一,没有人交头接耳,更无人随意走动。
蓝烈立于两队中间,举目四望,发现左右两队人员数目一样。能够做到说出不重复或是错乱的名字,足以折射出他惊人的记忆力。
蓝烈走向站在他左手边第一个那个叫做“邢远山”的孩子跟前,将锦盒伸至他的面前,点头示意他抓阄。
邢远山将手放入锦盒,心情忐忑地抽出一张早已对折的白色阄条,表面上却看不到里面写着谁的名字。
抽完阄条,蓝烈并未说话,径直走向下一个。
很快,阄条就被抽取完毕。16个人的手中各持着一张阄条,却没有一个人提前打开。
抽到阄条的16个小孩,深深地屏住呼吸,紧张、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至于其他没有点名抓阄的孩子们同样如此。当然,邢尘也不除外。
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决定自己的人生,也是他们在未来的人生路上的一个最大的转折点,说心里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但紧张中却又隐隐透着兴奋与激动。
“怎么,都没有一个人打开?害怕了?如果现在弃权的话还来得及。”蓝烈微笑着,言辞表面虽激烈,但在他心中却饱含着对于这些孩子的疼爱。
因为他理解他们这些孩子此时的心情,但却不得不走这条路。想要改变自己命运,只有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才能证明。至于结局如何,就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孩子们便迅速打开对折的阄条。
“何哲?”
“史祥林。”
“居然是李复。”
“啊?我抽的竟然是邢正。这下,我就没戏了。”
“哈哈,我抽的是二笑。这下,我可不用担心了。”
……
抓阄结果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为抽到比自己修为低的而高兴,有的为抽到比自己修为高的而失落,还有的却一脸淡然,仿佛稳操胜券。
“好了,现在你们的对手都已经出来了。你们都是蓝爷爷教出来的好徒儿,相信你们一定都不会让蓝爷爷失望的。接下来,就是你们各自挑选自己称手、喜欢的兵器的时候了。”蓝烈笑着说道。
一群孩子终于如释重负,各自散开,边从擂台两侧横列的兵器架上挑选兵器,边谈论着彼此对手的弱点和优势。
“尘儿,好好比赛,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你能顺利进入前三名的话,蓝爷爷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尘儿,你的对手王津和你的修为在伯仲之间,我不怎么担心,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他的速度,还有就是……”蓝烈走到正在和二笑挑选兵器的邢尘身后,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提醒道,“还有就是你在决赛时可要时刻小心了。”
“嗯,蓝爷爷,我会小心的。”邢尘停下了挑选兵器的动作,回过头来看向蓝烈,他知道他说的是要照顾自己母亲的事情,这样一来令他的心更加笃定起来。
“还有二笑,你也是,蓝爷爷相信你们俩一定会一起进入决赛的。”蓝烈转而对着二笑嘱咐着,“林杰虽然比你的修为稍微高那么一点儿,但是他为人过于自傲,所以只要你小心应对,还是会有很大机会胜出的。好了,你们继续挑选兵器吧,蓝爷爷还得去其他人那里给他们加油打气呢!”
蓝烈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同时利用他们挑选兵器的时间争取给他们上最后一堂课,至于以后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走下去。对于他自己教的这些孩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也是最有话语权的,并非无的放矢。
二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双目中含着强烈的战意和坚定的信心。
约摸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孩子们终于挑选好了各自称手、喜欢的兵器,也自行跟自己的对手迎面而立,显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看你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模样,蓝爷爷就知道大家等不及了。”蓝烈走到擂台上方,在桌案前坐下,挥手示意,说道,“蓝爷爷最后再啰嗦几句,比赛输的一方站在我的左手边,赢的一方站在我的右手边,还是按刚才的纵队排列。下面我正式宣布,比赛开始,直到你们的比赛全部结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