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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忍无可忍

尽管之前吴子健已经有了防范意识,也在积极开拓新业务,可收效并不太明显,现在赖以生存的银行抵押估价业务又受到来自“升达”的严重威胁,形势岌岌可危。

这次的困难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既要跟李天明展开你死我活的较量,还要提防“中达估价”背后搞偷袭,同时又要面对老婆的怨声哀道和岳母的冷言冷语,可谓外忧内患。虽然形势险恶,可他在同事面前始终保持轻松姿态,不断给大家打气以稳定军心。

他自以为做到瞒天过海,可还是被待在家里的父母知道了。一天上午,母亲打电话让儿子回家一趟。

因为母亲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让儿子有空回家一趟。由于吴子健前些天刚陪赵紫悦一起回家看望过父母,冷不丁接到这个电话,还以为父亲的身体又出状况了,所以跟一个银行朋友谈完事,便匆匆赶了回去。

一踏进家门,就见父亲坐在饭厅的餐桌旁,戴着老花镜,正翻看着报纸。

“爸……你怎么不躺一会儿?”吴子健换了鞋,笑着问。

父亲抬起头,摘下眼镜,瞧了一眼儿子,“坐!”

吴子健走到餐桌旁,把公文包放到一旁,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打量了一眼父亲,“爸,你身体还好吧?”

“还行吧!”父亲微微一笑,“一直躺着人会变懒的,看看报纸,听听新闻,活动活动,这样对身体好!”

母亲倒了一杯水从灶台边走了过来,“喝杯水,这么热的天,还要在外面跑,一定渴了。”

头顶烈日急匆匆地赶路,吴子健还真的口干舌燥,接过茶杯,一口气把满杯的水喝干了。

“我不是让你有空回来的吗?你怎么这么急?”母亲看着儿子,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我不给你打电话了,中午的天多热啊!”

“妈,我没事!”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吴子健赶紧解释道,“正好在附近办事。”

“最近你公司的业务怎么样?我看了报纸,报纸上说,最近这段时间房地产市场又有点活跃起来了。”父亲翻了一页报纸,语气平静地问道。

吴子健不想告诉父亲实情,以免他担心,故意笑了笑,“是啊!最近我们公司特别忙,活来不及做,每天都要加班。”

见父子俩聊了起来,母亲转身去灶台烧菜。

“是吗?”父亲又翻了两页报纸,一边问,一边留意着儿子的表情,“我怎么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没什么活?办公室像网吧一样?”

“怎么会呢?”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吴子健却暗叫不好,一定又是堂弟通风报信!

父亲轻叹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晓强已经把你公司的事情全说了,你也不用瞒着我们。”

“这……”吴子健不知怎么回答,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别怪晓强,他也是替你着急。”父亲瞧了一眼儿子,微微一摇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你做的不开心可以跳槽,现在没那么容易了。”接着他给儿子打气道,“公司上上下下都看着你,你自己要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度过难关。”

说实话,这些天吴子健当着众人的面显得十分沉稳自信,可内心却非常焦急,就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常常被恶梦惊醒。父亲的这番话,虽然看似平淡,可每个字,每句话都让他觉得是一种激励!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激动,“爸,我知道,我知道。”

“快吃饭吧!”母亲一手端了一碗面条,一手拿了一双筷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不知道你这个时候回来,家里也没什么菜,吃碗拌面吧,我加了一只荷包蛋。”

“妈!”吴子健赶紧站了起来,从母亲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饭碗和筷子,瞧了一眼碗里的面条,又看了看母亲,“你们都吃过了?”

“吃啦!都快十二点钟了,早就吃过了。”母亲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儿子,“你快吃,快吃。”接着轻叹了一声,“人都晒黑了!”

吴子健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面条,母亲见了赶紧提醒,“慢点,慢点,小心噎着!”说到这里,她忽然站了起来,转身朝灶台走,边走边自语,“差点忘了,我还给你烧了紫菜汤。”

“你也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端了一碗汤重新回到餐桌旁,轻轻地放到儿子跟前,替儿子出起主意,“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多跟你几个同事商量商量。”坐下后,看着儿子大口吃面条,她接着说,“上次跟你一起来看你爸的那个女孩,看上去蛮能干的,还有汪云海也是,他们都可以帮你的,记住啦!你自己也要当心身体,别累坏了。”

“哦!”吴子健听了,心头暖暖的,点头答应了一声。

一碗拌面,一碗紫菜汤,再加几句暖心的话语,给内心焦躁不安的吴子健增添了战胜困难的勇气。

吃完面条,一抹嘴,他拎起公文包,跟父母道别,重新踏上征程……

夺回失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看着一落千丈的业绩,他心急如焚,只是他并没有气馁,文的不行,干脆就来武的!那些朋友不是当面做过保证吗?无奈之下他使出“贴身紧逼”战术!每天一早先去银行“报到”,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虎口夺食”!可新励银行在全市有五家支行,分布在不同区域,他马不停蹄地在各家银行之间奔波。

努力得到回报!公司的业务量触底反弹,虽然回升幅度不太大,但他还是感到高兴,信心也增添了不少。

为了扩大战果,他加大了力度,晚上也没闲着,他轮番约朋友们出来吃饭,每天都弄得疲惫不堪。

吴子健在“前方”杀得兴起,却没想到“后院起火”了!岳母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尖酸刻薄的话一句比一句厉害,句句都像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让他很不好受。

一天晚上,十点半刚过,他迈着沉沉的步伐回到家,换了鞋刚要回卧室,被餐厅里的岳母叫住了,他拎着公文包,满身酒气,涨红着脸走了过去。

“妈!你还没睡啊!”见岳母坐在餐桌旁,一边喝茶,一边正阴沉着脸上下打量着自己,赶紧满面笑容地打招呼。

岳母瞧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说着,放下茶杯,拿起餐桌上的一只小闹钟,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十点半,昨天是十点,前天是十一点。”她放下小闹钟,又盯着女婿的脸,面无表情地问,“又喝酒了?”

“稍微喝了点。”说心里话,吴子健很讨厌岳母用这种眼神和语气跟自己说话,可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岳母紧皱双眉,用责怪的语气说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当务之急是跟菲菲快点生孩子,你倒好!每天晚回来不说,还要喝酒!”说到这里,她狠狠地瞪了女婿一眼,放大了嗓门,“吴子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你存心做给我看的是吗?我哪点对你不好了,你自己说说看!我每天一早起来帮你做早饭,晚上亲手烧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来,什么事情都不让你动手,简直要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你还不知足?”

父母的关心和岳母的训斥,形成了强烈反差,积压在吴子健心中多年的怨气正在急速发酵,他感觉此时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血往上涌,脸庞滚烫滚烫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一场火拼就在眼前……

他虽然喝了酒,但没醉,而且此时头脑清醒得很。当冲动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际,理智强压住了怒火,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妈,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比较忙,说实话我也想早点回来吃你亲手烧的菜……”

“你别在我面前装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岳母并没给女婿面子,瞪了他一眼,用手一指四周,板着脸继续教训道,“做人要有良心!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跟我女儿结婚的?”说到这里,她激动地拍了拍桌面,“这套房子,还有这里的一切,哪样不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你有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你给菲菲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她死去活来非要跟你结婚!”

吴子健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握紧拳头,脸上的那丝笑容被心中的怒气完全吞没了。但他依旧保持克制,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

“妈,你不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这么说?我哪里说错了?事实就是这样!”岳母将女婿的克制认为是一种软弱,不依不饶起来,“是不是让你当上门女婿你不乐意?故意跟我玩阴的?”

岳母的话越来越难听,尤其是“上门女婿”四个字,犹如一把匕首直刺他的要害!说实话原来吴子健并不太在意当上门女婿,觉得只要跟胡梦菲两人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想尽办法说服父母,可自从“进”了胡家之后,岳父母的“热情款待”,让他渐渐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上门女婿”四个字,仿佛是贴在他脸上的标签,就像从前在犯人的脸上刺字一样,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岳母的话深深地刺伤了他,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正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

话说到这份上,吴子健反而显得格外镇定,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岳母,“妈!从买房到装修全是你在出力,这点我从心里感激!但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失去自我!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坚定,“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这是我跟菲菲之间,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希望早点抱孙子,心情我完全理解,但也希望你尊重我!跟菲菲结婚,我不图她什么,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来改变,希望你理解!”

岳母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向很温顺的女婿正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话虽不多,但句句斩钉截铁,而且有礼有节!在她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她放出狠话,本想好好教训女婿一番,让他有自知之明,却没想到自己被震住了!一下子变得无言以对。

愣了一会儿,她才缓过神,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盯了女婿一眼,嚷道,“好!我多管闲事!我活该!”

看着岳母气呼呼地走出餐厅,回到自己卧室。吴子健把公文包一放,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喘了一口气,仿佛在等待第二回合的较量。这次他真的豁出去了!

没过多久,岳母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然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胡梦菲,她正背着挎包笑呵呵地跨进门,刚打了一声招呼,见满脸怒气的母亲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跟前,于是用惊讶的语气问道,“妈,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这是你们的家,我在这儿妨碍你们了,真是好心没好报!”胡梦菲母亲一边说,一边推开女儿,弯腰飞快地从鞋柜里拿出凉鞋换上。

胡梦菲感到纳闷,自己出去的时候,母亲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到底怎么回事?赶紧问道,“妈,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胡梦菲母亲飞快地换好鞋站直身,瞧了一眼女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还用问吗?”说完,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大门。

“妈,你别走啊!”看着母亲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胡梦菲急得直跺脚,立即追了出去。

餐厅里,吴子健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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