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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嘟嘟嘟……”王白甫被自己的通讯器发出的响声吵醒了,萎靡的精神加上脑中产生的强烈晕眩感,让他始终在半昏迷中挣扎。好一会,他才艰难的晃了晃头,干涩的感觉马上就从自己的喉咙传了出来,紧接着他感到身体无比的虚弱。随着意识的恢复,“失去”的记忆也逐渐回到了他迟钝的大脑里,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得,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喝完最后一口水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时通讯器的声音更加急促,刚刚恢复一点精神的王白甫虽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但那明显的震动感却让他心中产生了惊喜的感觉。

通信器竟然恢复了功能!王白甫急忙抬起手臂接通了通讯。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久没有联系?”这是江大卫第一次主动联系王白甫,虽然他从行动一开始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但是却是一直都是在王白甫他们联系的第一时间接通通讯,可见这次任务他非常重视,江大卫应该是一直守在那边等消息。等江大卫看清王白甫苍白的面孔,他的表情明显凝重起来,被这种情景让他感觉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对……咳咳……对方……咳……对方发现我们了!”王白甫第一次觉得这张面孔是那么亲切,极度发干喉咙哽咽起来,很多的话涌到嘴边,竟然堵在干燥的喉咙里说不下去了。他努力的吞咽了几下,没有任何液体的口腔只能让他痛痒的嗓子一阵干呕,他缓了一会,费劲的用他沙哑嗓音一字一颤的继续说起来,“我们飞船全部被击毁……我和小北当时在外壳上检查,可是突然基地的防御设备被激活了……我们及时通过逃生舱逃了出来……飞船上两个驾驶员……我不太清楚……”

“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糟糕,江大卫一时间脑子里转过了无数念头,但是长期的职业习惯让他很快缕清了头绪,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用惯有冷静的口气对王白甫问:“对方有什么特征,他们有没有发现你们的身份?”

王白甫努力的会想了一下,犹豫的说:“时间太紧急了,我没有来的急观察,只看到一艘中型飞船的头部,圆圆的,有一根天线一样带圆头的杆子在上面……对方没有任何询问和探测行为,我们应该都没有暴露身份。对了,他们还没出现,就控制基地防御武器直接击毁了我们的飞船,其他的情况我想不出来了。”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放心!既然通讯器恢复了正常,你就绝对安全,我会马上派人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在仔细想一下,尽量将你能想到的一切,包括逃生的详细情况都告诉我。”江大卫神色一缓,依然没动神色,冷静的安排了后续所有的事情,但用心观察就能感觉到他是长出了一口气。

王白甫通过几句对话的时间,就被江大卫的语言和态度所感染,情绪也快速的稳定下来。他努力的让自己靠着墙壁坐正了点,又慢慢将一些细节的情况说了出来。但是他嗓子太干燥了,每隔一会就要休息一段时间。

江大卫耐心听完,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想了一下,说:“你先休息一下,再过一会,会有检修机器人到达你所在的位置,接应你到基地内部,然后有车会直接先把你送到专门的医院,你记得要把通讯器交给接你的机器人。治疗完成你先回到自己家,这几天你不要出门,等身体恢复了以后,你直接回到外检组上班。”

“是……可是小北,哦!还有其他人的情况……”王白甫心中还想着刚刚还在一起的朋友。

“没事,只要他还携带着通讯器,我一定能找到他。其他的你不要多想,按计划回去。”江大卫没有提到那两个驾驶员,王白甫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在那种情况下很可能没有机会逃走。

“可是……我的通讯器为什么会失灵?”王白甫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张亚北也是同样的情况,而且不能恢复,他该怎样逃生。

“……不是失灵,在你通讯器恢复的那一刻,我就得到了信息,你在逃入检修通道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停止追踪你们。通讯器感应到对方搜索的信号,自动进入待机隐藏状态,防止对方通过信号定位。”江大卫解释说,“如果是一般的通讯器材,你早就被发现了。现在不知道是对方放弃了搜索,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你已经离开对方的搜索范围了。”

“竟然……是这样……”王白甫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没有找到通道内可以使用的紧急通讯器,否则一旦对方找到他,绝对不会对知道秘密的人手下留情。

“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王白甫听到江大卫第一次用如此安慰人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他呆呆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等对方切断通讯的时候,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

王白甫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不久前那些惊险的场面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随着远离的距离,在他的记忆里慢慢变得不真实起来。自己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那种惊险的场面在年轻时的幻想中也存在过,可是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这种事情的主角真的不适合我吧……王白甫想着想着慢慢倒在床上的睡了过去……

王白甫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没有任何损伤,有的只是精神上单纯的惊吓过度,和身体营养、水分的极度缺乏。他在专门的医院经过了一天的治疗,身体就恢复了大半,剩下精神上的恢复,只能依靠时间的调理了。医生给他开了一点药剂,就建议他回到熟悉安心的环境中多休息,过一段时间回来再复查一下。

江大卫后来只联系过一次王白甫,但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他先是告诉王白甫,说张亚北也安全回来了,然后简单安慰了一下,最后又交代了保密事宜,叮嘱王白甫以后没有他的通知,不要主动他。

这一觉几乎睡了整整两天,王白甫实在是太疲惫了,从陈月莹的事情开始,王白甫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梦想中的假期一点也没有带来美好的经历,一直刺激这他的神经,把他不停的拖往崩溃的边缘。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成功的逃出了那片“苦海”,那些痛苦仅仅变成为了永恒的回忆,现在看来永远也不会再打扰到他了。

等王白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他坐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通讯器,下意识的把自己和这个平凡世界紧紧联系到一起的通信器攥在了手中,这种安心的感觉让他那么的怀念,他感觉自己终于从一个个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王白甫翻看了一下记录,朋友收到了他离开时的留言,基本上都回复了几句平安之类的话,让他心里感到丝丝的温暖。其中还有秦海雨在炫耀情人节和女朋友一起在高档酒吧玩耍的视频。王白甫对他这种几乎天天晒幸福的做法非常鄙视,又相当的嫉妒,自己和陈月莹的感情走进了死胡同,最近他的状态又和以前单身旺的时候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海鱼”又给自己伤口上撒盐。不过每当他们抱怨的时候,秦海雨总是美其名曰的说,这是给单身兄弟前进的动力和目标,不用感谢(感谢你个头!)。

王白甫想了想还是打开了视频,进行了播放,和这个世界脱节了这么长时间,他急需一个能够把自己和这个世界连接的机会,不管是什么都好。

视频是在一个五光十色豪华酒吧的大厅里拍摄的,一开头就能听到秦海雨那特有的笑声,他自己和女朋友只是在开始的时候闪了一下,随后他就一直将镜头对着装点的很奢华漂亮的大厅,和大厅里亲热的男男女女拍摄。现场的气氛相当好,他旁白似得大声的向自己的各位盆友们问好,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他尤其还提到了王白甫,称呼陈月莹为自己的准嫂子。王白甫听到这里,心中苦笑了一下,但是还是为对方的用心良苦暗暗的感动。

也许是有意识的,秦海雨的镜头不断的定格在在舞池里一些漂亮女人身上,这倒是把王白甫看的眼花缭乱,心里一时间也迷失在这灯红酒绿之中,暂时忘却了以前的烦恼。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镜头的角落闪了进来,一下子揪起了他的心,他马上退回到了那个画面,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画面的主角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亲密的在舞池边上的座位上说话,男人的头背对着镜头,而女人一脸娇羞的看着对方。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王白甫从画面上隐约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张他以前日思夜想的面孔,不同的是,在他的记忆里的表情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这一张却表现出热恋中女人的柔情万种……

“陈月莹?情人节?”王白甫想起那天他们通话中,对方那边嘈杂的背景音,呢喃道,“竟然是这样……为什么?”

王白甫又气愤又糊涂,虽然自己有放弃那段感情的想法,但仅仅只是想一想,很多原因只是自己在和自己闹情绪,现实中他是不会行动的。陈月莹对他的表现虽然冷冰,严禁亲密的接触,但是一些作法却又是对他们关系的认可,她父母都是她主动提出要王白甫见的。不亲密的原因在王白甫的想法里也可以解释,可能只是对方思想传统的问题,这也是完全能接受,甚至认可的做法,这个时代很缺乏这种保守的女人。但是当这样一幅场景出现在王白甫眼前的时候,完全打破了他原有对陈月莹的认知,照片上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仿佛是对他无知的嘲笑。

王白甫仔细确认了几遍,心中的恼怒达到了顶点,打开通讯器就要给陈月莹拨过去。但是在发送请求的一刻,他顿住了,犹豫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中。自己现在并还没有和陈月莹恢复关系,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再加上稍显模糊的画面让他又有些不确定这个人就是陈月莹,可能只是一个相像的人,他安慰自己的想。

王白甫犹豫的先发出通讯请求给秦海雨,过了一会通讯接通了。

秦海雨看着王白甫的状态,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异常震惊的说:“……白甫?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白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瘦弱苍白的脸,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时间毕竟还很短,这种明显的变化肯定瞒不住任何人。可是他思想还没有从陈月莹的事情里转出来,下意识的说道:“没……没什么……怎么了?”

“你现在的样子,要不是咱们这么熟悉,我都不敢认你了。你最近怎么又失踪了,出了什么事吗?”秦海雨关心的问道。

“……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也不好跟你说……不过,我见到小北了,他很好,只是有些不方便的原因要离开一阵子。”王白甫一开始去第四研究院还很兴奋,但是现在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对他来说是那么残酷,他已经接受不了了。

“不方便说就不说的好,小北他没事就好,倒是你……”秦海雨犹豫了一下,说,“自己要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这种事情谁能跟他一起分担呢?王白甫可不想把朋友拉入这种生死漩涡里,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情人节那天,你去的酒吧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吗?”

秦海雨愣了一下,话题的转换让他有些措不及手,他不知道对方的意思,琢磨了一下,说:“有几个朋友……”

“那能帮我打听一个人吗?”王白甫问道,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事情真是如自己最坏的想法一样,他不会去埋怨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去惩罚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远离痛苦,再重新开始。

“应该没有问题,我朋友中有一个还是酒吧的领班。你要问的人有名字或是图像什么的吗?”秦海雨肯定的说。

“……陈月莹。”急切的心情并没有让王白甫有太多的犹豫,把那张截图发了过去的同时,他艰难的说出了那个名字。自己已经经历这么多生死考验,现在几乎可以接受任何事情。他回想以前的种种事情,自己和陈月莹完全不适合,自己一直在骗自己,但是要做出这种决定,他心中总有很多不舍。

“……是她?”秦海雨一开始没有认出图片上的人,化妆前后的女人总是有些许的差别,但是当他听到陈月莹名字以后马上反应过来,然后认真的看了一下图片,并没有多说什么,“把你以前那张清楚的照片发给我,等我半天时间。”

秦海雨并没有让王白甫等太多时间,当心情复杂的王白甫再一次接通他的通讯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

“是她!”秦海雨说出的两个字完全击破了王白甫以前的幻想,王白甫现在完全糊涂了。

“为什么这样?”陈月莹如果有男朋友,完全没有必要踩着王白甫这条船啊。

“我通过那个酒吧的领班朋友了解到了,陈月莹他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而且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以前的时候会经常来这里庆祝他们的各种纪念日,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听说有一段时间他们吵的很厉害,后来分手了,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来这里见面。”秦海雨奇怪的说道,“看他们亲密的程度,据我估计,应该只是藕断丝连,怀念当初的时光,不过既然她有了新的感情,这种行为非常差劲。”

“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王白甫被气笑了,笑话自己的痴傻,也笑话陈月莹的行为。

“白甫,这种人也不值得你的珍惜,放手吧。”秦海雨劝说道,“男的是一个世家子弟,靠着家族势力在部队里当上了一个什么副舰长,我觉得他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人,陈月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以后自然会吃大亏的,因果报应。”

“副舰长?……奎狼号?他叫什么名字?”王白甫心中一惊,难道是他?

“恩?男的情况我朋友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你知道军队自有一套保密制度,军人对外都不会泄露太多信息,有什么问题吗?”秦海雨还以为王白甫要去报复对方,于是劝说道,“这种事情主要是两方你情我愿,你不要太冲动去报复,输赢又能怎么着呢?”

王白甫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其实我可能已经和她分手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呢?脚踩两只船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你碰到过,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让弟弟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我可是在那个酒吧认识了好多漂亮女孩,‘条件’都很好的。”秦海雨作为久经“花场”的人,向来对感情的事情看的很清楚,看王白甫的神情,他马上开始转移话题。

“不用了……”王白甫神经可没那么“大条”。

“这样!这么久没见了,兄弟我今天推掉一切约会,咱们晚上好好喝一顿,我请客,就去鼎香楼,就咱们两个人,不醉不归。”秦海雨看第一招不行,马上更换“战术”,他的情商很高,马上就想到只是通过通讯,不能解开对方的“心结”,最好是要把王白甫单独约出来当面劝说。

“……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的一品鹅我早就想吃了。”王白甫没有继续推脱朋友的好意,笑着说道。

“你敢来,我就敢请,不见不散!”秦海雨看着有些恢复精神的王白甫,放心的切断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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