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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动摇的信心

从那日以后,张云惊就时常到那座山丘上修炼,时间一久,那种修炼时的心境与状态也渐渐熟悉起来,到了后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静心的悟道。

不得不说,他的灵识确实强大,普通人的灵识最多也就是感受到灵气,就算是天才也不过是这种感受变的强烈罢了,而他的灵识可以和大脑共享视觉,简单的说,就是他可以直接看见天地间的灵气,而且隐约间,感觉它还可以化为一道虚影。

这样的灵识只怕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只不过现在的张云惊,并不知道自己的灵识是特别的。

不过从那天以后,白易就很少来练功阁看望他了,偶尔来上一两次,简单的说上几句话,便匆匆离去,看样子对这个嫡传弟子,并不是十分关心。

午后,冬日的阳光带来一阵温暖,仍驱散不去凌冽的寒流,光滑的竹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只裹着纱布的小手,不断的斩向竹身,很快,白色的纱布,又泛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只是那倔强的孩童浑然不觉,依旧不知疲惫的挥舞着手臂,终于在他的坚持下,“咔嚓”一声,竹身折断。

张云惊兴奋的叫了起来,虽然只是折断,而且还是多次劈斩的结果,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根斩折的竹子,也算是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难免不了小小的兴奋。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仅体内的灵气在飞速增长,同时对于灵气的控制也越来越深厚了,起初这灵气进身体后,只在丹田之内运转,滋润着自己内府,后来,在宁天的指点下,他开始学习控制灵气游走全身,或将灵气聚集在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当然这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这个时候,灵识强大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强大的灵识不仅在感应灵气方面更加敏锐,同时它对灵气的控制力也更强,所以张云惊能够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掌控灵气的走向,不过这一表现却把宁天吓了一跳,不由的对张云惊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

对灵气控制力的提升,于张云惊来说确实有莫大的好处,他经常把灵气聚集在手掌上,这样一来,可以强健手掌的上筋骨,二来,可以让手掌的伤恢复的更快一些,不然以张云惊这么不要命的劈竹子法,两只手早就废了。

“师弟切记要注意手上的伤势。”不远处传来宁天的叮嘱。

“知道了!”

张云惊兴奋了一小会,便收敛起来,盘坐在地上凝聚灵气。

远处隐约有一道身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前。

张云惊这一个多月,都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不过这件事,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的宁天知道。

而他不被师傅看中这件事情,在普通的弟子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这一天,突然空中开始飘起漫天飞雪,没多久便在地上形成薄薄的积雪。

张云惊顶着风雪前行,脚踩在雪层上面发出“咯吱”的细声,他低着头正在思索关于灵气的问题,浑然不觉雪中两个挑着水的弟子走了过来,那两个人也正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同样没有注意到张云惊,于是三人撞到了一起。

张云惊顿时被撞到了地上,那两个人本来就挑着两桶水,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其中一个顿时大怒,道:“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走路也不看着点。”

另一个眼前一亮,看清了张云惊的面目,道:“咦,那不是师傅的嫡传弟子吗?”

发怒那人,丝毫不顾及张云惊的身份,道:“嫡传弟子怎么呢?走路就可以不长眼睛吗?”他敢这样其实也是因为门中的传言罢了。

“算了吧,我们重新打一次就是了。”

张云惊赶紧起身道歉:“对不起,各位师兄,我来帮你们重新打一桶吧。”

“哼,不需要。”

两人拾起地上的水桶和扁担,反身离去,张云惊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始终觉得心里不是很过意的去,便根据他们在地上留下的脚印跟了过去。

跟了大约四分之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小溪旁看见那两个人,他们正在溪水旁往桶里灌水,嘴中还在嘟嘟囔囔。

“臭小子,害我们白跑一趟,就他那呆样还当师傅的嫡传弟子,难怪师傅不喜欢他。”

张云惊闻言一惊,然后藏到一颗大树后面。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现在门中人人都知道,师傅很是不喜欢他,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他一个嫡传弟子的身份,却还要每天上山去砍竹子,还有师傅整天不是在焚香阁,便是在外面忙活,几时教导过他?我听说,他不过是靠关系才让师傅收下的,但是师傅曾有过约定,只给他一年的时间,师傅这样对他,估计是打算到时间就让他滚蛋。”

虽然他早就有所预感师傅不喜欢自己,但是那人的一番话,更加露骨,更加残酷,更加让他无法接受,仿佛一颗巨石击在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才停了下来,疲倦的躺在地上。

雪花不断的从眼前飘落,落在他的四周,凌冽的寒冷肆意侵略他的身躯,反而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点,有时候身体的痛苦,能够暂时麻痹心中的苦楚,只是待它消退之后,该面对的依旧无法逃避。

吸进嘴中的冷风,吐出却变成一团白雾,他的眼神也随之变的迷离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他母亲将他抱在怀中,在庭院中欣赏雪景。

“尘儿你快看,娘亲可以吞云吐雾。”白色的雾气从他母亲的嘴中吐了出来。

“我也可以!”他学做母亲的样子,也吐出了一团白雾。

“尘儿啊,娘亲就一个愿望,就是盼望你快快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的模样十分懵懂,奶声奶气的问道:“阿娘,什么是男子汉啊?是不是像爹爹那样就算男子汉。”

他的母亲闻言,哈哈大笑了几声:“尘儿说的没错,尘儿真聪敏。”

为什么?上天要残忍的夺走我的一切,如果可以,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一家人平平淡淡的活着。

往事一幕一幕从眼前飘过,那些曾经近在咫尺的,现在却遥不可及,很快又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师傅他真的会把我赶走吗?也许吧,那时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突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炸开,那是他母亲的声音。

“听着,千羽尘,人只要有信念,万事皆有可能。”

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消极呢?人只要有信念,万事皆有可能,不到最后一秒永不言弃!

他重新站了起来,拍打掉身上的积雪,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坚定,这一天开始,他比以前更加努力,目标也更加清晰,这天起江燕门内,多了一个不知辛苦,疯狂修炼的铁人。

这日早晨,白易又来到了练功阁,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巍峨不动小山峰一样,屹立在那里,他在张云惊的身后站了一小会,张云惊就好像入了定一样,纹丝不动,而且周身泛着肉眼难以察觉的绿光。

虽然张云惊已经可以吸收灵气了,但这并不能改变白易心中的想法,毕竟张云惊初学时,四五天都无法感受的灵气,这样的资质无论如何都不能入他法眼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曾一度觉得这一年之约根本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但是自己许下的诺言,又怎么能不算数了。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讨厌张云惊这孩子,尤其这段时间的留意,使他发现,这孩子不仅十分听话,而且非常努力,他不仅每日天还未亮便起床修炼,每日下午,便跟宁天学习运用灵气劈竹子,一双稚嫩的小手,早已伤痕累累,劈完竹子之后,他又会回到房间修道到深夜,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如此,在他小小的心中仿佛有股执念,让他永远也停不下来,这份努力真的有点打动白易,武道修行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努力也必不可失啊。

但有三点原因,让白易对他喜欢不起来。

其一,白易本来也不是心甘情愿收他做弟子的,被强迫的人,往往更容易生出一种抵触情绪。

其二,白易本来可以收展炎飞那样的天才,所以不免会拿张云惊跟展炎飞做比较,一比之下,难免会有落差。

其三,白易这个人本来心高气傲,自然对嫡传弟子期望极高,所以,第一次见他没有立刻感悟的灵气,就有些失望,没想到过了两三天来查看,张云惊依旧没有感悟到灵,不免大失所望。

很快,他就走到了张云惊的正面,那张稚嫩的脸庞十分专注,鼻息间气息均匀,他伫立了一会,就离开了,自始至终张云惊都不知道他有来过。

只是在白易的心中却多了一个疑问。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孩子如此的坚持,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张云惊产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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