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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玉宝殿

“我一直梦想的冒险就是能够和历史站在一起!”当朱隐龙看到眼前坐落的黑玉宝殿,情不自禁地喊了了出来。

他几步跑到宝殿前的广场中,放眼望去,这黑玉宝殿背靠青山,绿树环抱,坐北朝南,面向大海。大殿主体由基座和宫殿两部分构成,底部基座成梯形,宽一百五十余米,高三十米上下,上有三层台阶,每层台阶上各有一对带翼飞龙镇守两侧。宫殿则是由顶部的主殿和两旁四个侧殿组成,主殿宽有六十多米,高二十多米,殿前树立数根十五米高的立柱,上边刻有盘龙。侧殿大概主殿一半大,分立二层台阶的四角。中国人建房子讲究风水,这宫殿背靠青山,怎又少得了河水环绕。在宫殿背后两侧各蜿蜒出一段白绸般的河水,曲水流淌应到殿前,汇成一个宽有二十多米的大池子。池子碧波荡漾,泛着清冷的光华。

朱隐龙见眼前有一池清水,添了几下发干的嘴唇,恨不得立刻扑进池里,满满灌上一肚子。他冲跑到池边,双手往池子里伸去,不想手碰到水面竟然给生生挡住了。他大概意外,伸手去摸,发现这“池水”坚硬如石块,摸上去清凉如冰。“难道这池水给冻成冰了吗?”他狐疑地附身仔细摸索,敲击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来这一池水竟然是一大块透亮的玉石雕刻而成!他恍然大悟,顺着右边的河流望去,见那“河水”也都不是真的流水,同样是用透亮的玉石雕刻而成。

这竟然是两条人工雕琢“玉带河”!

中国自古有崇尚美石的玉文化。心灵手巧的工匠会将各类美石雕刻成生活器皿和身上的挂件配饰,甚至也有模仿瓜果蔬菜,海鲜鱼虫等。可用玉石为料雕出一池清水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朱隐龙心里称奇,迈步走上池面。走到池中时,见中央刻了两个一米长的大字,辨识下认得是“兰池”二字。他摇头感叹古人的鬼斧神工,能将这绝不可能有之物变成现实,心中更加惦记那宝殿中的情景,迈步朝基座跑去。

过了兰池往后六十多米就是宝殿的基座,近看整座宝殿更显沉稳大气,边缘和台阶上都用白玉制成云纹嵌在表面,阳光下似有暗云流动般。古籍中描述秦王阿房宫“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这宝殿虽不及阿房宫那般宏伟壮观,但惊在全部用玉石来制作。这般废料,当真思之异想天开,观之瞠目结舌了。

朱隐龙踏上几节阶梯,前后脚分立上下两节,顿时心潮澎拜:“这大殿从建成到现在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只怕千百年来不曾有外人踏入,我是否将是进入的第一人呢?”想到此处抬头望去,见数十级台阶的顶端主殿大门敞开,里面漆黑一片,门口冒着丝丝白气。

朱隐龙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犹豫,想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各位列祖列宗,晚辈朱隐龙初登贵殿宝刹,多有冒犯,如有礼数不当之处,请各位祖宗老爷少爷小姐丫鬟仆人们多多包涵!”他平日里喜欢看来一些江湖野史的故事,此时现炒现卖,学着里面江湖人士拜山门,说到最后“祖宗老爷少爷小姐丫鬟仆人们”也出来了,只盼大大恭维之下,里面不管有个什么人能知道自己礼数周到就好。

他这番喊完,主殿门内静悄悄一片,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回响。他又侧耳静听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回答,整理了下衣服,面色凝重地对自己说:“好,我来了!”迈步朝着台阶上走去。这大殿台阶分成三层,叠加起来足有十层楼高。朱隐龙迈着大步气定神闲地走上去,最后一步迈上顶端,面不红气不喘,显得颇为轻松。他站到大殿门口,凝神朝里面观望了下。见里面内光线昏暗,影影绰绰,一眼望不到底,空荡荡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他咳嗽两声,拱手说道:“晚辈无礼,未得主人同意,冒昧进殿还请原谅。”他这几句话说完,每个字都在大殿里回荡,似乎有几十张嘴在里面学他的声音一般。其实这时若是里面真冒出一句“你进来吧!”估计他也给吓得不敢进去了。

朱隐龙掏出手电打开往里面一照,光圈中见地砖也是黑色玉石所制,心想:“看来这宝殿里里外外皆是用玉石搭建而成,耗功耗料之巨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拿着电筒往宝殿内照了一圈,见这大殿四周墙壁上虽有玉石雕刻的窗户,但透光有限,只能蒙蒙一层白光照亮窗户附近,更显主殿内阴森一片。

朱隐龙见里面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迈步跨了进去,借助手电的光线边走边上上下下打量里面的环境。这大殿两侧分立数根粗大的立柱,需数人合抱,顶上栋梁之间用木榫结构衔接,层层叠叠却不需一根钉子。这木榫结构之妙乃是在两块木头上做出凹凸特殊的卡槽,然后像搭积木一样将木材间有机的衔接到一起,衔接之处丝丝入扣,比之用钉子还要牢固。殿内常年不入阳光,身处其中如入冰窟一般,加上海风里富含水份,一吹入这大殿内立刻化成雾气飘散在四周。手电光线照得眼前五米多就跟照在一层纱上一般,影影绰绰看不清远处的样子。这里温度虽低但他身上热血涌动,往常书中所描述的场景就活生生摆在眼前如何让他不激动!他靠着手电那束光大概走了一百来米,忽然脚下照到一块台阶,心想:“这里应该到大殿尽头了吧。”抬起手电,光线顺着台阶往上移动,一层层数过去,共有六级台阶。待照到最上一层,忽然光线里冒出一对惨白的人脚。

朱隐龙“啊”的一声,光线跟着跳动两下,量他心里素质再好此时忽然冒出一对人脚也是吓得手中一抖。他人往后退了两步,右手握住腰间匕首,脸上冒出一层汗珠。灯光此刻对着第五级台阶,四周一点动静没有,似乎那人并没有看到他。他稳定下心神,慢慢将手电往上对准上边那级台阶,见那对“人脚”原来是一对白色的靴子,上边还垂着白色的衣带。手电光圈顺着衣带往上照射,待照到上身已经大概看得出这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白玉雕塑。当光线照射到玉人面部的时候,一面头戴冕旒的帝王头像出现在眼前。在灯光照射下,这尊白玉帝王面部发出柔和的荧光,面部肌肉松弛有度,十分传神。

朱隐龙轻叹了一声,笑自己太过于紧张,几步跨上台阶,站到这白玉帝王像前面,说道:“我一天里面两次给你们这些石头人吓得一抖,我要是不拿点东西回去,可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他拿着手电仔细地打量这尊帝王雕像,只见它中等身高,身上衣褶飘飘,面部毛发丝丝入扣,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自然柔顺,丝毫没有雕刻打磨的痕迹,就像一个活人变成玉人一般。灯光从身上照入,玉体内华光流动,如同点亮了一个水晶灯,周围五米内都蒙上一层亮光。光线随着肩膀照到前臂,见它双手前伸,掌中端着一个圆盘样的玉石,但其中有一个圆孔,大小和旁边的距离相当。

古人将这类玉器的中间穿孔称作“好”,边缘厚度称作“肉”。孔和肉厚度不同,用途也不同。如果孔远大于肉就是玉瑗;如果孔远小于肉就是玉璧;如果孔和肉相当就是玉环。《荀子?大略》记载:“聘人以珪,问士以壁,召人以瑗,绝人以玦,反绝以环。”说的就是不同玉器的用法。

这块玉璧素面无纹,捧在这玉人手中竟然更显风华绝代,就是不懂玉的人也看得出这块玉壁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朱隐龙把手电照射到这块玉璧上顿时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仿佛开了一盏刺眼的大灯,照得他无法直视。他将灯光移开,只见那玉璧尤自荧荧散发着一层白光,好一会才暗下去。他心想:“这玉璧的品质之高,竟然能让光线在其内聚合后再散射出去,当真是宝物!”他左手拿起这块玉璧,右手将手电光朝向地上,扶稳接住玉璧另一边,端在手中仔细观察。见这块玉璧宽有二十厘米,中孔有五个厘米宽,厚不过八个厘米,手感适中。殿中光线不足,看不太清楚,他将玉璧朝自己端正,忽然“咦”了一声,眼见上边细细的刻着八个小字。这八个细长的小篆字刻得极浅,刚才亮光下并不明显,此刻他将手电倒转朝地上,灯光从地面反射回来从玉璧的背面穿过,正好把这八个字照得清清楚楚。他所认篆体也不是很多,细细辨认大概认出几个,念道:“受~~命~~于~~天,什么什么,寿,什么什么昌。”他不认得的字就用“什么什么”来代替,又念了两遍心里细细思索,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惊呼一声:“哦,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不是史书上记载刻在和氏璧上的八个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

传说当年一个叫卞和的玉工偶然得到一块璞玉,向楚王进献,却被认为是骗子,反而被废掉四肢。后来楚国的文王相信了他的话,打开这块璞玉后得到一块天下第一的宝玉,并命名为和氏璧。最后秦始皇统一天下,得到和氏璧,将它定为“传国玉玺”,并在上边刻下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表示自己的得到天下是顺应天意,以后要千秋万载永远昌盛。可惜历史不随人愿,秦朝从一统天下到后来秦朝灭亡也不过短短14年。秦灭亡后,这块和氏璧也在战火中下落不明。可在这海上岛屿中,却有这么一块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璧摆在眼前,难道这世上有两块和氏璧不成?

朱隐龙看着身旁这尊白玉雕像,心想:“既然这雕像手中握着和氏璧,想必这雕像的原型就是秦朝开国皇帝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了。”相通此处,面朝雕像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始皇帝,我这不是偷您的,也不是要抢您的,我这是要替您完璧归赵。等我回去了就把这和氏璧交给博物馆去保存,让后人都能见到这宝物。您老也会流芳百世。”他边说边鞠躬一连鞠了五个躬,说完后将和氏璧装到背包里。

朱隐龙以为这和氏璧是二千年前的宝物自然没人认领,却想不到此时在大殿横梁上一双眼睛也正紧紧的盯着他。它见朱隐龙把和氏璧收到背包里,眉毛一皱,悄悄退到横梁后,在消失的那一刻眼睛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寒光。

朱隐龙将背包背好,从前边绕到秦王雕像左侧,见腰上挂着一把宝剑,心想:“莫非这也是一把玉剑。”他此刻兴致勃勃,恨不得多拿几件宝物出去的好,左手抄起那把宝剑,右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只见寒光闪动,“仓啷”声响,一把神兵握在手中。

朱隐龙喝了一声彩:“好一把始皇宝剑!”光照下见宝剑近一米长,剑身上花纹灵动,剑锋森然,显得削金断铁,举世无双。好一把青铜剑!

秦朝时候的铸剑技术是以纯铜中加入锡或铅混合后锻造而成,炼成后通体黄色。后世出土的这类兵器因为深埋地下,慢慢发生氧化反应,生出层层绿色锈斑,因此常被成为青铜兵器。这把秦王宝剑之所以在这大殿里千年不朽,除了殿内环境较为封闭,更重要的是在秦时,会对兵器的表面再加一道铬盐氧化处理,大大提高其耐蚀性和耐热性。这种兵器的防腐技术到汉朝就失传了,后来到了二十世纪中叶才被西方国家发明使用,较秦朝人晚了两千多年。

朱隐龙将宝剑高举在眼前,见一道森白的寒光在剑刃上移动,心中豪气万丈,恨不得自己也能去挥剑九州,扫荡天下。他一下得了两件宝物,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转身又朝那白玉雕像鞠了几个躬,口中称谢。其实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深处险境,能否把宝物带出去还不好说呢。

朱隐龙将宝剑查在身后背包袋子里,拿着手电朝玉人身后空间照去,灯光落在一堵墙上。这墙距离玉人也就四,五米的距离,是一块墨绿色的玉石雕刻而成。他沿着这墙四周照了一圈,发现这堵墙原来是一块大屏风,左右将近八米宽,高有六米多。古时将屏风又称为萧墙,一般放在重要人物身后,一来可以挡风,二来彰显主人的身份。上边大多会雕刻一些山水风景,翎毛走兽。但这块屏风上却跟任何一件屏风上的内容都不同,它的上面只雕刻着一个人。这人站在一片海天相接的背景中,脚下波涛翻涌,背后高山耸立,云海翻涌,把这人映衬得十分高大突出,如同巨人一般立于天地之间。他本人双手捧在胸前,掌中似乎有一圆珠,珠子周围仙气环绕。只是这人五官在昏暗灯光下辨认不清,依稀辨识出眉骨高耸,鼻梁坚挺,长须飘飘,显得十分威武。

朱隐龙越看越惊奇,脑子里翻遍了自己看过的所有的书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如果说这大殿里的东西还能从史书上找到记载,那这巨人屏风则完全像是空穴来风的产物!似乎哪朝哪代也没有雕刻一个这样的巨人形象在上边的范例。可这东西又偏偏就摆在眼前,绝非臆造出来的产物。古人为何要雕刻这样一幅主题的屏风放在殿中?是一种远古的膜拜还是另有含义?那巨人掌中的圆珠子又是预示着什么呢?

朱隐龙全神贯注在这屏风上,心里一个疑问接一个疑问,来回走了几圈也思索不出个头绪来。大殿里空荡荡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和叹息声,浑然忘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

忽然‘咣啷’一声,不知哪里一件硬物落在地上,弄得殿内回音不止。

朱隐龙一下从思索中惊醒过来,急忙转身朝着身后照去,只见殿内薄雾缭绕,四周地面墙壁都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阶梯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忽然背后传来“啪啦,啪啦”沉重得声响。他即刻转身,灯光刚好落在那扇大屏风上。

原来那连串的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

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屏风的后面!活的东西!

朱隐龙顿时汗毛全竖起来了,心想:“这次恐怕不是遇到什么石头人了吧,听声音倒像是什么大块头的东西爬过来。”他拿着手电朝屏风两侧来回照动,灯光所到并无东西出现。静了一会,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跑!转身跳下台阶,朝着门口跑去.刚迈出几步,只见那光亮的大门忽然消失不见,接着“咣啷”一声,那扇门竟然被从外面关上。这一下朱隐龙心里也给关上一扇希望之门一般,眼里不经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唇微微发抖。

这是要将他困在里面准备瓮中捉鳖!

朱隐龙竖着耳朵听去,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四周静悄悄的,连那屏风后面也一点声响都没有。这大殿一下如牢笼般将他困在里面,无处不有杀机。他左手拿着手电照向屏风,右手抽出宝剑护在胸前,一步步退回到台阶上,心想:“这次是要真刀真枪的斗上一斗了。”空间里薄雾飘动,每走上一节台阶就像拨开一层面纱,而在最后一层面纱的后面正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等待着他的到来.

朱隐龙脚正要踏上最后一节阶梯时,屏风后忽然响起一声粗重的喷气声,他那一脚立刻停在空中,想了想,才慢慢落下。他想起来自己在马戏团看过狗熊表演,那狗熊喘气的时候就发出过类似这样粗重的声音。可是熊怎么能够在这样黑暗的空间里行动呢?他曾听东北的同学说狗熊又叫熊瞎子,视力很差,大白天都看不清多远,更别提这黑漆漆的地方了。

朱隐龙心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在黑暗中坐以待毙!这屏风是唯一的遮挡,但两头都可能跑出敌人。我要是防守左边就把后背露给了右边,防守了右边就把后背露给了左边。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屏风后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每一步都像踩到朱隐龙的心里,当真步步惊心。那东西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大殿又陷入一片死寂,彼此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朱隐龙如何不紧张,但临危不乱,稳住心神,轻声轻步地慢慢靠近屏风。过了一会,他听到有细微的“吱吱啦啦”的声响,好像尖锐的东西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他贴近屏风仔细辨识了下,觉得那声音是从背面高过他一头的地方发出来的。那声音就像几把尖刀在屏风表面一道道划过,恍然间他明白过来:“是那东西在用爪子摩擦着屏风后背!难道它也在听着我的动静!”

朱隐龙脑门全是冷汗,心里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动物绝对做不出这样的行为!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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