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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中有少年

苍莽山脉中,无尽高峰险壑,大川纵横如龙。

这是一片古老的大地,连绵不尽的大山如龙脊延伸,千年不变的原始森林茂密生长,其中巨兽出没,毒虫横行,赫然一副险绝之地。

此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常刺破浓厚的山林迷雾,折透过无数弥散在空气中的小水珠,晶莹四溢,照耀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中,洒落一地碎金色。

村口,一个少年低着头,一只手臂拖着下巴,睁着一夜未合拢的黑眼,呆呆望着被照射得剔透的水塘,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名叫罗通,看起来约莫十五岁的样子。他眉清目秀,长相颇似文弱书生一般,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但与其穿着气质显得颇为矛盾。他穿着一件由虎皮缝制的衣衫,露出半个古铜肤色的臂膀。

少年身材虽不壮硕,但也不单薄,毕竟身为男子,要在这山里生活,身体孱弱可不行,在一群虎豹一般强壮中年男子的日复一日辛勤操练下,他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

罗通是这村中的一个普通孩子,但却因为在出生的那天父母双亡而与其他孩子有了些许差别,这也导致许多村民们不待见他,认为他是个祸害、灾星。不过幸好的是,唯有老村长对罗通格外照顾,才让他好好的活到了今天。不然在这片危险重重的山林,罗通都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罗通也早已将老村长视为了自己的爷爷。

只是,前几天,老村长在家中寿终正寝,这让罗通心里一拧,精神一懵,他的天空似乎都成了灰白色,心里空空落落的……

“哎~“

微不可闻的轻叹声,带着浓浓的哀怨,从少年口中吐出。

罗通收回并甩了甩拖着下巴许久的手臂,酸疼的感觉渐渐从手中消失。嘴巴开合间,麻木的下巴也逐渐恢复了知觉,那双澄澈的黑色眼瞳依旧如水般空灵,却是微微透露出一抹悲伤,其中还夹杂着对未来的迷茫。

“爷爷啊,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他再次叹了口气,原先老人还在世时,罗通也是独来独往,与村中的孩子们玩不到一起,老人是他唯一能够吐露心声的亲人。如今老人走了,他更是形单影只,孤独一人住在村口的老木屋中,少有人来访。

罗通抬起头,默默地望着逐渐散开的雾气,一股股温热渐渐从东方涌来,蒸干空气中弥散的液珠,天空也变得清晰可见,半红半碧,又是晴朗的一天。

他躺下身子,双手枕着后脑勺,木木然望着干净天空,沉默许久,忽的一下,一个想法突兀的在他脑中浮现。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我在这山中生活了十五年了,整日与青山流水为伴,还不时与虎狼相搏,活像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罗通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期待,暗自道:“当初,我听爷爷似乎提到过,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

他闭上双眼,默默回想起爷爷给他讲的故事,一幕幕从未见过的画面,鲜明地浮现在脑海……

“金楼玉宇,皇宫天阙,亿万子民膜拜皇主,千万军队护卫边疆,这是凡人的国度。”

”也有传说中的仙人,飞天遁地,驭剑吐火,长生不死,诸多法能惊天泣鬼……”

“传说,那仙人,可是皇主见了都要礼敬相待的,因为这修仙之人,虽不在意红尘中的权力,但却可以一人之力,颠覆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罗通心中对仙人添了几分崇拜与敬畏,自然也很疑惑,为什么村民们不去外面的世界,也许外界更加容易生活,不像山中,为了生存的必需品,也许要付出血的代价。虽然大山中草木丰茂,野兽众多,可食物却不算充足,也只能说堪堪足够生存。

或许是习惯了山中的生活,也许是不愿改变现状。但罗通不一样,他的心中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不甘现状的种子,如今渐渐发芽了。

“我要去外面的世界,我要踏遍天地的每一寸角落!”罗通握紧拳头,兴奋爬上了他的小脸,眼里渐渐浮现出一抹期待。罗通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自幼生活在山间,从未走出大山,当他得知,大山外面是一个无与伦比精彩的大世界时,可想而知他的心中,早已激起千层浪,甚至已经沸腾。

如今,爷爷死去,自己无牵无挂,他终于可以做出这个决定了。

日头越来越高,村人都出来劳作了,小山村一片热闹之景。一群稍小的少年嬉笑打闹,十五六的少年们则在几个中年大汉的监督下,迎着朝阳锻炼。村中的中流砥柱开始打磨刀箭,妇女们为各自的家庭做起了早饭。

罗通一人,回到暗沉沉的老木屋中,从地窖拎出三坛酒,独自朝着村外走去,留下一道孤零零的狭长身影。他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坡,其上立着一块小墓碑。墓碑上写着爷爷的名字,这是村民们刻的,为了表达对老人一生对山村的默默付出。

老人一生爱村子,也爱酒,这是最后三坛了。罗通打开其中一坛,顿时酒香四溢,充裕在这座小土坡上,酒香的浓醇混着泥土的芬芳,闻着让人飘飘欲仙,泛起微微醉意。

罗通端坐在墓碑前,任风来风去,一动不动,眼前早已一片朦胧。

从刚出生的奶娃,历经十五年,长到如今的罗通,可见老人对他的养育之恩。老人膝下无子,对罗通就更加疼爱,如若不是老人一把屎一把尿的照料,和十几年的悉心付出,罗通现在不知是否还活着。老人的音容面颜,浮现在罗通的脑中。

时间悄然而逝,天色渐晚。

罗通这一天就静静坐在老人的墓旁,心里思绪万千。他强灌下了一坛酒,另外两坛,则被他埋到了土里,陪伴在老人旁边。之后他回到漆黑的木屋中,开始整理衣物,打算明日就走。

他曾听爷爷说过,朝着东方走去,一个月左右,才可以走出这片森林,而这是最快走出原始森林的方向。因为,若是朝着其他方向,哪怕不偏离方向,可能一生都不能走出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除非是会飞的仙人。

第二日一早,罗通在浓厚的迷雾中,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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