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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年之前

十年前,读完大学相继回到家乡小镇工作的尹昊焱和宫子衿,在这个古老又安静的小镇上相识、相知、相恋,终于结为连理。日子在清淡微甜的味道里慢慢地流过,唯有在周末且宫子衿又不用值班时,生活才多了一些小激请,他们喜欢在这难得的小假期去远足野游,不会走得太远,但也足够他们去探索一些新奇,改变一下生活的味道。

这是暮春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尹昊焱与宫子衿早早地就踏着晨光出发了,轻便的背包里只有一些出行必备品和少量的干粮,轻装出行,携手而笑,微风正暖,青春正茂,这一切都在在不可错过,在在不可辜负。

小镇的北边有一片绵延的山脉,山不高,但植被丰盛,满山蓊郁荫翳,空气干净清新,一直是小镇居民们踏青的最佳去处,尹昊焱与宫子衿小时候读书时也经常跟着同学老师一起来爬山春游,每次去的都是最靠近小镇的那座山峰,爬到山顶就算是完成了春游目标。

所以这一次他们决定翻过那座山峰,往更深的山里寻幽探秘,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朝着人迹罕至的方向进发。尹昊焱本就爱好探奇,越是未知的神秘的,越是想探求个究竟,宫子衿虽不喜猎奇,但却爽朗随和,愿意由着丈夫的兴趣来,她在意的其实是无论去哪儿做什么,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好。

两人轻装前行,很快就翻过了那座常去的山峰,向着第二座山峰前进。一路上尹昊焱十分照顾爱护宫子衿,不时地为了她而停下来休息,如果只是他一人前来,可能早就连第二座山峰都已经翻过了,但妻子身体较弱,他不愿意让她太劳累。

宫子衿自然感受得到丈夫的呵护,这一路一直牵着的手从未松开,爱恋与亲密也丝毫不用顾忌掩饰,而这也正是她喜欢与丈夫出游的最大原因,在繁杂的人世里避忌与顾虑太多,只有到了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世界。

正午已过,尹昊焱回头看看妻子额头鼻尖上沁出的汗珠,怜爱地笑了笑:“已经中午了,你一定饿了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吧。”

宫子衿笑着摇摇头:“我不饿,知道你急着想再往前多走走,我们还是继续吧。”

“我没有……”尹昊焱笑了下,放弃了辩解,“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还想再走远些,不过,这背包里背了这么多吃的,总得解决了吧,难不成还饿着肚子背回去?”他拉着妻子走向一株大树,“好,是我饿了,好吧,我们坐下来吃点儿东西再走吧。”

夫妻俩在树荫下坐了下来,宫子衿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火腿与面包递给丈夫,自己也将火腿夹在面包中吃了起来。吃完饭,两人靠着树干,一边喝着水一边闲聊。

“你困不困?要不要靠在我肩膀上小睡一会儿?”尹昊焱体贴地询问妻子。

宫子衿抿着嘴笑了一下:“不困,但我想靠着你。”将头靠在丈夫肩上,一脸抿着的幸福笑意。

尹昊焱侧头在妻子头发上吻了一下:“别逞强,爬了一上午的山,肯定累了,想睡就睡会儿吧。”

宫子衿摇摇头:“就算困也不想睡,这么好的天气,这么难得的春光,用来睡觉真是可惜了,你看,今天的天空特别蓝,还有那几朵白云,多漂亮啊!”她伸手指向天空,湛蓝的天空里,几团轻飘飘的白云浮动,树旁野花绽放的清香缭绕入鼻,沁入心房。

尹昊焱也望向天空,正是有那几朵白云,才会衬得天空这么的蓝吧,如果没有对比,又怎能觉察出美的存在呢?

云朵们在天空中飘浮着,看起来似乎没有变化,其实又在时刻变化着,看起来似乎是静止的,实际上却是随着风在奔跑着。尹昊焱注视着那几团白云,注意到其中有一朵云跑得似乎要格外的快一些,很快的,那朵云就从天空里斜斜的落到了对面山峰上,只是一转眼,便落到山峰背面去了。

尹昊焱看着看着,脸上笑容停顿,有些愣住了,似乎觉得有些不对,但好像又不能确定。

“你看到了吗?”他侧过头问宫子衿。

“看到什么?”宫子衿的头在丈夫肩上舒服地动了一下。

“那团云……”尹昊焱皱了下眉,有些不能肯定的,“刚才有一团云落到山峰那边去了,你没看到吗?我……应该不是眼花吧?”

“哦,那团云,我也看到了。”宫子衿轻描淡写的。

“你也看到了?”尹昊焱坐直身,转头看着妻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宫子衿没法再靠着丈夫肩头,也只有直起身来:“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的山峰上经常不都是云遮雾绕的,我们见的还少了吗?”

“不是的,那团云看起来不太一样,好像……”尹昊焱想了想,再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看你呀,成天就巴望着有奇怪的事发生,一团云都大惊小怪的。”宫子衿看着丈夫,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笑我……”尹昊焱看了看妻子,又转头望向那座山峰,“不对,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拉妻子,“走,反正我们也正好想要翻过那座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咱们就去看看,”宫子衿拉着丈夫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希望真有怪事发生,也好遂了你长久以来的心愿。”说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尹昊焱也笑了,背上背包,牵着妻子的手,向着那座山峰进发。

这座山因为少有人迹,所以走起来更艰难一些,有些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上去的路,只好绕开找到可以走的路才能继续往上走,好不容易才翻过了山顶,有些兴奋的尹昊焱也顾不得让妻子休息了,一鼓作气地往山下走去。

尹昊焱一路走一路四处观察,但什么也没发现,他只是朝着那团云落下的大概方向走着,所以心里也不能十分确定。这会儿他们走在茂密的树林里,虽然树木遮挡视线,但灿烂的阳光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整个树林,清晰耀眼,不要说云了,连一丝雾气都没有看到。

穿出树林,这座山就算是下到底了,耳边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山沟下应该有河流或溪水,这团云再怎么落也不可能落到山下吧,尹昊焱不禁有些气馁了,也许真的就是妻子所说,不过是山里面很寻常的云雾而已,说不定这会儿早就烟消云散了呢。

终于走出树林,一条窄窄的山涧闪耀着灵动的水光晃花了他们的眼睛,尹昊焱手遮着额头虚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山沟,四周树木葱茏,绿意盈盈,幽寂静谧,唯有面前这不停流动着的山涧水在阳光下淙淙的歌唱,使这静寂的深山顿时有了活力。

“哇,这地方真不错啊!”宫子衿也手遮着额头四处看着,有些欣喜的,“这才是春游的好地方呢,你看有水,有石头,完全可以在这里野炊了!”宫子衿走下山涧,转头望向丈夫,“昊焱,下次春游,你可以带你们班的学生到这里来玩。”

山涧不宽但平坦开阔,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形状各异,溪水很浅,几乎漫不过小腿肚,水流缓缓的,让人感觉十分宁静安逸。

宫子衿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溪水里划来划去:“好凉快,昊焱,这里可真舒服!”

尹昊焱笑了笑,走到妻子身边,刚想坐下来,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块大石有些奇怪,那块大石比山涧里的石头都要更大一些,而且黑黢黢的满身坑洼不平,不像其他石头那样平滑且生有青苔,尹昊焱站直了身仔细望去,忽然注意到大石下有隐隐的雾气流动,他一惊,忙往前走去。

“昊焱,你不休息会儿吗?”宫子衿望向丈夫。

尹昊焱回过头:“子衿,前面那块大石头有些奇怪,我过去看看。”

宫子衿注意到丈夫脸上的诧异,忙站了起来:“什么石头,在哪儿呢?”她往丈夫眼光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那块大石,“就是块儿石头,有什么奇怪的?”她有些不解地望向丈夫。

“你没注意到石头下有些雾气吗?”尹昊焱指着那块大石,“你看看周围其它的石头,哪有这样的情况?”

宫子衿观察了一下:“嗯,是有些不太一样,走,”她上前挽着丈夫的胳膊,“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夫妻俩一起向大石走去,都注意到那大石下的雾气在慢慢消散,越来越淡,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大石的体积非常大,足有一层楼高,大小也足有两三间卧室那么大,呈扁圆状,表面坑洼凹凸,十分粗糙。尹昊焱和宫子衿走近时,那些雾气已经散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尹昊焱仔细地打量着这块大石,越是仔细看就越是觉得这石头耸立在这里十分突兀,不仅外表决然不同,形状大小也与周围的石头格格不入。

两人围着大石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虽觉怪异,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尹昊焱伸手想去触摸石头,宫子衿略感不安:“昊焱,小心点儿!”

尹昊焱的手停顿了一下,看了妻子一眼,发觉妻子的眼中也是十分困惑,他点了点头,又伸手继续去触摸石身,刚一触到石壁表面,掌心里便犹如轻微的针刺一般,他忙缩回了手。

宫子衿一惊:“怎么了?”

尹昊焱头脑里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听见妻子惊叫,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妻子,微微一笑:“没什么,别担心。”想了想,又伸手去触摸石壁。

“别!”宫子衿忙拉住他的手臂,越发地不安:“这石头很……很怪异,还是不要随便乱碰吧。”

“没事儿,”尹昊焱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刚才已经摸到了,你看,这不是没事吗?”冲妻子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他继续试探着伸手去触摸石壁,这一次,他已有心理准备,所以当掌心又感觉到微微刺痛时,他没有退缩,而是将整个手掌都按到了石壁上,这时便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微刺变成了微麻,连小臂都有了那种带着轻微震颤的发麻感,连带着,头脑里也有些发麻了。

这有些像是触电的感觉。尹昊焱晃了晃头,让头脑清晰起来,手继续在石壁上摸了几下,忽然察觉到石壁是温热的,这种温热不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感觉,倒像是从石头内部隐隐散发出来的。

宫子衿见丈夫忽然面露讶异,心里蓦地紧张起来:“怎么了?昊焱,有什么不对吗?”

尹昊焱回头看着妻子:“这石头……”刚说到这儿,掌心里忽然感觉到石壁明显震动起来,尹昊焱忙缩回了手,只见面前的石壁上忽然裂开了一条缝,像是石头被横着剖了一刀般,裂缝里竟还透出一缕微光来。

宫子衿吓得惊叫了一声,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连连后退,尹昊焱简直惊呆了,瞪大眼睛盯着那道裂缝,任由妻子拉着自己连退了几步。

“昊焱……昊焱……”宫子衿也瞪着那道裂缝,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紧靠着丈夫,害怕得不知所措。

尹昊焱回过神来,感觉到妻子颤抖不停的身体,回头看了看妻子,又再看向那块大石,只见裂缝已越来越大,像是张开了一张怪口,内里透出的光也越来越明亮。

尹昊焱也恐慌起来,拉着妻子又退了几步,仓皇返身,却又不知所措,眼见不远处溪水里有一块较大的石头可以藏身,忙拉着妻子跑去躲在了石头后面。

“昊焱……”宫子衿吓得快要哭了。

“嘘!”尹昊焱赶紧对妻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压得极低,“别说话。”

宫子衿吓得闭紧了嘴,只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夫妻俩的双脚都踩在了溪水里,裤子鞋子全打湿了,大石上的苔藓也蹭在了衣服上,满身青痕,但此时哪还顾得了这些。

尹昊焱转头想向外探看,被宫子衿紧张地死死拖住,尹昊焱回身比了个手势,示意妻子不必紧张,继续向外探头看去。

只见那块大石仿佛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怪嘴,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贝壳翕开了口,内里透出的光线在阳光下隐隐淡蓝,远远看去,里面似乎有着些什么东西。尹昊焱不禁将身子再往外探了些,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他注意到那裂缝的张开似乎已经停止,不再继续张大。

宫子衿实在害怕,使劲地拽了拽丈夫的衣服,急促地低声叫道:“昊焱,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吧!”

尹昊焱回头看着妻子,拍拍她的手:“别急,我再看看……”

“昊焱!”宫子衿着急地,“别再看了,我们走吧,这东西太奇怪了,说不定会有危险,我们……”

“小点儿声!”尹昊焱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了想,“子衿,我还是想再过去看看……”

“不行!”宫子衿要急哭了,“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万一你有什么,我怎么办?不要,昊焱,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子衿,你知道我这人好奇心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如果不看个清楚就走,我会后悔死的。”尹昊焱轻轻拍拍妻子的脸庞,“别怕,那东西看样子已经没动静了,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我只走近点儿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你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一定拔腿就跑,不会有事的。”

宫子衿见丈夫一脸的兴奋紧张与好奇,知道他不看个清楚是肯定不愿离开的,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也要跟你一块儿过去,我可不想这么站得远远地担心你。”

尹昊焱微微一笑:“好,我们一起!”

尹昊焱扭头再看了看那块大石,这么几分钟过去了,那石头依然保持着张开大口的形状,没有再变化,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他拉着妻子的手慢慢地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往前试探着,眼睛紧盯着石头张开的大口,宫子衿紧紧跟着丈夫,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敢再说话,只感觉到两人紧握的手心湿湿的,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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