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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男儿志气当如斯

高三下学期开始时,同学们感受到了空前的紧张,班级越是临近高考,离别的氛围越是浓郁起来。

学生们的内心经历着一生之中最关键的磨砺和洗礼,他们夜以继日地发奋学习,他们不知疲倦地做着试题,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

秦清的内心是忐忑不安,她知道以顾凌峰的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是胜券在握的,虽然自己经过这一年的努力,成绩直线上升,只要是发挥正常水平,考上她心中理想的医学院校也是有把握的,但她总是隐隐地感到不安,高考的变数太大了,高考的压力太重了。尤其是当她看到别的同学每天疯狂学习的样子,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之间变得对任何事情都不确定起来。

顾凌峰敏锐地感觉到了秦清内心的焦虑和不安,他虽也有些担心秦清的情绪会影响到她的发挥,但是他却是用一如既往的淡定和从容,每天稳如泰山般地坐在她的身边,给她信心和勇气。他没有去过问秦清,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劝慰,他知道有些事情你越是刻意强调,越是会在对方心中留下印象,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顾凌峰的安静和从容不迫,给了秦清无比的自信,她在一段时间的不安和烦躁的情绪后,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相信顾凌峰,相信他为他们的未来做好了设想,他会和她一起携手走向明天。

五月的榕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树木葱茏,鲜花盛开。校园里的榕树高大茂盛,走在林荫路上的学生和老师都是行色匆匆,每年的这两个月,学校都是出奇的安静,大家都有一种大战大即的窒息感。

秦清前一阵放学回家,爸爸和妈妈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佳,心情有些低落,吃饭时心不在焉,学习时效率不高,话比平时少了很多。因为高考即将来临,爸爸妈妈也是有些紧张,虽然他们也是教师,可是关心则乱,事关自己女儿的前程和命运,他们希望万无一失。

经过商量后,秦清的爸爸决定亲自到学校去一趟,找秦清的班主任,自己的学生,好好了解一下孩子最近的在校学习和生活的情况。

秦教授周五没有课,便来到了榕城中学,在办公室找到了宋老师。

宋老师看到大学老师亲自来找自己,有些惊讶。秦教授这次不请自来一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虽然也是为人师表多年,可是骨子里学生怕老师的潜意识可没法变,她有些紧张地把老师请到了会谈室,十分客气地开口问道:“秦老师,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教授开口直言:“小宋啊,我今天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有些关于秦清的事想跟你了解一下,不会耽误你吧?”

“不会,不会,老师您太客气了。”

“毕竟你们现在是非常时期,争分夺秒迎高考吗,压力一定很大,我就长话短说吧。”

宋老师一听,和秦清有关的事,能是什么事呢?秦清最近学习成绩稳定,考名牌大学是不成问题的。自己还常想,终于不负老师的嘱托。又想了想,不由灵台透亮,会不会和班级和传言有关呢?

只听秦教授说:“秦清前一段时间,有些情绪不太对劲。虽然也是天天努力学习,但我和她妈妈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有波动,有些焦躁,而且总是走神,提不起精神,就想来问问你,她在班级没发生什么事吧?”

宋老师一听,还真是让他猜对了,果然不愧是当了一辈子教授,这观察力真是太敏锐了!

宋老师抬头看了一眼老师,虽然毕业多年,但老师的余威犹在,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和胆量在他面前说谎,索性心一横,决定实话实说。

她简要地把学生中的风言风语汇报了一遍,并告诉他自己也曾经找过顾凌峰谈话,强调这两个孩子平时并没有过分的行为,也没有影响学习成绩,秦清在顾凌峰的辅导下,学习成绩也是稳中上升的,而且顾凌峰此人十分出色,志向远大,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说完后,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秦教授,只见他面色平静,冷俊,猜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秦教授内心十分震撼,他只是抱着了解情况的心情来的,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女儿背着父母喜欢上了顾凌峰,而且还瞒得死死的,他们竟是亳无觉察!

他突然有种女儿要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还有一些失落,好像自己呵护多年的宝贝,一下子被别人抢走了,心里空空的。

宋老师没有想到秦教授首先想到的是这些,她以为老师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小声地唤了一声:“秦教授?”

秦教授回过神来,终于有了正常的情绪,他很生气,这个顾凌峰,亏自己过去那么看好他,对他赞赏有加,背后居然不声不响地拐跑自己的宝贝女儿!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他是不会把错误怪在自己女儿身上的。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你是秦清的班主任,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宋老师不确定他的想法,也就直言不讳了,“我觉得两个孩子都不是轻浮随便的人,他们大了,有对自己未来的设想,而且两个人如果能一起上大学,一起就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吗!”

转头又说道:“以我对顾凌峰的了解,此人必定会金榜题名,平步青云的。而且他对秦清是真心喜欢,志在必得的。如果秦清未来能有这样的人相伴,也是人生之幸!现在高考在即,我不想让他们分心,还是等一等吧。”

秦教授一听,深思片刻,有些认同宋老师的话,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就算把女儿拉回去教训一顿,也不见得就会遂心如愿。况且他一直知道顾凌峰此人,好在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选的人还是最出色的!

秦教授点点头,宋老师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底,这是不会发火了吧?于是,两人达成了一致,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一切等到考试后再说吧!

两人走了了会谈室,站在走廊话别时,顾凌峰从隔壁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宋老师暗道一声:真是太凑巧了吧!

顾凌峰看到班主任在和别人谈话,不想上前打扰,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

宋老师一看,择日不如撞日,忙道:“顾凌峰,你过来一下!”

秦教授一听,不禁集中精神,侧目看去,原来都是只闻其名,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而且此人如今和女儿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顾凌峰信步走了过来,向老师点了一下头,道:“宋老师。”

宋老师站在两人之间,向顾凌峰介绍道:“这位是秦教授。”

顾凌峰没在意,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秦教授好!”

秦教授望着他,不由感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人当真十分出色!丰神俊朗,神采英拔,气宇轩昂,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自己的女儿会动心。

宋老师一看,顾凌峰没明白,又继续说:“这位秦教授是秦清的父亲。”

顾凌峰眉目一闪,瞬间心领神会,转身向秦教授一躬身,态度温和地说:“秦伯父,您好!”

宋老师不禁暗叹,顾凌峰这小子真是太聪明了,瞧瞧这语气真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于是,她冲秦教授一笑道:“这是秦清的同学顾凌峰,秦教授,我去办公取一下材料,马上回来。”

她转身而去,私心里想给顾凌峰个溜须拍马的机会,至于效果如何,就看他自己的了,不过看他刚才的表现,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秦教授没有出声,顾凌峰也依旧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秦教授一看,这孩子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于是开口道:“顾凌峰,秦清自从和你同桌以来,成绩进步了不少,我和她妈妈都很感激你。”这感谢倒是发自内心的。

“伯父客气了,秦清本身就很聪明,又十分勤奋,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当不得谢。”

秦教授点点头道:“听说你和秦清的关系很好?”

顾凌峰知道他话里有话,谨慎答道:“秦清善良可爱,真诚率直,我很欣赏她。”

秦教授听他如此夸奖自己的女儿,脸上有光,又问道:“顾凌峰,你觉得以秦清目前的成绩,她适合考什么样的大学?”

顾凌峰马上表态:“我觉得以秦清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进京城的大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秦教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惦记着两人一起上大学呢!他想了想又问道:“一个女孩子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做父母的终究是不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还想要她在本省读大学。”

顾凌峰淡定的神色微变,有些焦急地劝道:“毕竟京城是大城市,对于年青人来说,机遇会更多一些,发展的空间会更大一些。另外,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尊重秦清本人的意见的,想来她是成年人了,应该对未来有自己的打算。”

秦教授一听,这是急了,看来自己的女儿在他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一番谈话下来,秦教授认为顾凌峰心机深沉,城府颇深,自己的女儿单纯可爱,性格直爽,不可能是顾凌峰的对手。万一哪天顾凌峰翻脸无情,受伤的只会是秦清,还是有些不放心,眉目中隐含担心。

顾凌峰察言观色,心思百转,见秦教授眼露忧虑,猜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秦清的事,才会如此神色,略一思虑,开口道:“秦伯父,我想您一定是听说了我和秦清的事,今天才会如此问。今时今日,我没有能力跟您做实质性的保证,可请您相信,我爱秦清的心不比您少一丝一毫,我要她和我一起考去京城读大学,我要带她一起走!这辈子,我心中认定的人只有秦清一个。”

顾凌峰望向窗外,淡淡地说:“您是秦清最亲近的人,说实话,原本对这份感情我很犹豫,我怕她和我在一起会受苦,我怕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但是两个人真心喜欢是没法控制的,既然我选择坦诚面对这份感情,那么无论将来经历多少风雨,经历多少磨砺,我都不会放手!我要努力拼搏,让秦清幸福,我要让这她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秦教授听后被深深地震撼了,窗前的顾凌峰迎风而立,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自信张扬的力量,深邃的双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冷静,让你莫名地坚信他定会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秦教授没有说话,他拍了拍顾凌峰的肩膀,转身离去。他的内心需要平复,这个年青人太过优秀,观察力极强,而且意志坚定,他敢当着自己的面坦然相对,没有一丝丝的畏惧,他想要做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先这样吧,如果顾凌峰和秦清真能如愿,倒也是稳妥的。

顾凌峰心情愉快地回到班级,秦清正在写题,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怎么送点材料去这么久?

顾凌峰稳步坐下,也不拿笔,歪头盯着秦清,嘴角勾起,心想:这个丫头真是省心的主,万事不操心。自己刚才可是紧张得不行,大概自己只有遇到和她相关的事才会如此吧!

秦清见他不说话,不由抬头问道:“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顾凌峰一笑:“秦清,我刚才见到你爸爸了。”

秦清不入心地答:“嗯。”随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凌峰温柔地说:“我说我刚才见到秦伯父了,在老师的办公室那儿,和你爸爸说了一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秦清吃惊地张大嘴巴,心里紧张极了,抓住顾凌峰的胳膊追问道:“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一些家常,秦伯父想问我们的事,又不知怎么开口,我看他为难,索性就直说了。”

“天啊!顾凌峰,你是不是疯了,我爸会骂死我的!”

“我向他保证要带你一起去京城上大学,会一辈子对你好,让你幸福,然后他就什么都没说地走了。”

秦清有些摸不到头绪了,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秦清,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连考试你都不怕,难道你还怕我爸?”

“你不懂,我其实也是在赌,赌上了我的未来,赌上了我们的一辈子。”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秦清,你不用懂,你只要努力学习就行了,其它的事交给我。”

“可我还是害怕,我今天都不敢回家了。”

“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有,安心吧!”

秦清在心神不宁中上完了一天的课,磨蹭到不能再晚了,才在顾凌峰的催促下,慢慢背起书包地往家走去。

秦教授回到家中,妻子下班回来,就急急地问他今天去学校的结果。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秦清妈妈听后也是很吃惊,坐下来理智地思考后,和他是一样的想法,还是等高考过后再商量吧。毕竟现在和女儿谈,怕影响她的情绪,天大地大此时也没有高考大。又详细打听了顾凌峰的情况,见丈夫倒是挺满意的,她相信秦教授的眼光,想来那个男孩子还是不错的。

再远的路程也有尽头,秦清心虚地推开家门的时候,妈妈正在做饭,爸爸在看书,桌子上摊开一堆资料。秦清小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秦教授抬起头,看到女儿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轻声问:“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吧。”

秦清一看爸爸的态度,心里落地,高兴地放下书包去洗手,秦教授无奈地一摇头,可真是个孩子,喜形于色,一眼就能看透。又想起顾凌峰的淡定从容,心里真是乱七八糟的。

饭桌上,秦妈妈看了一眼秦教授,还是忍不住轻声地问秦清:“清清,那个顾凌峰人怎么样啊?”

秦清正吃东西,闻言咳嗽了起来,等情绪平定了,小声说:“学习好,长得好,对我也好。”

听完她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女儿这是真喜欢人家呀!眼中全是优点。

“那你真打算和他去一个城市上大学?”

“我们说好了的,我喜欢他很久了,不想和他分开。”说完,她低头不吱声了。

“那今天是他送你回来的吗?”秦妈妈问。

“不是,我有些害怕,不敢回家,顾凌峰向我保证不会有事的。”秦清说道。

秦教授俩口子一听,还能猜到他们不忍心责怪女儿,顾凌峰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这心思可真是够深的了。

算了,就先这样吧,有些事是要讲缘分的,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份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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