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骏回到钱庄,黄秋生也带着一人过来。是个中年人,留着胡须,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老江湖。经过介绍,陆骏知道此人叫做钱业,是负责天津这边业务的掌柜。他们东家因为有事,就没过来。
陆骏依照先前说好的流程,由钱庄出面,与钱掌柜签了份购买合同。然后又和黄秋生签了份转让合同,标明转让价以及手续费等。
而且钱庄出的钱,不是一次付清,而是分批支付。由黄秋生根据生产量,提前到钱庄申请,钱庄才支付一笔货款。按照合同约定,一个月一次,允许临时增加一次。
然后陆骏交给黄秋生一份合同,是机器的转让合同,大同小异的。主要就是防范风险,做的很苛刻。但黄秋生看来却是应当的,并没有意见,没犹豫就签了字。
陆骏然后给了他一份信合商行开的收据,让他直接去找信合商行运机器,一通忙完,也就到了放工的时间。
黄秋生提议去吃饭,陆骏心知肚明,便一同过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个人吃饱喝足,钱掌柜就先告辞回去。黄秋生才拿出包好的银子,对陆骏说道:“这次还多亏陆老弟帮忙……感谢的话不多说,陆兄弟有事,尽管找我。”
陆骏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想到,有你再找我的是时候。接过银子,他也没打开看,直接就揣在来身上。
“祝黄大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陆骏拱了拱手,说了些顺口的吉祥话。
“多谢兄弟吉言……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陆兄弟。”黄秋生说道。
“老哥尽管说。”
“我有个邻居,开了个面粉厂……也是想要扩建,使用机器,却和我情况一样……”黄秋生说这话,又从身上掏出一块包好的银子,递到陆骏面前道:“这是我那邻居的一点心意。”
陆骏本是笑眯眯的脸,不由的严肃起来,盯着黄秋生看他放下银子。让黄秋生甚是不自在,赔笑道:“我也知道鲁莽……但乡里乡亲的,不帮忙也不好……不过我同他也说了,不一定能成功,他也表示理解……”
“但他也说了,无论成不成功,总不能让陆兄弟白忙活……陆兄弟……你看……”
陆骏沉声道:“还请黄大哥自重!我陆骏虽然拿钱办事,却也是要看人的……”
“是是是……这就是一点心意……”黄秋生连连应声道。
“我说了,这钱收起来!”陆骏起身说道。
“好好……陆老弟先坐下……”黄秋生急忙安抚陆骏,便收银子边道:“老哥的错……兄弟有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陆骏依旧脸色不善,却也重新坐了下来,语气相应的也缓了缓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做事要讲究……说白了,我也只是钱庄的伙计,我做主借给老哥你的钱,可是我在担着风险呢。假如说……假如老哥你是个骗子或者最后还不了钱,可都要应到我头上了!”
“但我为什么还愿意冒这个风险?并不是为了这二十两银子的事情……而是看老哥你确实需要这笔钱,尤其在听了老哥你的情况之后,我发现借给你钱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些我们掌柜和东家都是知道的……”
“是要多谢老弟……”黄秋生拱了拱手,诚恳道谢。
“这没什么谢不谢的,我毕竟是拿了钱的……”
“不一样,不一样……”黄秋生连连摆手道。
他若是承认来,那相当于他和陆骏是一锤子买卖的交情吗?这样可就没什么由头来和陆骏拉拢关系了。就好似陆骏想和宋博攀上关系一样,这黄秋生同样也想和陆骏攀上交情。
“呵呵……就说这件事吧,你那邻居若是真心想贷款,直接到钱庄来找我就好了,我要先了解情况,能帮他,我自然会帮,当然成功后,这钱我也就不会拒绝。若他情况不符合,帮不了他,我也就好直接回绝了……”
“而不是我拿了他的钱,想尽办法去帮他……这样对我、对他、对钱庄都没好处……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啊!”陆骏叹了口气。
“唉……是老哥一时糊涂……明天我就让他去找你。”黄秋生貌似懊悔的说道。
“嗯,你让他正大光明的来找我,并且要如实的说明情况,我才好决定能不能贷款,贷多少……”
钱谁都爱,陆骏也不例外,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能收的。他前世做会计时,会经常遇到此类问题,也会无伤大雅的拿上一点外快,但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范的。比如供应商结了款后,供应商表示一点意思,他也会接受的。却不会在没结款之前,就接了供应商的钱。这事不一样的概念!
其实刚刚他过激的反应,大部分是在装,不过表达的意思确实是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做的原因,同样是为了抓住黄秋生这条线。
他设计的分期模式,说白了也是商品,也需要包装营销才能“卖”除去。只是和正常的实物商品不一样罢了。
好比**一样,宋博喜欢买去了,会给他朋友看。他朋友若是同样喜欢,就会来找自己买。但这分期付款却是首次尝试,大家都不熟悉,而且不像实物商品一样,看得见摸得着。想要销售出去,除了人家确实需要之外,还要人家打心底认同。
陆骏刚刚的表演,就是为了给黄秋生一种正规的感觉,让他知道,想要贷款可以,按照程序来。而不是随便一个人,给他陆骏一点钱,就可以让他陆骏办事。这等于是在糟蹋作贱自己,陆骏还犯不着为了这点钱就“卖了”自己。
相信经过刚刚的插曲,黄秋生对这分期付款模式肯定要比先前更加认同。然后自然可以带动他的朋友来了解,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对这点,陆骏看的还是比较明白的。不过他心中也是有些感叹,自己真是变了,现在除了会表演,还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相信自己离成功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