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叶家,也算得上是仕宦之家,虽然当家的叶鸿以及他弟弟叶源并未出仕,而行商贾事,但其父、其祖父以及其子都是朝廷命官,包括叶鸿的岳家也是仕宦之家,在天津城的能量不能小窥。
他宋家相比叶家,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这也是在叶源找他说了来意后,宋初不敢怠慢,着急去拜见叶鸿的原因。
从鼓楼到叶家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路上宋初认真的看了看陆骏的那份计划书,有仔细询问了宋博一些细节,来不及细想,便到了叶家。
上前通报没多久,叶家大管家张禄出来迎道:“宋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宰相门前七品官,宋初也不敢怠慢,忙回礼:“有劳大管家了,宋某冒昧前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老爷子不要见怪……”
二人边客气,边一起向里走去。穿庭过院来到正堂,叶老爷叶鸿正在里面等候。
叶鸿五六十岁,瘦小个头,其貌不扬,不似其弟那般有富态。而且精神头也不太好,不时的咳嗽一声,气息喘喘的。
宋初携宋博上前见礼,道:“宋初同犬子讲过叶大人……”
叶鸿虽然没出仕,一生经商,但其有父萌,其子也做官,他本身就有六品的官身。这年头风气泛滥,怎么高大上怎么叫,剃头的叫待诏,送茶的叫博士,技术行业的女子都能叫校书。
“宋老弟客气了……”叶鸿也没让他们拜下去。
两边坐定后,客气了两句,说了几句家常,宋初就把话题扯到了两方的子女身上,感叹道:“叶大人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叶鸿笑呵呵的点点头,并不谦虚。他一双子女,儿子仕途顺利,女儿则是持家有道,这正是他得意之处,宋初此言可正是说道他心里去了。
尤其是说他的女儿,更是容易让他乐呵。叶小姐是他老来得女,本就最是疼爱,加上前些年一场大疫,死了许多人,他虽然挺了过了,但身体垮了,儿子在外做官,一直都是女儿在陪着他,感情上就大不一样了。
“我看子宽侄儿也不差,是时候出来历练了。”叶鸿也客气道。
“犬子相比令嫒,可还差得远呢……这不,今天刚刚让他去历练,就遇到了难题……呵呵说来也巧,正是令嫒所出的……”宋初貌似随意道。
“哦?可是知秋让老弟为难了?”叶鸿慢慢的收起来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宋初急匆匆的过来,也不使人提前通知或者下拜帖,显然事情不会小了,再联想到宋初若有所指的话,不能不让他有些慎重。
宋初虽然不比他们叶家,但也是有不小的家业,背靠着机器局,在天津城也是一号人物。加上两方生意上多有合作,又无利益冲突,所以是个尽力结交的对象。
叶鸿便是怕女儿某些方面做得不好,得罪了这宋初,以后会给她平白的添一个敌人,不由的他不认真对待。
“叶大人想差了,虽然叶小姐给犬子出了个难题,但我看来却是好事……”宋初解释道:“我来却另有他事……”
叶鸿心中松了口气,想来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只要女儿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一般不会管的,事实上他女儿一直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不过爱女心切,他还是追问了句:“宋老弟刚刚说的何事?年轻人多有些毛躁,若是事情重大,还需要我们来把把关的……”
宋初把计划书拿出来递给叶鸿道:“这是令嫒所提的计划,说起来真是天马行空,却不得不承认是个好计划……于你我两家都是有利的事情。”
叶鸿仔细看了看计划书,有些迟疑道:“你说这是我家知秋所为?”
“是……”宋初看向宋博问道:“子宽,是否是叶小姐所书?”
“是的,来人自称是阜康钱庄的南城分号……我就想来,南城分号不是让叶小姐在管着吗?”宋博说道。
叶鸿点点头,南城分号确实是交予了他女儿,但以他对女儿的了解,这份有些冒险的计划书肯定不是女儿做的。
“知秋还做不来这个东西……丫头的性子我了解,守成还罢了,想要做一些开拓之举,显然是不成的……”叶鸿摇摇头说道。
“那……那叶大人认为此事……”宋初迟疑道,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样两家合作,甚有前途,也是有些心动。这一来能够拉动生意,二来则可以和叶家搭上关系,所以对此事也甚是看重,这才有些担心,怕叶鸿不会同意。
“呵呵,此事还是交给小女来谈吧,我现在并不管事……”叶鸿笑道。
宋初松了口气,只要叶鸿不反对,那此事多半是成了,哪怕另外一件事情不成,两家能够有利益联系,也是不错的。
“是啊,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应该让他们去尝试,说不定真能弄出些花样呢……”宋初也笑着道:“子宽,你先到外面去,我和叶大人谈些事情……”
宋博很是知趣的行礼告退,叶鸿也挥挥手让房间里的其他人离去,只剩下他和宋初后,边问道:“宋老弟有事但说无妨……”
宋初沉吟了一下,便道:“今日源二爷去了我那里……”原来叶源去找他也算的是喜事,原因是想搭桥引线让宋博与叶小姐结亲,两方成为亲家。
只是他也算知道叶源的一些事情,这叶源对比其兄,算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靠着叶家混了大半辈子。对于他说的话,宋初起初是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这才有了他叶府之行。
毕竟儿女婚姻大事,都为父母所重视,若此事为真,他宋家回复慢了,或许让人以为他傲慢。便是假的,也只是多跑一趟罢了,还能拉近一下感情。
叶鸿听完后,脸色铁青,恨声道:“这混蛋……”
宋初一看,便晓得没戏,虽然有些失落,却也觉得正常。两家结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宋家只是简单的商家,背后只是机器局;而叶家确实诗书传家,书香门第,说白了,他们宋家有些高攀不起也是正常的。
“宋老弟请勿见怪,非是某不愿,而是不能矣……”叶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其实我是打算招赘……”
“招赘!”宋初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