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莽山林中,一行五人有条不紊的行进着,担子拖动的声音,吱吱呀呀的,有时有担子压断枯枝的咔嚓声。白叔在前面带路,这条路大家都很熟悉,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条路他们走,豺狼虎豹也走,况且这里是山野,山野是它们的地盘,它们的猎场。猎人与猎物往往在特定的环境下发生转变。
白叔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野兽留下的痕迹,如果发现近期有野兽在这一带活动,那么他们就得绕路回寨子,因为野兽很可能还会回来。白叔扭头看了下身后,看到姜青的神情,不悦道:“姜青,干嘛呢?注意警戒。”
“额,啊,好!”姜青甩了甩头,那因为烫伤而起褶皱的双手攥紧青樘矛,神情警惕的观看着周围。
白叔也不说什么,带着他出来打猎这么多年,他知道着孩子有些内向,不喜与人交流,看起来似乎总在想什么,这样闷闷不乐的一直伴随着他。他知道,自小失去父母,接着亲眼看到爷爷重伤归来,即使是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大家继续就这么赶路。
“停”突然白叔在前面招手说,其余四人也都停下来,姜天姜青二人转身警戒放哨,而姜石头则一屁股坐在担子的横木上用他那胖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累死我了,他们倒是轻松。”说着抬头看了眼在后面放哨的姜天姜青两人。姜青木看了眼姜石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只是发牢骚,没有别的用意就转身走开了。
姜青木没有说什么走上去问白叔“怎么了白叔?”
白叔看着地面上一排排清晰的爪印,表情凝重道“有野兽在附近”。白叔走上几步,拨开杂草,手搭在一团粪便上,“还是热的,看粪便大小形状应该是蛮虎留下的,我们快抄小路走,石头、青木你们来前面带路,姜天、姜青二人拉着担子走,我断后。”说罢四人行动起来,姜石头、姜青木从担子上抽下自己的青樘矛在前面开路,姜青和姜天把青樘木插在担子的藤条缝隙间,调整了下弓和箭袋的位置,就拉着担子跑起来。
白叔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经过,把青樘矛别在背后,取下弓箭,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也转身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想到的是在后几里之外,一个蛮牛潮正慢慢向他们逼近。
“快走,我的预感很不好.”白叔走上来焦急的说道,(一定意义上猎手的感觉也是一种能力,感觉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人愿意去开发它,并让它成为自己的能力,远古人们没有先进的仪器,只能发掘自身的潜能,所有在他们看来非常正常的事,在我们看来是不科学的,保持时常的经冷静和理智或许很难看清世界的真相。一个东西在哪里并不是它就在哪里,而是你感觉到它在哪里,通过手的触觉,眼的视觉。)
担子快速的拖拉声惊起了周围树林的飞鸟,扬起的灰尘遮蔽了后方视线,使那里看起来有些模糊。吃草的斑鹿和几只灰背兔它从草丛跳出来看了眼这群行色匆匆的人也急忙跑开了。
忽然后面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奔跑的五人的心猛然一紧,“快”不知谁说了声。“白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野兽怎么会成群出动呢?咱们要不歇会吧”石头边跑便问姜白。
“野兽是不会,可能是蛮牛群,能让蛮牛群这么大规模奔逃的只有虎豹了。”说着白叔转过身,望着树林深处扬起的灰尘,担忧的表情爬上脸颊。
在过了大概一炷香之后,发出轰隆轰隆声响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黑色的蛮牛群像一面一丈多高的墙涌了过了,一棵棵青樘木被强壮的蛮牛懒腰撞断,一些稍弱的蛮牛没有来得及避让被青樘树撞到,还没翻起来就被后面的蛮牛冲上来踩成了肉酱。
“快躲”,姜青四人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白叔喊声把四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白叔怎么办?“姜天问道。
”快往山顶跑,待在这里我们会被活活踩死的。“白叔指着左边的有三百多丈高的山头说。“把担子扔了,保命要紧。”看着姜青等人还想拖着担子爬山,白叔连忙说道。
一行人握着青樘矛向山顶跑去,长期的打猎生活让他们在陡峭的山坡上奔跑如履平地。爬到山顶,他们回过头来看着山下的蛮牛群,黑色的蛮牛群如洪水一般,涌过去。姜青四人脸色凝重,不由为自己刚才的遭遇感到后怕,如果他们再迟哪怕一刻钟,他们此时恐怕和山下那些被踩死的蛮牛一样,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白叔看着姜青等四人,冷静道:“别怕,蛮牛潮已经过去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以后经常能遇到,蛮牛山方圆百里皆是这样的山林野兽,我出猎三十多年,也没有走尽,至于更远的地方,就更难了”。
“那白叔也是我们姜家寨最厉害的猎手啊,寨里那么多猎手跟猎队,可那个队比得上咱们队,每次出猎总能捕到猎物。”听到石头这话,白叔仰头“哈哈,这倒是”白叔用手捋捋自己的胡渣子笑起来。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吼声,吼声直震得他们耳朵发麻。“是它”,白叔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更带着些恐惧,逐渐眼神看起来有些迷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姜青木看着姜白不对劲,就问了句“白叔,白叔,你没事吧?”姜白回过神来,看到大家都看着他,回了句“我没事”。随即把目光望向吼声传来的地方,那里离这里足有二三里远,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安全。望着山下横七竖八的蛮牛尸体说:“收拾一下,挑几头较完整的蛮牛带着回寨子。”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姜青说:“白叔,你看那是什么?”姜白顺着姜青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他们的右前方二三里的一个小山头上,一头蛮虎趴在山头吼叫,显露在外面的半边身躯看起来足有大象哪么大,其他的部分被密林遮住了;在它的爪下可以看清是一头死掉的蛮牛,只是它的身躯比这头蛮虎还要大圈。它站在蛮牛的身上,一边吃一边对着山林吼叫,似乎在告诉山林的动物,这里是我的领地,我是这里的王。
姜青眼神凝重的看着对面的蛮虎,心想或许这就是杀死我父母的元凶,不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青樘矛。
姜白回过头看了眼表情凝重的姜青,又看了看还处在震惊中的姜天三人说:“走吧,天快黑了。”
姜天从震惊中回过身来问姜白,“白叔,那就是蛮虎吗?真大”
姜石头和姜青木看着白叔也点头,姜白看了眼他们,又望了眼依旧在远方吼叫的蛮虎,说了声“走吧”,便率先向山下走去。
姜青四人也跟了下来,大家都被刚才的情景震惊了,姜青的大脑不断,回想着蛮虎的咆哮声和它撕咬蛮牛尸体的样子似乎要把那定格在自己的脑子里。
等走到山下,姜青四人又做了一副担子,挑了一头躯体较为完整的蛮牛抬到担子上,用白藤把蛮牛扎紧,由白叔领路,剩下的四人每两人一副担子拉着向寨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