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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前线“寻夫”

同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场战争都不同。没有平原,只有山地;没有铠甲,只有战斗机械;没有任何共同利益,只有像野兽一样的厮杀,赢得胜利的种族才将在地球上自由的生存下去。

初次来前线,人们会被澄明如镜的蓝天映照,被鲜血的肃穆感染,被恪尽职守的战士震撼。可时间一长,所有人都知道防住降尘星人的不是人类,而是降尘星人无法适应高海拔地区;堪称人类希望的前线,不会在这里交手到降尘星人的精锐部队,因为这里是人类被降尘星人困在雪域高原无法动弹的标志界线。

曲河是这里的常客,军部总司雷著松喜欢找他喝茶,找他谈天,他来到前线也不为上战场。曲河自是有热血的,却更明白无奈——想要改变前线的状态不在一夕之间,最终决定物种胜负的因素也不单在于战争,战略重要,人类后方更重要。

今日,曲河迟到半个钟头,总教官不到,特训不算正式开始。不过曲河提前打过招呼,让步行一夜的学员多休息一个小时,学员们都很开心,曲河也不算耽误正事。

雷著松亲自为接机,一群军官战士学员当中,他制服的颜色最显眼,衬得他的身材很好,年岁不小依旧干练,额鬓有些花白,笑起来有些慈祥。

这次雷著松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瘦小的女军官,她人虽小眉眼间却有种凌厉,巴掌大的脸五官标致。曲河不认得她,应该是新来军部的,她也不是首芙的学员,但军阶不低,可能有她自己的天赋。

一阵寒暄,仪式开始,曲河正式把学员交到军部。

整个过程,曲河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当场有不少首芙学员看着,只觉他们的曲教官赏心悦目,霸气不失儒雅,睿智却不犀利,再看上去有几分桀骜,和周围那些教官军官都不是一个气场,自成一道风景。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呢?

然而,任务分配下来,所有人都觉着他们与众不同的教官出奇的严厉。

往年特训,学员跟着战士学习,有需要的话他们才会参加战争。而近一万新人加入,军队会大规模调休,使得整个军部氛围都很懒散,对学员的监管很松,只要学员参加特训差不多都合格。可是今年不一样,曲河制定了完整的评价系统,分数最后体现在实际测试上,谁也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何必难为学员,迟到半个小时的教官。”雷著松身边的女军官在吃午饭时问曲河,“用你的方法,不过是在压抑他们的人性,带有强迫性质的话,效果不会很理想,可不可行都是两说。”

“等你有能力和我一起工作时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目前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思维随意理解。”曲河面无表情说。

“你在暗示我不够资格?”

“是吧,年轻人就该有勇气尝试,毕竟你还没拿出自己的本事来。”曲河说,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饭,利落干脆的走出食堂。天赋女军官嘛,他不会得罪,却也有办法拒她千里之外。

出了食堂,曲河往营地走,和首芙的其他教官回合,按常规下午他要巡场。

雷著松参加军部例会回来,正巧和曲河碰到一起,两人打了招呼,他亲切的拍拍曲河肩膀,大有同情的意味。曲河还以为女军官是雷著松故意安排的,现在看来另有其人,谁那么多事儿还管牵红线啊,虽说曲河对这种事无甚所谓。

“对了,雷总司。”曲河回身叫住雷著松,表现的很不经意,曲河不愿让雷著松以为自己把这件事看的很重,他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雷著松好像就是在等曲河叫住,几乎同时驻足:“欸,兄弟之间,有事直说!大河的事我必当亲力亲为。”

曲河不知道雷著松期待听他说什么,说他觉着那个姑娘不错?可惜,他要说的是自己的事:“我们首芙立校以来从未公开招聘教官,年岁大或有不可抗力因素离职教官很多,可考核标准不能下降,我想优先考虑军部有资历的战士。”

“军部的确人手充足。可若去首芙当教官,这就相当于降职了。手下都是见过风浪的,我不愿强人所难。”雷著松委婉推脱。

雷著松的态度曲河并不意外,他这是在公然从雷著松手里挖人了,怎么都得允许别人拒绝,关系再铁,也得分你我。

“我当然理解,未雨绸缪罢了。还是请雷总司帮忙物色着。”曲河道。

“自然自然。”雷著松说,曲河在他心里很有份量,只要是曲河说的话,无论正式不正式,雷著松没有不上心的,谁让曲河从崭露头角到手握大权的时间如此短,谁能不刮目相看。

不过曲河需要人手的目的是什么,雷著松也未必能猜透。

曲河想,其实由雷著松乱猜也无妨。

真相早晚都要浮出水面。他一个人做的已经足够多,遮遮掩掩放不开手脚,始终难成大事。只是曝光之后的路会更坎坷,曲河需要的人力财力物力也更庞大,而且就算现在他的人手还不足呢,光是想想都有些透不过气。

想到这,曲河灵光一现,可以找汪玖,黑军部找履历她应该擅长。当即拿出他勤奋的情报员给的联络器。

可等信号接通,画面出现的不是汪玖那个黑隆隆的空间,而是更为明亮的地方。曲河纳闷,印象里汪玖的联络器是很大一块屏幕,能随便拿走么……上一次他测试仪器和汪玖通话,汪玖就在联络器旁边工作,她还声称进自己很少出去活动来着。

不一会儿,那边有人拿起联络器——邸拙和悉和?曲河第一次见到悉和,第二次见到邸拙。心情不太愉悦:“她呢?身体不舒服?”

“玖玖找你去了哇。”悉和说,“估计晚上就到了吧。”

“现在怎么联系她。”曲河问。风水轮流转,变成他曲河去配合情报员了。想来,曲河还没主动找过情报员,都是情报员主动找他汇报,每次给出的信息还都是曲河找不到却迫切需要的,令曲河防不胜防、无法控制,还颇为依赖。曲河容忍她,理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实际呢,早已超过那个界线,就是莫名的信任。

悉和举起一片金属给曲河看,回答说:“信号不通。”

“什么意思?”曲河不耐的问,努力不发脾气。

“意思就是等着玖玖联系你吧,我们也在等。”悉和态度也不好,不想解释太多,直接挂断了联络器。

留曲河安静的走在通往营区的小路上。

邸拙正在悉和身边百无聊赖的啃馒头,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是她从小的规律,有的吃就会很开心,尽管她现在也吃不下去,味同嚼蜡,还是习惯性觅得食物。

悉和抱怨道:“玖玖的技术明明都是我教的,现在我居然进不去她的系统。看看她平时用什么程序我也好知道她其他设备的信号。”

“也许姐姐走的匆忙没顾上拿装备,你就白忙活了。”

“不可能。玖玖才不会让曲教官找不到她。你看看她为了曲教官,把我都防的死死的。”悉和要把手里的光团揉碎的样子,励志说:“我一定要再次反超玖玖!以后让她也破不了我的系统。”

邸拙对他的话无感,不理。

外面,满山是雪,比馒头还要白,无人踩过。

汪玖一身滑雪装备,从山顶俯冲下来,速度很快。妖娆教官说了,现在任何交通工具都不方便去前线,会有记录,步行最安全,于是汪玖要借装备。妖娆教官又说了,他奉命保护她,如无特殊理由他不会放走汪玖。汪玖翻了个白眼,想想说了两个字:寻夫!

妖娆教官也有自己的小脾气,汪玖的回答让他很满意,大手一挥,放行了。

汪玖特别不擅运动,下山速度太快,汪玖节奏没把握好,直接滚下来。冰天雪地,汪玖偷偷流了两滴泪,不掺杂心情,就是情绪失控,很崩溃。等舒服一点,汪玖先检查口袋里的东西,惊恐发现贴近心脏的内兜变空了,回望茫茫雪山,这可怎么找。

愤怒砸雪,手上一疼,原来压在身下了。

唉,什么时候她就这点追求了。汪玖想,放任自己的心情开了机,然后联络曲河的信号。

曲河关切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汪玖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泪还在眼眶转。

她还有三十年的寿命,她也无需再隐瞒身份,这一刻,想和他说的话太多了。

“你头上的伤在流血!”曲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走的哪条路线?”

冰天雪地,汪玖哪里感觉的到,随手一抹,还真是,从后脑顺着耳朵流到了下巴。

凉凉的白雪有一块被染红了。

“呃,我去前线找你。”汪玖说,还是傻傻的想笑。

“我知道。”曲河的眉头皱在一起,清俊的脸更加帅气,“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了。”汪玖说,曲河这么关心她,她又有了力气,道:“等我哦。”

然后关掉了联络器。

另一边,曲河死死握住联络器,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恨不得把这块小巧的光板看出个洞来。

又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外面,还有人在看,才收敛了表情。可仍是半天回不过神,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只有等么。

曲河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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