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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亡

“从天空俯瞰,青山之间黑隆的洞口深不见底,上面悬一道铁桥,正是隧道的一部分。黑隆的洞口之下没有一丝光,不知道其下是植被还是湖水。”钟炎为汪玖解释道,汪玖故作淡定的点点头,曲河和仇鹄笑着安慰说,他们都走过。但是汪玖不觉着这是安慰,现在只觉着心里在打颤。

站上在隧道口,凌厉的风令人窒息。四人捆上了绳索,钟炎最前,曲河最后,贴着墙壁走,汪玖觉着自己的脸都快被吹偏了,要不是被曲河推着她根本寸步难行。

走到隧道中间的黑洞,风力只增不减。

汪玖曲河对视一眼,表情都已经扭曲,路上没有办法交谈,现在是没有办法说话了,也许就算说了话也听不见,耳朵快被风声震聋了。汪玖只觉哽咽,却没有原因,第一次感觉到自然的力量,多少会有些绝望吧。

曲河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圈绳索,其中一头是一把银色的枪,精致的像艺术品,有些让人害怕的感觉,扣下扳手,一个箭头力量十足的卡在对面的石头中,然而曲河一连发出三枪。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之上的飞行器。赫连幽雀坐在驾驶舱,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旁边坐着半人类,它比正常外星人的体型小很多,蓝色也不是那么纯正,而是蓝中泛黄,它的手有六根手指,正是人类和外星物种的混血物种。它按下了紫色的按钮,天空中扬起一道紫烟。

钟炎、仇鹄扶着绳索在铁桥上行走。走出隧道口,风变成了从下往上吹,全靠用手顶住绳索获得向下的压力,不然很可能被风吹上山顶。汪玖有些傻眼,刚进隧道的时候她以为只是山谷的温度高于山顶,空气热胀冷缩,现在吹的是山谷风,加上隧道起到通风口的作用,所以风才格外大,现在看来,风是极度不自然的。

曲河特别在汪玖的腰上绑了防护措施,他也紧跟在她身后。

就在此时,从天上坠落橘黄色的火球,砸在铁桥上,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紫色的烟雾,四人脚下悬空,差点被风吹走,只能死死的扒住绳索,无法前进或者后退,然而,他们不可能一直倒吊在上面,最多支撑两分钟,下一秒力量就会耗尽。他们四个人生最后的瞬间,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恐怕这就是杀人的最高境界了吧。

汪玖连眼泪也无法流出来,她的手已经松开绳索,只靠着防护绳,这将是生命的最后一秒,她却什么都没想,就这样的死去,一切善恶都无法留下,所有想过的事说过的话都没有意义。

橘黄色的火球在山谷之中炸裂,刹那通明,山谷并非封闭的,能看见通向另外空间的门,而在门外除了荒草,还有幽幽的白骨,令人触目惊心。爆炸引起一股热浪,仇鹄身子重,在汪玖之后第二个送了手。

但他并不是被风送上山顶,而是被从山顶吹来的风压进山谷。

汪玖和曲河都红了眼,与此同时,不停的念着咒语的钟炎终于召唤出符咒,一张巴掌大小的符散出洞口大小的金光,上面的图腾被更耀眼的金色镶嵌。只呼吸的瞬间,汪玖和曲河如同感觉到濒死的气息,某种压力魅惑般平静,但一旦沉迷便再也无法醒来的预兆。

但是两人并未闭上眼睛,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开那根要命的绳索,安全的进入另一端的隧道,钟炎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汪玖已经歇斯底里,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直观仇鹄松手,坠落,燃烧,好像是见平凡的事情,无法意识到这是不可逆的过程。那一刻汪玖就有了一个永远不能言说的秘密,因为仇鹄掉下去的时候她只是在庆幸,掉下去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曲河。

那么掉下去的瞬间是什么感觉呢?汪玖的脑海里有一小部分这么想着。

她的心脏快跳出来的,回头看曲河状况也差不多。

“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吧。”汪玖强迫自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去注意四个人还剩下三个人的事实,“曲河,如果碰到危险的事情,我不再选择受到保护。”

曲河不答,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汪玖,如果刚才是他要怎么办?他怎么和曲山交代。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钟炎说道。

不,你绝对无法想象我内心的阴暗。汪玖痛苦的想到。

钟炎说,“如果这么点程度的挑战都没有办法应付,还要花时间去琢磨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眨眼间灰飞烟灭这种问题的话,你们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省去了我的麻烦,更不会将来某一天坏事。”

“什么?”汪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和钟炎争执道:“你是说要学会冷漠吗?人与人之间不该如此。”

“呵呵,那你何不跟着仇鹄一起跳下去以表明你在乎他呢?”

汪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火焰,她的价值观崩塌了,但是显然她不该跳下去,因为跳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何况仇鹄的死不是她造成的,要论罪孽来说,与她无关。

曲河察言观色,轻轻拍拍汪玖的肩膀,问道:“仇前辈不在了,你和汪玖怎么出不周山?”

钟炎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

在飞机之上,赫连佑方被五花大绑的扔在飞机上,他的脸色再次苍白,全身的冷汗,赫连悠世震怒的声音从他的嘴巴发出来:“幽雀……你个畜生!”

赫连幽雀眼睁睁的看着火弹从桥上炸开,腾起的热浪几乎到达山顶,该不会有人生还,还没来得及得意的笑,就听到那个让她灵魂颤抖的声音。

她连滚带爬的走出驾驶舱,赫连佑方没有给她反应时间,当头便是一拳。赫连幽雀晕眩着的下跪:“还请大哥明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被外星人所杀,却被禁了魂魄,被人强行借你二哥的身体还魂,我指引你去找外星人,就是希望你能斩草除根,现在你竟然杀死了仇鹄……”赫连悠世说着又是猛然停顿下来。

赫连佑方缓慢的醒过来。赫连幽雀脑子意乱,只能命令半人类:“降落。”

隧道里不再有风,也没有人再说话。

深夜,走出隧道,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曲河说他一个人守夜,钟炎立刻沉沉睡去,汪玖和自己斗争半天,终究困意袭来。曲河独自整理着思路,希望明天一切安好……

看着澄澈天际草甸相接的地平线,白色的光束缓缓蔓延,眨眼间,通红的太阳跃然升起。曲河熄灭夜里燃的火堆,收起匕首,起身伸个懒腰,回首扫见汪玖背靠着青色的大石头缩着肩膀低垂着头,睡得正香,虽是睡着但也脊背笔直,恍然萦绕着安详的美。

汪玖蓦然警觉的睁开眼,正好捕捉到曲河的眼神,见是曲河才放下心,眨了眨眼放下戒备。曲河心跳有些快,暗自寻思刚才他的眼神有那么犀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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