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迓坐在船中,江面上水汽弥漫,风中夹着小水珠扑打着她的面庞,感到心旷神怡,笑道:这是水上坐着马车呢,有趣有趣。
子渊势回顾她道:你错了,我们子渊氏可不是马儿,我们是蛟龙的子孙。
众人上了岸,怕四处有驻军搜捕,一刻不停,又奔行了一阵,方才坐下休息。
吴渊默、扬大弋两年未见太子,当然上前叩拜行礼。子渊势便为铁中铮、小迓等人介绍。子渊勉见着小迓笑脸盈盈,怔怔的看着她的面庞,几乎痴了。铁中铮在一旁见着,心中不喜:子渊兄弟两人夸赞他们大哥沧溟太子是文质彬彬的大英雄,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却原来是个好色之徒。小迓被他看得也有点发憷,问道:大哥,你怎么了?子渊勉还未回过神来,仍是木然不语。
子渊势与子渊劫却早已明白,知道他们的大哥是因为小迓的肤色容貌让他想起了自己亡故的母亲。子渊势拍了拍子渊勉的肩头,打断他的思绪,问道:大哥,你这两年闭关勤修,气功是否已经大成?子渊劫也拉着子渊勉的手道:是啊。大哥,你可不知道这两年二哥和我有多想你,我们曾经偷偷跑到游龙山脉中去的,可是我们根本找不到玄龙山在哪,更别提九九连龙洞了。
子渊勉这时已经清醒,他向小迓致歉道:我刚才神思混乱,请姑娘莫怪。转头对子渊劫道:我也甚是想念你们。又回答子渊势道:哎,我带脉阻滞,冲脉也始终冲破不通。这两年在九九连龙洞,功力确实精进许多,但还是离大成颇有距离。他叹了口气,神色落寞。
子渊势和子渊劫听后,神情也顿时委顿下来,似乎比子渊勉还要失望。原来子渊勉习武,一向是用十二分的心思,十二分的功夫,武功冠绝神州国的王孙公子,两人视他为榜样激励自己。倘若子渊勉告诉他们,他的武功已有大成,那他们便觉得自己在武学之路上也跟着进了一步,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此时听他说遇到瓶颈不能突破,便觉得漫漫长途,山重水复。
小迓只觉得他们三兄弟讨论武功,很是无趣。岔开话头道:你们神州国三位皇子倾国而出,有什么大谋划?
子渊勉这才记起要事,说道:我要去青鸾国修竹邑,可能还要出海。
子渊势问道:大哥,修竹邑已为长离国占据,你去那做什么?是父亲叫你去的么?
子渊勉点点头,道:青鸾国苍梧王剪希翰和燕游公主翦希燕陷于长离军,我要设法前去相救,依我看来,长离军多半已经押送他二人回长离国火凤岛去了。
子渊势和子渊劫听他说起燕游公主翦希燕,相视一笑,子渊势道:大哥,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够手到擒来,救回燕游公主,娶回这位青鸾国第一美人做我们的大嫂。他说着,对子渊劫道:三弟,你说是不是。子渊劫满脸堆笑,不住点头,连连道:是,是,好,好。
小迓见子渊势与子渊劫难得说话逗趣,觉得其中大有意思,好奇道:你们说这位燕游公主是青鸾国第一美人?究竟怎样美法?我听说她已嫁给了青鸾国大司马夏比竹的世子夏铁膺,怎么又能做你们的大嫂?
子渊势道:传闻燕游公主与夏铁膺并未成婚,长离军已经杀到,夏铁膺已然战死,这桩婚姻自然作废。即便夏铁膺未死,我大哥救回燕游公主,还管他什么夏铁膺,夏比竹,哼,他夏比竹擅权弄政,一手遮天,难道真能长久么,我看他夏氏此次就要覆灭了呢。他越说越气愤,似乎对夏比竹恨之入骨。
子渊劫也道:不错。若不是夏比竹从中阻挠,燕游公主四年前就是我们的嫂子了。
小迓奇道:此话怎讲?
子渊势道:四年前四国之战,我大哥随北地王戚成式将军征战,帮助保守青鸾国北境,立功卓著,冠绝当时。后来青鸾国新帝登基大典,邀请诸国将帅赴会,大哥、三弟都去的。皇帝翦希翼当众表示要与我国联姻,愿把燕游公主许配给我大哥。要不是夏比竹那个老匹夫阻扰,我们都有小侄儿了。三弟,你说是不是?
子渊劫又是不住点头。
小迓道:原来如此。大哥,好事多磨,此番你蛟龙出海,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小妹在此预祝。她瞧瞧铁中铮,眉飞色舞递个笑脸过去。铁中铮随即也笑道:不错不错,这杯喜酒我们都喝定了。子渊势、子渊劫也点头称是,一片开怀大笑。
子渊勉看着众人神色,知道他们一半是认真,一半却是逗趣,他也不以为意,正色道:此次进犯的长离军归金鱼王统辖,传闻此人年少才俊,宏谋远略,是谋国奇才,此次他奇谋秘计,夺得靖州东南夙沙府、修竹府等地,原应该一鼓作气,奋兵北上,直取屏州箭羽邑,却不料他四面出击,多方树敌,耗费军力,我实在想不通此人背后有何意图,他行事如此让人费解,说实话,要我从他手上夺回苍梧王和燕游公主,我不敢抱有三分之一的希望。
小迓道:世间传闻,多半夸大。这个金鱼王多半就是浪得虚名之人。
铁中铮也点头道:我听说此人曾是心雄卅六公子之一,卅六公子据说都是如何英才卓砾、如何超绝俊伟,我就不信,他天雄国心雄一城,即便真是人口百万,难道真有三十六位一时无两的青年翘楚?多半是生拉硬凑,凑成天下四九三十六州之数。
子渊势听得有礼,也点了点头。
子渊勉道:这位金鱼王的来历我也不详,据说他曾经流亡各地,三年前才投奔火凤国国王海神若。其后火凤国改国号为长离,就是他的主张,用以笼络异族,三年来长离国扫清东海岛礁割据势力,听说也是他的谋划。这些事我也不知真假。但我想海神若如此信任他,封王封爵,海神若的宿将鲲鹏、赤沼、海鹰诸王也归他统辖,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吴渊默本是天雄国人,他听铁中铮对于天雄国人才不以为然,忍不住说道:天雄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人才自是济济。上代人物,以其天龙族皇室十兄弟最为著名,号称天雄十骏。年轻一代,便是数年前称道的心雄卅六公子。心雄城是天雄国都,文武核心之地,百业繁荣昌盛,四方藩王方镇多遣子弟在此求学交友,这些青年才俊彼此砥砺才学武功,转益多师,想来都应该有些真才实学。
子渊勉听他如此说,也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吴渊默曾是天雄国一军之将,便问道:吴师傅,你可知道这位金鱼王的来历渊源么?
吴渊默离开天雄国已有十余载,心雄卅六公子的名号他也是在神州国中听闻的,未知有更多消息。但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这位金鱼王,可是姓鱼么?
子渊勉道:我在途中,听人说起,此人名叫鱼璧君,就是当年的金鱼公子。
吴渊默道:是了,是了。玄道君卿,这是沧州锦鳞郡金鱼县鱼氏的字辈,这位金鱼王的父亲,正是当年叱咤风云,后来含冤受诛的沧州王鱼玄机,否则这位金鱼王鱼璧君断不会流亡四方,最后投效火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