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与徐昭容从陈华生的房间出来时,已经是清晨七点三十五分,剧组的许多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酒店房间中互相串门,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们看白河的眼神,显得极为怪异,他们打电话的神情,透着十足的神秘。
他们已经看见了凌晨时分上传的公开道歉信与今早头条床照,这两件事,都是他们所不知的。
白河与徐昭容走在一起,每经过一人,就得经受一人说不出古怪的眼神视察。
白河还算坦然,因为已经有过心理准备。
徐昭容却有些接受不了,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冰冷,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渐渐走出的雷霆之势。
白河苦笑,不由加快脚步跟上。
就在这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群众安静了下来,有一名工作人员靠着门框喊道:“白老师!今早的头条说的是真的吗!还有那封公开道歉信,您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给我们解释下呀!”
徐昭容停下脚步,面若寒霜的看着白河。
整栋曼希尔顿酒店住房部八楼里的人,都将视线投向白河。
白河脚步不由顿了下来,他心中想着他与陈华生,徐昭容定下的计划,坦然,却又极为严肃的说道:“道歉信里内容,我不便过多透露,希望你们理解。但是今早的头条,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许你们已经接到了来着各方的咨询求证电话,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告诉他们,那都是假的!”
八楼过道间顿时响起稀稀落落的欢呼声,少部分人信了,大部分人则面无表情的保持着中立观点。他们都是剧组老油条,不会把所谓潜规则,所谓的男女奢靡关系看的太重,也并不相信白河就一定是清白的。
唯独有一人低声对着身边同伴道:“放屁,我看他就是服食了黑伽罗,还上了燕京传媒大学的校花,现在保证是找到后台了,在这装逼呢。[傻]逼才信他!”
同伴低声回道:“少说两句,就你疾世愤俗,有本事你也操去。”
白河的神识一直覆盖着周围,所以很自然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他刻意默不作声,维持着如今微妙的气氛,在稀稀落落的剧组工作人员的加油鼓舞声中,与徐昭容一起进入房门。
房门一关,八楼楼道就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听不到那许多的嘈杂之声。徐昭容狠狠摔下肩包,看着白河道:“这次要是你能幸运逃过一劫,你一定可以拿影帝回来。”
白河笑着捡起徐昭容摔地上的肩包,轻放到玻璃桌上道:“我也没办法,姐,想改过自新,想认错,可总不能把生活,把前途毁了吧?”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所有人只记住影星白河犯下的错。)
徐昭容怒气未平,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是一个聪明人,为过去的错而生气,不值得。
她开始查找资料,拟定申明以及相应的起诉书,看着徐昭容全神贯注对着电脑的模样,站在她身后的白河无意间看见房间里的红茶,于是烧水为徐昭容泡了一杯,放到徐昭容手边。
徐昭容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非常平静,带着些喜悦。
徐昭容忙碌着,白河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过了许久,徐昭容终于停下了噼啪声不绝于耳的键盘敲打,伸着懒腰,愉悦的将文档保存至优盘。
“好了?”
白河安然笑着问道。
徐昭容应了声,忽然电话响起。
是陈华生那边也好了吗?
白河猜测着,却见徐昭容的面色变了变,看了眼白河,拿起电话走到窗边。
(是谁的电话?)
白河虽然这样想着,却极为自觉的往房门方向走了两步。
徐昭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她的父亲,白河的恩师义父,徐守国:“爸。”
电话那头的徐守国声音很威严:“你现在哪儿?”
“我?我在乌镇县,不是和你说过吗?”
“马上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的报道你看了吗。”
“爸!”徐昭容跺了跺脚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了今天报纸的头条了是吧。”
电话那头的徐守国冷哼一声道:“你上次和我说,他有改过自新的决心,我信了。可你看看今天的报道,这哪里是要改过自新!分明就是不知悔改!你不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赶紧给我远离他。”
“不是,爸,你看错啦!”徐昭容搭着窗户,用女孩家特有的娇柔口吻急忙解释道:“这篇报道是过去的事啦!是在他进警署厅之前,不是他说要改过自新之后!你总得给人家时间和机会吧!一棍子就打死啦?”
电话那头的徐守国疑惑的问道:“是进警署厅之前的事?那怎么现在才报道?”
徐昭容解释道:“因为有人在针对他呀。爸,你听我跟你讲,他现在很难,有人在针对他,算计他。这件事处理不好,他这辈子的前途就交代在这啦!我们都说了要给他一个机会,现在离开,你觉得好吗?好吗?”
电话那头的徐守国无言以对,他问了声白河现在在哪儿,徐昭容瞥了一眼白河说他就在身边,徐守国沉默了一会,徐昭容都做好准备把电话交给白河,徐守国突然道:“那你自己注意点,早些时候回来吧。”
说完,徐守国就挂了电话。
白河苦笑:“老师……还是那么生我气?”
徐昭容放下电话道:“难道不该生你气?你自己想想你以前做的混账事。”
白河无话可说,影星白河以前做的事,的确蛮混账的:“真的觉得挺对不起老师的,都不敢去见他。惭愧,真的惭愧。”
徐昭容气结道:“这些话你别跟我说,以后跟当面跟爸说去。”
“老师要肯见我,我一定去。”
白河微笑着说道。此时他心中想的,是他授业恩师,拭剑门尊座风吟。
他自六岁起便拜入恩师坐下,虽埋头苦修,但与恩师风吟之间的感情,同样情比父子。
不知师尊现如今过的如何……
他会想念自己吗?
自己可是真的有些想念师尊了。
徐昭容再一次接起一个电话,简短通话过后挂断,伸手在发愣的白河面前晃了晃:“好了,我知道你诚心悔改,别自责了,陈伯打来电话,叫我们过去。”
徐昭容顺手拿起放在玻璃桌上的优盘,与白河一道朝外走去。
走到门外的白河与徐昭容,恰好遇见了梁汉歌。
很奇妙,梁汉歌似乎有意上来打招呼,但是徐昭容与白河两人,非常默契的没有理会,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径直与梁汉歌擦身而过。
梁汉歌楞了一下,停住脚步,侧身看着徐昭容妖娆的背影,白河挺拔的身躯,想着自己与他们相识也有七八年,忽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他很愤怒。
所以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