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戏的拍摄地点,就放在这座名叫金楼的会馆里。
金楼是老巴黎绕不开的关键点。在当年,大巴黎有百分之六十的大事,都是放在这座金楼中谈定。
这其中包括了地下社团和国军。
更别提如青帮之流。
因为这座金楼当年的主人,名姓司马。
乌镇影视娱乐基地里的这座金楼,仅仅只是一座楼,大巴黎中的旧金楼遗址,那可是一条街。
梁汉歌走入金楼时,陈华生身边正围着五六人听他讲戏。这些人都是这场戏中要出场的龙套。
梁汉歌朝那处地方走去,视线却一直注视着道前不远的白河身上。
白河坐在金楼的酸木枝雕花大椅上,一手持着剧本,一手点着脑门,正在努力理解这场戏中的人物。
戏中的白河是江湖老汉子,前半身行的是镖局买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他本人无惧性命。
而性命之外再无大事,所以戏中的白河应该有浑然不惧的胆气。
但青帮是大巴黎的地头蛇,戏中的白河接下来要在大巴黎讨生活,那么他心中还该存有和大巴黎交好的心思。
毕竟事情没到绝境,谁又会一意孤行走绝路。
所以这场戏中,戏中白河的心里状态应该是不惧不怕,不忧不恼,若能交好则交好,不能交好便交手。
舍下一身剐,我就敢把皇帝拉下马。
白河渐渐把握住了人物性格,心中也笃定了不少。
白河抬起头,恰好见梁汉歌迎面像自己走来。他略有些诧异的挑眉,因为梁汉歌已经消失了两天,他还以为梁汉歌已经灰溜溜离开了。
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真的要把话说绝吗?
白河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摊开来讲,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白河心中一贯没有梁汉歌的存在,因为梁汉歌没什么资格叫他高看一眼。
白河笑了笑,刚想对梁汉歌开口,梁汉歌忽然对是他心平气和的笑了,这让白河眉头一拢,这种情况下,梁汉歌怎么能笑的如此冷静?
难道他看开了吗?
白河带着疑问,止住了到嘴边的话语,耐心听梁汉歌开口道:“白河,白河师弟,让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师弟,对不起。”
梁汉歌走近来,对着白河真诚的说道:“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真的对不起。”
听到梁汉歌向他道歉,白河洒脱的摆摆手:“本就是你知,我知的明了事,你能坦然面对也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河误以为梁汉歌是真的看开了,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这种态度他还是蛮欣赏的。于是自然而然的问梁汉歌以后有什么打算,直接跳过了他要驱赶梁汉歌一事。
这本来就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儿。
梁汉歌心中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低头时眼睛微不可见的缩起光芒,整个人沉浸在若有所失,若有所思的状态里,脸上带着谦虚安详的笑容道:“还没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大巴黎去给家里帮忙也不错,这些年欠了家人太多。”
白河肯定的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我肯定不会留你,因为信不过。话摊开了,就这么回事,我也不会报复你。以后啊,好好做人吧。别再叫人看不起了。”
白河对着梁汉歌,说着真心话,勉励的对着梁汉歌充满善意的笑了笑,朝陈华生那边走去:“走吧,要开工了。”
梁汉歌应了一声,笑的极为灿烂。
可灿烂的背后,却好似杀人于无形的夜来香。
白河与梁汉歌一前一后走过陈华生,与徐昭容交错间,白河在徐昭容眼中看见了相同的诧异,他与徐昭容互换了个眼色,走进摄影机内。
梁汉歌对徐昭容流露出带有歉意,讨好的笑容,徐昭容冷着脸转向它处。
梁汉歌顿时有些尴尬。
陈华生突然不冷不热的带着温善笑容勉励道:“好好拍,加油。”
梁汉歌回味过徐昭容带给他的尴尬,心虚的笑着,这种虚,是虚怀若谷的虚:“谢谢陈伯。我会努力的。”
演员开始入场,这场戏,说白了,其实就是白河一人的独角戏,其他所有人都只是配角,不甚重要,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戏中陈慧语,会替白河挡枪。
戏份照常开始拍摄。
白河与陈慧语,在青衫长褂的引领下,走入金楼。
金楼内很安静,五十大桌济济满堂,却鸦雀无声。
这五十张桌上坐着的,都是青衣汉子,最小的十四岁,最大的三十五六。
他们无一例外,都带着凶狠冷漠的神情,齐齐望着白河。
白河知道,这算是下马威。
主桌在金楼中央,诺大的圆桌只坐着三人,显然是等着白河过去入座。
可要入座主桌,就得先经过这五十桌青衣汉子的威视。
这不亚于过刀海枪林,自然而然带着惊人的气势。
路不远,也就八米,走直线,恰好十步。
可如何才能走出气势,如何才能以一人之势压倒五百青衣汉的威势,这是个难题。
可难不倒白河。
白河昂头,挺胸,整个人顿时如出鞘寒枪般锋芒毕露。
他目不斜视,每一步都走得端正,没有丝毫倾斜。
走过五步,白河忽然顿住脚步,笔挺的身躯缓缓转过,居高临下看着金刀阔马坐于身前的青衣汉子,这名青衣汉子也昂头看着他。
白河与青衣汉子对视了三秒,眼睛忽然一眯,左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
呼啦。
这桌七八名青衣汉子如剑客拔剑般利落起身,似一头头凶残的野豹盯着白河,好似随时都会扑上来。
这是无声的警告,意思只有一个,你若敢妄动,我就扑杀你。
你怕?
还是不怕?
白河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视线始终与金刀阔马坐在位上的青衣汉子对视,身边事根本充耳不闻,好似根本不担心有人从他背后来一闷棍。
要在势上压过对方,就得什么也不怕,你杀我也好,砍我也好,我不怕。
你拔枪也好,抄棍也好,我不怕。
你纵火也好,砍我全家也好,我还是不怕。
我什么也不怕,就问你怕不怕?
白河左肩内扣,左手内翻,徒化作一道残影重击在青衣汉子脑门,这名金刀阔马气势非凡的青衣汉子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径直砸在了囊着箔金的地板上,粘了满脑门的金粉。
临近两桌三十余名青衣汉子霎时扑了上来!
白河单手一推陈慧语,一式双刀切掌纵马挺身,携着一身之势,砸在了当头一名青衣汉子的身上,又以鹰捉之势,将这名汉子砸在了圆桌之上。
满桌狼藉,满地白玉。
白河抬头,右手扣爪抓着青衣汉子喉咙,左手单掌压着青衣汉子胸腹,抬头环视一圈,围着他的青衣汉子顿时不敢贸然拢身。
白河重新低下头,右手依旧扣着青衣汉子咽喉,左手却抬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坐在主桌的黄近融仿若未闻,举重若轻好似世外之人般端起茶杯,风轻云淡的吹着热气。
主桌上的其余两人则一脸愤慨之色,按桌将动,却也未动。
因为黄近融没动。
白河紧接着连扇八个耳光。
一直扇到那青衣汉子双眼充血再也睁不开,白河方才停手,直起身拍了拍衣衫,淡然道:“我不太喜欢别人这样盯着我。”
言罢,白河牵起面带震惊之色的陈慧语,笔直朝前走去,一人单肩,连撞六人,踏五步,来到了主桌前。
黄近融依旧挂着清淡的神色,端茶慢饮。
黄近融身边穿着警服的梁汉歌把玩着一手白玉狮,神色轻佻,带着戾气。
还有一名中年汉子,身穿黄色短褂,昂头盯着白河,脸上斜挂着一抹狠戾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身上的狂妄暴躁之气。
白河牵着陈慧语径直入座。
圆桌三人无一人开口。
白河也不同样不开口。
他开始打量起金楼,他到现在,才有时间打量金楼。
金楼金楼,满屋金箔。
吊扇是贴金吊扇,屋顶是金屋顶,墙壁是金墙,楼梯护栏是金护栏,地板是金地板。
唯一不是金做的白玉顽石,每块白玉石间的缝隙,也是洒满金箔。
至于一应木桌木椅木楼梯,,则皆是木中之金酸木枝。
简直俗不可耐到了极致。
于是就成了大雅。
脚踩黄金如贱泥,身倚金墙独坐楼。
这就是金楼的气魄。
身带狂躁之意,脸挂狠戾笑容的短褂男人,是黄近融的三弟,名叫黄世杰。整个大巴黎都知道黄近融有三兄弟,其中黄大横,黄二阴,黄三狠。
至于把玩着玉狮子的警服男人,却不是黄二,而是大巴黎警务处新上任的处长,也就是梁汉歌所饰演的角色,梁百强。
白河落座之后视线一直在环顾金楼,丝毫没有落在对面三人身上,一副目中无人的作势。
黄近融依旧喝茶,梁百强依旧把玩玉狮子,而黄世杰则蛮横的拍桌,阴阳怪气的道:“谁叫你落座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大,几乎破音道:“谁他妈叫你入座了!”
白河平静的收回视线,平淡的对着朝他咆哮的黄世杰道:“既然请我赴宴,自然得有我的位子。既然有我的位置,那么自然我就坐得,有什么问题?”
白河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叫人信服,黄世杰当下哑口无言。
可如果黄世杰真的哑口无言,他就不是一横一阴一狠中的黄三狠了。
黄世杰不怒反笑:“我叫你来你就坐?那我现在叫你站起来咯。”
白河置若罔闻,含笑直视着黄世杰,那副神情仿佛在说:你算什么?
场面顿时显得极为怪异。
虽然白河与黄世杰二人都是含笑对视,可任谁都能感觉到,这两人就是一桶炸药与一根火把,随时可能相撞爆炸。
在座的青衣客们倒是相信,倘若炸了,至多不过是大巴黎内的黄浦江底,再添一具无名尸首。
因为青帮,在大巴黎,当属无敌。
一直风轻云淡端着茶杯,吹着杯中热气的黄近融忽然动了。
他缓缓举杯,以杯沿轻触两唇,上唇探入杯中,沾着茶水入口,啜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第一次抬起头。
黄近融是大巴黎第一帮青帮的掌舵,却并没有生出五头六臂,不胖不瘦,既不细长也没长满横肉,只是长着一张最平凡的中年脸,有些刻板,有些沉闷,像是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
但他说话很好听,声音有些尖,有些甜,不是白糖的那种甜,而是似糯米般的黏柔。
黄近融道:“小赤佬伊弄撒事体?”
白河转过头,斜着脑袋带着疑问的瞧着黄近融,用自家方言道:“讲恁奶奶个脚趾头?”
黄近融微抬眼,整个人的气势霎时变了。
他不在像是个刻板,沉闷,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而是在一刹那,就这么一抬眼的瞬间,展露出了风雨萧杀巴黎城,挥手尸沉黄浦江的气势,这一刻,他就是坐镇整座大巴黎,手握巴黎第一帮的掌舵人,黄一横,黄近融。
黄近融挑眉横眼,携着整座巴黎城二十年血腥风雨,朝着白河开口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白河微曲身,这不是被黄近融的气势吓到了,而是身入守势,摆的是熊形,取的是二十年腥风血雨,骇不得一头深山觅食的熊瞎子之意。
白河微张口,干脆利落的说道:“白河。”
黄近融点头,低头横眉凝视着老酸枝桌面道:“先生说不爱人盯着你看。”
黄近融抬头,顿时风起:“我也不爱人这么跟我说话。所以不必谈了。”
“我走出这道门,该听见枪声。”
黄近融起座,转身,霎时雨落。
呼啦啦五百余名青衣汉子同时起身,仿若暴雨淋世,黄近融抬步,在五百余青衣汉子恭敬的注视下,朝金楼外走去。
一步。
两步。
黄世杰起身,大笑着追上黄近融的步伐。
黄近融踏出第三步。
一直把玩着玉狮的梁百强突然起身,右手打开腰带枪鞘,拔枪直指白河,脸上带着邪魅笑容:“是你功夫快,还是我枪快?”
……
戏到这时,一直坐在白河身边的陈慧语应该立刻起身,无畏的站到白河身前,挡下梁汉歌手中的枪口。
她还有一句台词,是对梁汉歌所饰演的梁百强说,也是说给快要离去的黄近融听:“北洋军的徐总,应该不想和我中州军起冲突。”
梁汉歌手中的枪会在这时松开,黄近融会在这时转身,问:“你能代表中州军?”
事情的转机也会在这里出现。
可是白河忽然觉得不对,一丝寒意炸响他的脑海,幽府之中的元婴在温润乳液中剧烈翻腾,神识所化的丝丝金线如浪里帆船在血液筋骨间起伏。
白河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他立刻撤步蹲身,右手环抱刚刚站起身的陈慧语腰袢,搂着陈慧语丰润纤细的腰身往老酸枝桌面下钻。
就在这同一时间。
砰。
梁汉歌脸上的邪魅笑容中,带出些许癫狂之意,这是畅快淋漓到了极致的舒爽,沁入脾肺。
没人知道。
但他知道。
白河,就要死了。
他好高兴。
梁汉歌轻叩扳机,一圈圈蓝色波纹在枪口处荡起,生出一朵肉眼无法瞧见的蘑菇云,尖头子弹破云而出,唰,就在对面金墙炸开了窟窿。
坐在电子滑轨上的摄影师呆了。
道具组的张姐楞了。
扮演黄近融的演员瞠目结舌。
陈华生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哪来的子弹?
哪来的开枪!
嘭。
响亮的撞击声响彻这座金楼。
金楼中央的老酸枝桌面明显颤动了一下。
“白河!”
徐昭容一声尖叫,手中的零食迭起飞跃,在空中滑过一条很好看的弧线,徐昭容本身却同时如离弦之箭般朝白河蹿去。
只是徐昭容刚踏出第二步,忽然停住了。
因为老酸枝桌面下,白河身呈蹲猴式,腾地搭手翻桌,凌空旋滚,跃然起身。
徐昭容霎时破涕为笑。
大惊大喜下,她也抑制不住情绪。
可梁汉歌的神情,却凝固了。
他忽然升出疯狂的呐喊。
为什么你没死!
啪。
白河双脚来回扭转间,空中劈挂,正中梁汉歌肩脖,梁汉歌浑身一颤,双腿一软,霎时间重重跪倒,双膝重重砸在箔金地上,扬起纷乱金粉。
白河落地,左脚如弯刀般勾腿,刮起凌冽的劲风,展身如画,人眼不见其踪,众人无感其速,梁汉歌脖颈一歪,已经如断线风筝跌入地间。
白河寒声挑眉:“这一次,你就留下吧。”
梁汉歌浑身血液顿时凝结,因为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杀意,来自以白河的杀意。
“不要!你不要杀我!”
梁汉歌疯狂的挥舞着双臂拍打着地板,声泪俱下。
白河昂头,双眼似利剑出鞘,带着寒芒冷风,他心中的剑意,正在慢慢凝结。
“我给过你机会。”白河的话音,都呈现出一股像利剑般尖锐的态度。
他这次,是真起了杀意。
上次只是小事,他不在意。但这次,梁汉歌要杀他,已经杀他,却要他不杀梁汉歌?
这太没道理。
梁汉歌疯狂的呐喊着:“不!不!你听我解释!”
白河闭目垂帘,淡然道:“我从不需要别人解释。”
“可是证据!你拿出证据!”白河在一步步靠近,已经翻坐起来的梁汉歌像惊弓之鸟般双脚并用如螃蟹一样坐地朝后急退,癫狂的喊着:“证据!证据!”
“枪是你开的。子弹是从枪里射出来的。”白河睁眼,朝前踏了一步。
在这场戏中,并没有开枪的动作,自然不会给梁汉歌发子弹。即便发了,那也只可能是火药,用来模拟出枪画面。
白河反手指着被子弹击穿金墙道:“那是真弹。”
“那你报警啊!你报警啊!”梁汉歌忽然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要见警察!我要警察来调查这件事!”
白河微微摇头,轻蔑一笑,他来自潜龙大陆,是地位尊贵的修士,是潜龙大陆新一届修士中的领军人物。
他一生只自敬,由自敬而外敬。
从不曾畏惧。
徐昭容在这时来到白河身边,扣着白河手臂,带着些央求的意味道:“白河,报警吧。一切都交给警方处理。”
白河认真的看着徐昭容,半晌后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蓝星与潜龙大陆不同,蓝星讲法律,潜龙大陆讲私理。
白河深吸一口气,入乡随俗,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他走到了梁汉歌面前,看着梁汉歌三分癫狂,三分张扬,三分恐惧的面容,蹲下神,直视着梁汉歌轻声道:“如果法律给不了公正,我就亲自动手。”
梁汉歌忽然说不出的佻脱跋扈:“别装逼,你不敢。”
是吗。
白河在心里默默应着,也懒得再跟梁汉歌多说半句废话,平淡的起身,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就要这样离去时,白河的右腿忽然再一次以弯刀之势,砍在了梁汉歌的左脖肩。
梁汉歌就像沙袋般,整个人猛然朝地坳陷,因为白河劈砍的力量过大,让梁汉歌在空中产生了片刻滞留,随后突然展身,重重砸在地上,昏厥过去。
我真不惧。
白河在心中朝昏厥过去的梁汉歌说道。
他这时才转身,走到陈华生身边,淡然询问道:“陈伯,这件事交给警方,有影响吗?”
陈华生面色凝重,神情冷漠的看着昏厥过去的梁汉歌,苍老的面容显示出十足的怒意,但很显然,他强压下了怒火,寒声道:“不去操心那些,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跟我过不去。”
把案件交给警方,影响自然有,而且很大。
白河对着陈华生点头,这才扭头对着徐昭容道:“姐,报警。”
徐昭容利落的掏出手机。
一直站在老酸木枝桌旁,被自家助手扶持着颤巍巍站起的陈慧语,浑身忽然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激动的发抖。
她的眼神中说不出愤怒与憎恶。
但她一直强撑着心中的厌恶,旁听着事态的发展。
一直到了此时,她终于忍不住,携着满腔怒火,走出雷霆之步离场。
白河冷淡的看着陈慧语的背影,有些奇怪她为何会如此愤慨。
白河先前察觉到危机感,闪躲梁汉歌射出的子弹时,曾搂住陈慧语的腰袢,钻入老酸枝桌下。
在这过程中,陈慧语的脑门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才发出疑似人体倒地的声响。
白河不禁纳闷的想着,陈慧语如此愤慨,仅仅只是因为撞了头?
还是因为自己搂了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