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嫁妆的仆人一晚上都没赶眨一眨眼睛,而此刻始作俑者却在跟洛谣讲夫妻之道,洛谣两世为人(算是吧),当然不可能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什么都不懂,但是又不能让富察氏发觉异样,便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富察氏也有些羞于开口,两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虽然关系近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像亲母女似的,再说这个年代的女人本就含蓄,所以便早早地让洛谣歇下了。
洛谣拽着画册躲到被窝里,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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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今天心情极好,因为小老婆宜妃给他显摆了一枚戒指,说这是九阿哥孝敬给的,宜妃说康熙每日忙于朝廷大事,自己不忍心让康熙因为一点子小事伤脑筋,就让九阿哥制了枚戒指,是按照她初进宫之时,康熙送给自己的一枚碧玉戒指为原形所制,全当是康熙送的结婚戒指,康熙一瞧果然眼熟心里那个美啊,这贴心的,当晚便跟她happy了一下,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因此神情气爽地上朝了,一众大臣都以为康熙是因为九阿哥大婚而心情极好,对九阿哥的受宠程度的认识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惹的太子极度吃味。
康熙三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九,这天一早,胤禟身着朝服给康熙跟皇太后及宜妃磕过头后便回了自己的府上,只等时辰一到便去迎娶洛谣。
洛谣身穿皇子福晋礼服,是宫里的女官给她捯饬的,她只要坐着不动就行,可不要觉得她轻松,没到卯时便起了床,这会已经是巳末了,坐了四个钟头,这才打扮完毕。
洛谣坐在里间的床上,身上的重量让她不得不想些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昨晚上富察氏颇不好意思地送了洛谣一本春宫画册,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握在手里,如今正揣在袖子里,又不好交给丫头收着,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屋子里一堆女眷,除了几个婶娘以及富察家的女眷,其他的她都不认识,不过还是努力地瞧着,以求混个脸熟,就算日后遇到了不能说出名字,至少也要能寒暄两句。
昭弟也来了,正羞羞答答地被别人打趣着,洛谣怕她脸皮太薄就隔空跟她挥舞了下爪子,昭弟如蒙大赦,赶紧跑了进来,外面的众位夫人跟洛谣也不熟,再加上身份又不好意思跟进来,便就此作罢,三两个一群地开始讨论洛谣的嫁妆来了。
洛谣拉着昭弟坐下,昭弟仔细打量洛谣的装扮,问:“表姐,你紧张吗?”
“还好,就是头饰太重了,脖子都转不动了。”
“扑哧!”昭弟被逗笑了,说:“你且忍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就尽管笑吧,等你大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表姐你也笑话我!”昭弟脸皮薄,这样就红了脸,躲到一边去了。
洛谣费力地说:“是你在笑话我好不好?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脖子都快扭到了,还不赶紧坐我前面来。”
昭弟见洛谣微歪着脖子,斜着眼看自己,颇为辛苦,便赶紧又坐了回去问:“真的这么重吗?”
“是啊!至少有五斤重!”
碧月缩缩脖子,想到不久后就轮到自己要顶五斤重的东西坐一天也一阵阵地胆怯。佟氏走了进来,拉着洛谣的手一阵瞧,说:“我瞧着你就是个有福气的,连带着我们昭弟也跟着沾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昭弟羞红了脸,避了出去,洛谣忙说:“舅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又何必跟我客气,再说姻缘这种事强求不来,它来了便是挡也挡不住,我可不敢居功。”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没有你从中周旋也没这么容易成事,跟舅母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好,我不跟舅母客气,那舅母也不要跟我客气了,横竖以后我跟表妹也是一家人,我们会相互照应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说我们昭弟也是个有福气的。”
洛谣笑笑,佟氏出去后不久,昭弟便红着脸进来了,不好意思的说:“我额娘就是这样,表姐可别恼了她。”
洛谣点她的额头道:“你呀!我刚刚还跟舅母说一家人不必互相客气的,这会你倒客气起来了。”
昭弟笑着点头道:“知道了,下次不跟你客气了。”
洛谣看看天色,好些人都已经去宴厅了,便问道:“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端点心——”
昭弟忙阻止:“不用了,我不饿,倒是你,早上都没吃东西吧?”
“吃了饽饽,就是没喝水,现在倒不饿,要不你先去吃饭吧,等下再来陪我。”
“我真的不饿,一会再去也不迟,还没到饭点呢,去了也是闹哄哄的,我在这跟表姐说会话。”
“好!”洛谣心下欢喜她能够真的将自己当作亲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佟氏使了个小丫头寻昭弟去宴厅,昭弟只好去了,洛谣一个人坐在屋里,颇有些无聊,这皇子福晋礼服太重了,没有人扶她是动也动不了的,洛谣只得尽量控制眼睛转悠,省些能量,午饭肯定是没有的吃的。
洛谣将视线从头顶的彩绘横梁上转移到隔离里屋跟外厅的多宝格上,又透过多宝格往外看,正看到一个小丫头探头进来,洛谣被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逗的“扑哧”一笑。
小丫头是从庄子上调来的,叫彩霞,她跟彩虹以后都会留在这里看管院子,见自己主子笑话自己,彩霞先是双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然后迅速地看了眼外面,就钻了进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翻开袋口,原来里面是茯苓糕,是洛谣喜欢的不多的糕点里的一种,颜色微黄,透明,咬一口唇齿留香。
“姑娘快吃吧,只有几块,好歹垫垫肚子。”
洛谣接过来,先丢了一块在嘴里,才说:“谢谢你了,很好吃。”
彩霞才十二岁,样子都没长开,脸上还有点婴儿肥,闻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姑娘喜欢呢!
洛谣迅速地吃光了糕点,感觉胃舒服了点,早上确实吃了饽饽,可是就吃了两个,早就消耗完了,一想到还要煎熬一下午就是一阵郁闷。
“姑娘,太太怕您一个人闷,让奴婢跟您说说话。”
洛谣将荷包又递给她,说:“你能不能先帮我把帽子摘了,我脖子动不了——”
“不行,不行——”彩霞忙摆手,“太太知道了非要恼的。”
“没事,就一会,我活动活动,等会再戴上就是了,不让人知道就好了。”洛谣引诱道。
“可是——”
“好彩霞,我知道你最乖了,我脖子都要扭了。”
......
最终还是如了洛谣的愿,洛谣扭扭脖子,终于不用只翻着眼睛了,看到彩霞一直偷偷地朝外瞄,知道她是害怕被人发现,有损自己的声誉,便说:“你到外间看着,有人来了再给我戴上,我这不用伺候。”
彩霞略一犹豫,还是出去了,洛谣艰难地站起来,走动了两步,发现也没那么难迈步,便走到落地衣柜边打开柜门,里面都是洛谣的旧衣服,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包袱,洛谣的东西昨天就跟随嫁妆一道去了九阿哥府,这个小包袱里面放着一些贵重物品,是洛谣的私物,银票和一些贵重首饰,早上化妆打扮完了就连首饰匣子一起包到了包袱里面,洛谣只是就着柜子打开了包袱,拿了二十两银子,又挑了两幅珍珠耳坠,才将包袱系上,等下这个包袱也要带走的。
洛谣打量一下房间,在这里也住了好几个月,多少有点舍不得,不过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住的,寻思一会,又重新坐到床上,扬声唤彩霞,洛谣透过多宝格看到彩霞哆嗦了一下,却是被洛谣吓了一跳,彩霞三两步就就进来了。
“帮我戴上吧。”
彩霞嘘了口气,感觉终于活了过来,洛谣有些内疚,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这么任性的好。拉着彩霞的手,将耳环塞到她的手里,说:“你跟彩虹一人一对,不要推迟,你们暂时现在待在这里,以后我会接你们走的,只不过我现在实在是缺人,这里又不能不留着自己人,委屈你们了。这二十两银子你收好,以备不时只需,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太太,实在是难办的事就去找我,手中有银子心里才有底——”
彩霞不肯收,洛谣好说歹说才收下了,彩霞还表示:“姑娘放心,我跟彩虹定会守好这里的。”
“恩。”
两个人说完话没多久,昭弟便进来了,又半盏茶的时间,屋里的人渐渐多了,这会洛谣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二嫂乌雅氏以及两个侄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都很怕生,只是怯怯地喊了声“姑姑”便躲到额娘背后去了,乌雅氏长相秀气,帕子从不离手,一股小家子气,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时不时地还拿帕子堵着鼻子,就好像很不喜欢屋里的味道似的。
乌雅氏一甩帕子道:“妹妹真是好看,可要羡慕死人了。”
“二嫂过誉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啊,就说这嫁妆吧,是个我也抵不上妹妹的一个首饰匣啊。”
洛谣倒是不在乎她什么样子,可是昭弟竟然很不喜欢她,这点让洛谣有些奇怪,等到乌雅氏带着儿子走后才问清了原由,原来这个乌雅氏是昭弟舅母的庶出妹妹,小时候昭弟还经常去舅舅家玩的时候也曾见过她,那会她也是这个样子,柔柔弱弱的,可是却被昭弟无意中撞见她训诫自己的丫头,直接拿了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不过就是不小心摔坏了一个杯子,从那以后昭弟就不怎么去舅舅家了。
“也许是怕你舅母怪罪。”
“我要是不知道也会这样一位,我舅母根本就没有怪罪她,她还是私下训诫的那个丫头,不就是因为那个丫头让她在我舅母面前失了面子吗?而且这样做让不知情的人知道还以为我舅母对待别人是多么刻薄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二嫂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自己并不打算跟她过多接触,而且她已经跟二哥搬出去住了,跟富察氏关系也不好,要不然自己来了这么久,怎么就一次也没见过她呢,洛谣倒是开始好奇起自己的二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