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来,当时和林虎程乐一起在老山调查线索的时候会遇到危险,或许就是因为我也是一个父亲。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李林听了以后说到:“应该是如你所说那样,一般存在于人世间的鬼魂都不会有多大的能力,而它们的法力来源于活人对它们的恐惧。老山的这些鱼魄虽然也是冤魂的一种,但由于死的时候还是婴儿,而且精气都被黄老头用邪术榨走,所以只能附身在动物身上,慢慢吸取自然界中的灵气。因为数量众多,所以幻术是它们最强大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只对它们所针对的人起作用,那就是父母,以及杀害它们的黄老头。”
然而李林的解释并不能解答我心中所有的疑问,我对他说到:“你说的让我想通了很多,但我有两件事还不明白。第一,黄老头杀人夺寿几十年了,为什么此前他没有出意外,反而今晚却被鱼魄攻击,并且丧命了呢?第二,照我们所想,鱼魄攻击的只有父母,以及黄老头这两种人。但就在方才,林虎亲口对我说他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而且在被鱼魄包围的时候,他就开始失去神志,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你刚刚也说了,他是陷入了幻觉,而鱼魄也是用幻术攻击的,所以林虎这个例外需要合理解释。”
李林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到:“我能给你解释你第一个问题,黄老头的杀人夺寿尽管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年,但他在这期间中断了许久。杀人夺寿虽然有强大的功效,但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就等于重新开始。他修炼邪术的时候应该正值壮年,功力正盛,那时鱼魄刚刚成形,无法影响到他。但你看他现在,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力量必然远不如从前,再加上鱼魄的数量不断增加,所以他最后死在了鱼魄的反噬。至于林虎的情况,只有等他醒来之后,让他亲口告诉我们了。”
“原来如此!可是我担心林虎会和之前的黄佑兴一样,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我对李林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听了我的话,李林突然单手托腮,似乎是进入了思考的状态。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做出思考的表情,我总觉得李林这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看到他现在这样,我心里竟然还有点窃喜。正当我还在偷偷得意的时候,李林冷不丁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现在就能把林虎叫醒,你会做些什么?”
“你说什么?你能叫醒他?”李林的话总是这么出人意料,难道他真有能叫醒林虎的把握?
“是!”简短的回答显示了他绝对的自信。
我稍微想了一下,接着说到:“我会问他为什么救我,然后看他回答是否能打动我,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他。”
李林听过我的回答,两步走到林虎身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蹭”的一声,他手里的东西竟然凭空烧了起来,借着火光我看出那是一张符纸。解放以后,全国人民开始信奉科学,民间的封建迷信活动逐渐消身匿迹,所以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道士能够凭空生火。不过,也有人说这是江湖术士的骗术,他们事先在符纸上涂好白磷,白磷接触空气之后就会自燃。至于李林,我想他应该是前者。只见他将烧着的符纸伸到林虎面前,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就有一道道白色的烟雾从林虎的七窍中飘了出来,慢慢聚集在他的前额。符纸越烧越旺,林虎前额的白色烟雾也越来越浓。就在符纸即将烧尽的时候,李林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什么,突然金光一闪,白色烟雾全部被李林右手的东西吸进去了,这个时候符纸燃烧的火光也熄灭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施法,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咳咳...!”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林虎咳嗽了两声。我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林虎身边拍了拍他的胸口,不一会儿,他就睁开了眼睛。
“是...是你?”林虎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我,吴桐,旁边是李林。”听到我们俩的名字之后,李虎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咳了几下,口腔里散发出一种野生动物的骚味。我一只手扶着林虎的后背,另一只手继续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他总算是缓了过来。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能正常开口说话了:“你们没事就好,黄老头呢?”
在一旁的李林接过话头,说到:“黄老头自作自受,已经死了。”听到这个回答的林虎身子一抖,似乎是被吓到了。
“他怎么死的?”林虎接着问。
我回答:“被刚刚那群野兽咬死的。”
林虎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到:“果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我见林虎已经没有大碍,就放开了他的身子,站起来对他说到:“好了,现在轮到我们问你了,你为什么要从黄老头的手里救我?”
林虎低着头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害死你,只不过要套出黄老头的话,我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所以当他今天下午来找我,说要对付你们的时候,我便装作拗不过只好答应他的样子。但我真正的计划,是在半路上故意颠簸把你弄醒,然后让你听到我和他的对话,这就我就有了证人。只不过我没想都他虽然一把年纪,身手却那么好,险些连累你送命了。”
林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诚恳,而且没有一丝阻塞。我转头看了看李林,只见他点了点头,显然他和我一样,都相信林虎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你这次没有骗我,但如今黄老头死了,你可能是唯一还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向林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虎点了点头说到:“你希望我从哪里说起?”
我也不知道林虎究竟知道多少真相,所以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没有头绪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李林又开口了:
“就从你听到婴儿哭声的时候开始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