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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琼台有山寺无意(上)

每一次离开瑶瑶都想携龙珠辉煌归来,她受够了这样一次次离去,一次次绝望的回来。母亲等待着她,但她却一次次离开,让母亲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不愿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行走,她更不愿母亲的守候变成一次次送别,她嘴上说的坚强冷酷,可每一次转身的那一刻,还不是泪如雨下。

其实瑶瑶也是害怕回来的,她心里的自卑多过了无尽的想念。这里有太多她背负不起的伤痛与凌辱,这里有太多她无法忘记的仇恨与嫉妒。她向着山顶走去,每一步都是血与泪,没人知道那山顶的琼台寺里多么孤独,多么冰冷,多么黑暗,她的人生如此,满是孤独、冰冷、黑暗。

身后,群山之下是一片皎洁的楼宇,那就是龙族,那里的人都是一个种族姓氏,那里的人前所未有的团结,他们面对一个外族人时,前所未有的团结,誓死将她置于死地。

她在这里就是一个异类,受尽亲朋背叛,手足抛弃。姐妹们从来对她都是嘲讽,本该受她尊敬的长辈,也对她凶狠无情,龙族本性纯善,这都是谎言,在瑶瑶的心目中,龙族自私无情,内讧虚伪。她从来都不知道笑着有多美好,她总是在仇恨中如冰霜一般隐忍,如冰霜一般冷酷,说她是一个怪物,她倒真情愿自己有朝一日变成怪物,那样就可以倾覆整个龙族。

瑶瑶向着山顶的琼台寺走着,这路如此漫长,仿佛一生都走不到头,在这里,没人记起她们,她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她最黑暗的年华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无尽的孤独和母亲的泪,都悉数化作无尽的仇恨,恨之入骨,痛彻心扉。瑶瑶的心是黑暗忧郁的,她无法感知到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美好,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空虚无助,她享受许多人的爱慕迷恋,可是心底的阴冷与恨欲依旧存在。

瑶瑶来到琼台寺的大门口,大门紧闭,但门口一片整洁干净,母亲习惯了干净,所以孤寂清冷的琼台寺总是被母亲打扫的一尘不染,因为害怕龙族人来寺里寻衅滋事,所以她的母亲一年四季都紧闭着寺门。瑶瑶摸着门扇,母亲就在里面等着她,隔着门扇,仿佛就能感触到母亲的温度。

门哗的一下,瑶瑶推开了它。

瑶瑶看到母亲坐在园中的藤椅上,有些痴呆的愣在那,几乎全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听到门开了,她肯定是惊恐的,以为又有人来找事了,但是无奈早年身心受损,身体也笨拙了不少,所以只能慢慢扭过身子,望向门口。

“母亲。”瑶瑶一声呼喊,声泪俱下,扑向母亲,洁白的纱衣飘散起来,格外美丽,就如她母亲年轻时模样。

“可算把我的瑶瑶盼回来了?”

瑶瑶扑在母亲怀里,泪如雨下。灿烂的阳光撒向瑶瑶和母亲,温馨而美丽,此时,她就是一个女儿。

傍晚时分,屋子里就点上了蜡烛,因为瑶瑶的母亲终日流泪,所以很早眼睛就不好了,每天天还没黑,就得点起蜡烛。灯下,母亲宠溺的握着她的手,明明高兴,眼里却总是泪水。

“母亲,高兴点,你看我的脸全好了。”瑶瑶笑着说,泪在眼里打转转,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母亲面前,先流下眼泪。

“对啊!瑶瑶真美,美过龙族里的所有姐妹,可这么美的容貌却从来不被欣赏。”瑶瑶的母亲终究还是哭了。

“母亲,莫怕,瑶瑶会有出息的,只是现在我的脸好了,姑姑怕是恨死了,肯定又要想法设法害我了。”瑶瑶说。

“要不你走吧!别回来了,你离开这个伤心地,去过属于你的生活,你在这里母亲只会觉得亏欠你,没有保护好你,一想到你几个姑姑对你的伤害,母亲恨不得去死。”瑶瑶母亲泣不成声,啜泣着说不出话。

瑶瑶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母亲,我会找到龙珠的,我会报仇的,我会让他们跪在我们面前认错,我会高高凌驾在他们头顶,让他们仰望我,畏惧我。我会接您离开琼台寺,名正言顺的住进龙宫,我会以我的长公主身份,还我们尊严。”

“母亲好恨,为什么害我不够,还要害你,毕竟你是无辜的,你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他们却总是不放过你,难道非要逼死我们母女吗?”瑶瑶母亲哭着说:“哪个女孩在你这样的年龄不是快快乐的,而瑶瑶你,你却被恨填的满满当当,生活在孤独中,母亲看着你的成熟与坚强,心都碎了,为何偏偏要你受这些,为何偏偏受尽了凌辱,还不够!”

瑶瑶看着母亲的痛诉,每一笔都是滴血的报复,每一笔都不可饶恕,雪神还让她选择原谅,不可饶恕,永远不可饶恕。瑶瑶的恨越来越重,她的身体越来越热,热的疼痛难忍,她的母亲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担心的望着她。

“母亲,您不要自责,我都习惯了,恨反而让我觉得我活的更有意义。”瑶瑶说。但是还是没能忍住身体疼痛带来的抽搐。

“瑶瑶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她的母亲哭着问道,满脸的泪水与疼惜。

瑶瑶摇晃着站起来,双臂一张,一声痛呼,只见一道强烈的灵光成圆弧状飞出,墙上的字画瞬间被削成两半,墙壁上留下一道很深的沟壑。接着瑶瑶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

可怜的母亲心疼的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瑶瑶,她不知道在瑶瑶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那么瘦弱单薄,却要担负起保护她,保护自己的责任,她不服输,不认命,所以才受了许许多多的苦难。而这世间的正义又何在,瑶瑶一次次受伤害,连一个维护她的亲人都没有。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瑶瑶母亲小心的开门出去。

“你来干什么。”瑶瑶母亲有点惊讶的问道。

只见来者是一个俊朗的小伙子,一身正气,仪表堂堂。

“母亲,我来看妹妹。”来者回答。

此话一出,瑶瑶母亲泪如雨下,“你凭什么来看她,她已经没有再去龙族了,不要再去刺激她了,她够苦的了。看在她还是你妹妹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瑶瑶母亲抓着青年人的衣袖,哀求道,直到声音嘶哑。

“母亲,我知道你怪我,可我毕竟是瑶瑶亲哥哥,我怎么会害她?”青年人说。

“你与害她又有何异?你姑姑她们是借你的手在瑶瑶心上扎了一刀,那伤口太深了,怕是不会愈合了。”瑶瑶母亲声音颤抖,有一丝绝望。

年轻人怔了一下,面色凝重。“我知道对不起瑶瑶。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在那么极端了,她是不能把姑姑他们怎样的,她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她。”

瑶瑶母亲一愣,摇着头说:“你说你妹妹是胡闹,你妹妹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尽到当哥哥的责任了吗?瑶瑶脸上的伤愈合了,心里的伤,该怎么愈合,你告诉我!”

“母亲,你太令我失望了,搞得跟我不近人情一样。”年轻人说着转身就走,瑶瑶母亲并没有挽留。

“你在龙族过的开心吗?”瑶瑶母亲问了句。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愣了许久,他开口说:“不开心!所以我希望你们放下仇恨。”说完年轻人就走了。

瑶瑶母亲望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心痛至死,那是她的儿子,叫煜翎,也是瑶瑶的哥哥,他为人正直,不喜恩怨纠缠,他算是幸运的,并没有被龙族抛弃,但这却远不能弥补龙族伤害瑶瑶的罪过。

屋里,瑶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泪水淌下,原来至今,她都没有得到哥哥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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