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爷子把那木盒打开的一刹那开始,陈凡心里其实就有了这么一个疑问——虽然东西看着很是好看,哪怕就算用纯外行的眼光来看,它也做得足够漂亮,但是这兽足鼎的周围,并没有一丝的雾气。
如果说以前他还不敢判断自己眼睛能看到雾气,是不是能断定物件的真假,那经过子冈玉佩的事情,陈凡起码可以肯定,没有一丝雾气的物件,绝对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原本打算等一行人走了,再偷偷和赵从毅说一下,毕竟这是老爷子的宝贝,人家把玩了几十年,你忽然当面告诉他这东西是个假的,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但是向沛的一逼再逼,让陈凡忍不住把实话给说了。
“小伙子,东西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乱说啊。”见陈凡依然坚持这么说,陆老爷子脸色骤变,看着陈凡语气冰冷道:“不懂装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没乱说,老爷子,这东西真的是个新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是被赵从毅叫过来的,再说他们兄妹给了自己八十八万,解了燃眉之急,如今说句实话也是应该的,做人大但求问心无愧嘛。
抬头看了看赵从毅,陈凡道:“赵少,老爷子这东西不能收,收了会砸了招牌。”
“你这是信口开河!”向沛在边上显得比老爷子还着急:“给你面子让你说两句,你还把自己当跟葱了!”
陆天元这件均窑兽足鼎,从第一次联系开始,到确认,到拣货,一水全部是他负责的,而且从国外的拍卖纪录,再到几个专家的鉴定书,他都已经看了又看,这才敢今天第一次见实物,就敢肯定是个老物件。
本来他叫陈凡一起来,就是想看看这小子的真本事,看了一路,他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
到了这要收场的时候,想不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居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说人家的东西是新的,还要赵从毅不收,这不是怀疑他向沛的专业眼光,砸他向沛的饭碗么?
你要是冷齐山这么说也就罢了,你一个二本的中文系毕业生,有什么能力和资格在自己面前说这个话?
“凡子,这上千万的事情,得看准啊。”
赵从毅也一阵焦急,为了这么个东西,他已经联系了不下几十人,如今眼看着拍卖会要开始了,出来这么一遭,哪里还有时间找新的玩意来镇住场面。
“话我放这里了,你们爱信不信吧。”
陈凡也懒得辩解,他也不想专门来拆老爷子的台,只是觉得受了赵从毅的恩,应该说句实话,既然不愿意听,那他不说就是了。
起了身,陈凡冲老爷子抱歉的笑了笑道:“大爷,我不是存心说您的是新东西,只是受了朋友之托,您谅解。”
“你就想这么走了?”
向沛“噌”一下,屁股跟装了弹簧一样拦在了陈凡身前,你说我向沛没看准,丢了炸弹,就这么一走了之,这让我向沛的脸往哪里搁?纯粹是玩我不是?
“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别想就这么走了。”
向沛龇牙咧嘴的样子,着实把陈凡吓了一跳,自己就是说了个实话,你至于这样么?
“我看东西向来凭感觉,老的物件本身是有故事的。”陈凡呵呵一笑,不急不缓道:“而新的就是新的,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历史厚重感。”
他倒是不怕这向沛来硬的,就他这身子板,一人干翻三四个向沛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天既然是在别人家里,总不能动粗。
再说,关于瓷器的鉴定,他确实只能算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不要说什么风格特色,他唯一会看的,就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瓷器,会因为磕磕碰碰,所以在内壁形成一些鸡爪纹,而新的东西,决然不会有鸡爪纹。
还有一个就是,古时的瓷器,是用手工钻孔,而现代的东西,因为是电钻,所以速度太快的话,钻孔的纹路就会不清晰,就这两样,他还都是在电视的鉴宝节目里面学的。
但是眼前这个兽足鼎,不管从鸡爪纹还是螺丝转孔来看,都刚好和陈凡得出的结论相反,所以,他也能用感觉来说事了,反正爱信就信,不信他也不负责。
“凡子,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看陈凡解释了这么个理由,赵从寒也有些着急,她可是亲眼见过陈凡本事的人,所以对于陈凡的判断,在坐的一群人里,就她最相信,可是陈凡迟迟不说是怎么看出来的,这让她也很是不解。
她哪里知道,陈凡只知道真假,可不知道为什么真假啊。
“小伙子,你确定老夫的兽足鼎,是个新东西?”陆老爷子缓缓起了身,一双虎眼瞪着陈凡,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确定。”陈凡依旧和风细雨的回了一句。
他做人的原则就是但求问心无愧,今天说的是事实,不管别人怎么威胁,也没有打算也改口,更何况,今天这事情过了,赵家兄妹这情,他也就算是还上了。
“荒谬!荒谬!不知道冷先生是哪根筋搭错了!”
向沛已经怒极而笑,阴狠道:“道如今,看来也只能麻烦赵总叫你那师傅,亲自来一趟了,帮你掌掌眼了!”
“你有这个本事,把他老人家叫过来,你就叫吧。”陈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眼前的向沛一拨,呵呵笑道:“不过今天不要挡我的道。”
“岂有此理!目无尊长!”
向沛被扒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鱼池里,爬起来刚要伸手去拦陈凡,被陆老爷子高声喝住:“小先生,请你留步。”
“陆老爷子,我真不是针对您……”
听这个年纪比自己爷爷还大的老头叫自己,陈凡不得已站住,将将转身,想要解释一句,眼前发生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陆老爷子目无表情,高高举起了桌上的兽足鼎……
“砰!”
一声闷响,那件精美绝伦的兽足鼎,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把边上鱼池的鱼都惊得,一股脑钻进了水底。
“啊?!”几人齐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始作俑者陈凡,也被陆老爷子这气势惊到了,东西虽然不是真的,但是您佬好歹也把玩了几十年,这说砸就这么砸了……哎,自己真是罪孽深重了,伤了一个失独老人的心啊。
“老爷子您……”
陈凡刚想安慰一句,陆老爷子大气的挥了挥手,看了看陈凡,接着开始放声大笑起来,嘴里还一边道:“哈哈哈,不值钱,老夫的东西不值钱……”
“完了完了,这是把人给刺激疯了。”
看陆天元忽然笑起来,陈凡心里一惊,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语了,这人家把玩了几十年的东西忽然成了假的,还是个失独老人,换谁都受不了这刺激,不该说实话,不该说实话啊!
赵从寒兄妹先盯着陆老爷子看了看,又齐齐扭头看了看陈凡,心道,这下不得了,专门叫来的人,居然闯祸了。
倒是向沛在一旁忍不住得意万分,他倒是不心疼那兽足鼎,也没心思去管老爷子怎么就这么不能刺激,看陈凡一脸懊恼的站在哪里,他心里都乐开了花。
“陆老爷子,这人不懂装懂,您冲动了,冲动了啊!”
向沛嘴里安慰着陆天元,心里跟吃了蜜一样——呵呵,乱说话,看你怎么收场,万一老爷子拿这些碎瓷片去鉴定出来是真的,事情可是因你而起的,要是赖上你了,你去问你师傅要一个陪给人家?
“我看不懂装懂的人,是你啊!”
陆天元忽然收住了笑声,有几分佩服的看了眼陈凡道:“你们不是头一个找我的拍卖公司,但是,你们是第一个看出来这东西是赝品的。冷先生的弟子,果然非同凡响!”
“真……真是赝品?!”
向沛失声喊了一句,呆立在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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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每天写完东西,总是不经意就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本来想在标题上写上:求推荐。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太影响标题的对称了。
尽量不想碎碎念,一来会引起大家的反感,二来会影响阅读感受。只是没写过东西的人,可能不知道写东西的那份孤独,其实有时候,一个收藏,一个推荐,对于写东西的人来说,是一份难得的鼓励,也会让人感觉,自己的东西,还是有人在看,有人喜欢看,并不是在和电脑,一玩玩几个小时的单机游戏。
最后:王思聪看刘翔的老婆,下了结论说:整容改变命运。
我也不指望去变性,只能跟大家求一声:推荐改变命运。
我太无耻了,鄙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