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纪子宁灵感惊人,纪绍坚一抬腿,他就知道要踢哪儿。但这一腿迅雷不及掩耳,身材以作出最佳的反应,后退,收腹,但还是被踢了个正着。纪子宁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已被踢出丈远,他抱住小腹,全身缩拢,一丝鲜血溢出唇角。
纪绍坚出手兔起鹘落,电光石火间便分出胜负,他目露凶光,狞笑着走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下院弟子中掠过两道身影,正是纪志财和纪明诚,把纪子宁牢牢护住。
纪绍坚看着他俩,嘿嘿冷笑:“今天我非要好好打他一顿,你俩要拦我吗?”这两人如今拜在老祖宗座下,到也不能轻易教训,不然,依着他以往的脾气,铁定一块打了。
纪子宁脸白如纸,忍痛站起来,对于飞身相护的同伴,大是感激。道谢了后,纪子宁坚定的拨开他俩,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他对着纪绍坚咧嘴一笑:“有什么招,尽管来吧。”
纪绍坚气急反笑:“还敢叫板!”他似有满腔愤恨,要尽数在纪子宁身上发泄,双手气机牵引,轻易推开纪志财和纪明诚,一个飞身,左脚侧踢,再度把他踢倒在地:“跪下求我,我就饶过你。”
纪子宁挣扎着起来,摇摇欲坠:“求你?你不过胜在早进内院,又虚长了几岁,过不了多久,今日之辱,必当如数奉还。”交手的时候,纪绍坚一拳一脚充满出莫大的威能,气机激荡,沛莫能敌。他已能断定,纪绍坚的出手,并非只是肉体的力量和速度。纪子宁挨了几下,周身气机受到外来劲气刺激,加速运转,似乎悟到了那古法修炼出来气流的运用法门。这话旁人听来狂妄,偏偏纪子宁说的自信无比。
“哈哈,大言不惭。”纪绍坚仰天大笑,在场的内院弟子也跟着哄堂大笑。纪绍坚是四度灵气感应,又在老祖宗座下练气多年,早已超脱了一般武者的范畴。虽然他还没有领悟到,那玄之又玄的气感。不过后天之气浑厚,加持到肉身,武士境界的纪绍坚已不输于一般武师。
纪子宁这十来岁的小孩,未进老祖宗法眼,天资便相差太多,此时信口雌黄,说要超过族内顶尖天才之一,自然引发满堂哄笑。
纪绍坚出身好,天资又高,听惯了阿谀奉承,最见不得有人冒违:“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让我来打得你清醒。”
“不要打了!”纪芷萱想起爹爹临走前的托嘱,还是忍耐不住出声。纪绍坚的拳头举在半空,望着纪芷萱的脸色,还是缓缓垂了下来,他恶狠狠的盯着纪子宁:“有人挺你出头,今天暂且放过你。”
纪子宁行了个礼:“谢谢你!指点之恩,子宁铭记在心,来日必有厚报。”说完便哈哈大笑。他一张嘴,便有一口鲜血汩汩流出,这样一副惨状,居然尚有心情发笑,而且笑得甚是欢畅尽意,并无做作,又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纪绍坚见他郑重道谢,有点摸不着头脑:天下怎么会有谢打他的人。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笑声,真是怪异。
当然,纪子宁不会向他们解释,他隐隐约约已捉摸到了运用内气的法门,暴打他一顿的纪绍坚居功至伟,至于怎么厚报这位“恩公”,当然是以其人之道,用于其人之身。打他一顿,没准也开悟了呢。
不会被打傻了吧?看着小表弟,纪芷萱有些头痛,倘若如此,爹爹回来可如何交代。她弱弱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纪子宁从领悟的巨大喜悦中回过神:“我很好啊,表姐,刚才多谢了。”
见他眼神清明,言谈举止有礼,纪芷萱放心了,不过眼前这个表弟,哪里配得上爹爹为他争取资源嘛?纪绍坚那么差劲,他的三拳两脚也承受不了,真是废物。想到这里,纪芷萱哼了一声,厌烦的摆摆手,不再多看他一眼。
看来这位表姐还是不待见,纪子宁拭去嘴角的血迹,不过他还是挺感激她的出言相护。他此时已无心逗留,和纪志财、纪明诚打了个招呼离开。这两个同伴平时不过点头之交,此时为他挺身而出,大出纪子宁的意料。
这就是朋友了吧,纪子宁心想。吃一顿打,悟到灵气的用法,还交了两个好朋友,不亏,他乐呵的走出内院。
快到住处,纪子宁蹑手蹑脚侦察起来,远远看到家里关门落锁,才放下心来。他回屋迅速换下沾有血渍的衣服,冲水洗了个干净,晾到门口。做完这些才大吁口气,幸好娘亲不在,不然少不了累她担心。
最近家族考核,纪子宁已经十来天没上山了,他想到崔掌柜,心头便涌上一阵阵的歉意。如今身在内院,不算一些活血络经的丹药领取,光光例钱每月涨到百两之多,不再需要为了银子奔波。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崔掌柜应该眼巴巴等着药材吧。
纪子宁暗暗想道,下午要多采着草药。他提着个布袋出门了,这次来到山上,专寻草药。不过这马鞍峰,药材并不丰富,犹其是外围让他采伐了几天。找寻了一个时辰,布袋里的草药还不足十株,看来,要往山林深处去碰碰运气。
他穿过树林,朝更偏远的地方行去,边走边看,专注的打量着四周,生怕遗漏一株草药。随着他越来越深入,脚下的的羊肠小道也愈加窄小,看来这地方已是人迹罕至,走的人少了,渐渐就没了路。
山道险恶,说是披荆斩棘也不为过,不少草药长在悬岩峭壁。饶是他身手不凡,也是采的战战兢兢,山岩风化,泥石松陷,有些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不过,相比之下,收获丰富的。纪子宁拍着鼓鼓的布袋,心情愉悦,正打算打道回府。
这时,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在逾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