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远处地界上面的石碑上刻着凉州二字,高诊转头望着身后的青山流水的湘州,回想这过往的种种,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凉州之地。
凉州位于曌明都东北方向,与平州、岚州、湘州接壤,是与湘州一样是大州。而更为重要的则是凉州矿石丰富,是曌朝兵器生产的重要的地方。
刚入地界边线,高诊就看到一车车的拉着石矿的牛车延绵的队伍延生到了天际,大量的工人黑头黑面的坐在一旁擦汗喝水,时不时的聊聊家常。
望着从地平线湘州方向而来的高诊,众人纷纷侧目,似乎很新奇会有一个小孩子从此处进入凉州。
那看守的工头更是有些意外看到外人,从人群中走出,上下大量了一下高诊,皱着眉头道:“从此处向东走,就是楚硫城了。你一个孩子在外面乱跑,小心一点,世道太乱了。快走吧。”
高诊感谢了一下工头,又与其他人点点头,顺着工头指引的方向走去。
凉州的风景与湘州有些相似,但是却少了湘州的清净,多一了一份开凿矿山的嘈杂。
一路走过去,高诊看到最多的就是矿洞和满身黑漆漆的工人,甚至还看到了一队队在周边巡逻的士兵。
“这越靠近曌明都,似乎治安管理越发好了一些。果然天高皇帝远,那些太遥远的领土,就算是皇帝自己想去看看,都费劲吧。更何况用心去治理了。”高诊望着楚硫城这一队队光鲜亮丽穿戴的士兵和严格的盘查,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一出小村庄就遇到马匪的事情。
经过检查之后,高诊就看到城内热火朝天的叫卖声和打铁声,乒乒乓乓的捶打声不绝于耳。
“来看看了,来看看了,祖传捶打,刀剑锋利,吹毛可断啊!”
“这位大爷来看看,我这柄长弓的弓弦可是上等的白岩牛的牛筋所做,没有拉六石弓的力可拉不开啊!”
“天山清泉打造的天山剑,绝对的绝世神兵啊!不贵不贵,是要五两印子,你就能成为一名绝世剑客!”
高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吆喝的人和兵器,想了想这些日子都是练习的拳脚,最重要的剑术仿佛都停滞许久没有练习了。
“看来是应该买一柄利剑了,不仅防身,也能好好的练习一下剑术。”
念及于此,高诊就来到一家卖剑的店铺,与老板讨价还价许久,终于用极其低廉的价格买了一柄利剑。
随意耍了一个剑花,店老板瞪大双眼,嘴巴变成圆形,猛的拉住要离开的高诊问道:“小伙子,外地人吧?”
高诊点点头,将利剑收起,疑惑的看着店老板。
店老板嘿嘿一笑道:“我看你刚刚那几下,应该也算是练家子了。咱们楚硫城最近举办一个擂台,参加的都是附近习武之人。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切磋一下,哦,对了,若是小哥打赢了几场,帮我宣传一下我家的宝剑!”
听到这番话,高诊笑了一下,摇摇头就要离开,那店老板站在门口喊道:“听说若是被楚硫城太守看中,明年可以跟随太守大人与凉州提督大人一起上曌明都参加武状元比试。听说第一名会被直接授予将军名号,小哥,你难道不心动吗?习武之人不就是要做将军、光宗耀祖吗?”
看着脚步丝毫没有停留扭头就走的高诊,店老板呸的一声,嘴中嘟哝着呆子就不理会了。
而高诊却一步步走向这店老板所说的擂台之处,毕竟相比较成为将军,高诊却还是比较心动那一句明年可以去曌明都的话语。
毕竟若是自己行走到曌明都,按照之前王珊睿跟自己商量好的路程,也需要两年,而如今若是自己入了这楚硫城太守的法眼,跟随军队入曌明都,起码能提前一年,何乐而不为。
所以高诊决定先去看看擂台上那些人的身手,再决定之后的路程。
楚硫城的擂台设立在一个巨大的集市广场中央,周边不仅仅有商铺,还有各大茶楼和青楼,显然位置人流大、民众的关注度也比其他地方大的多。
每每有精彩的比试,不说周边的食客茶客高声呼喊,青楼之上的姑娘们也会一齐娇声呐喊、若是被其姑娘看中,说不定还有机会共度春宵,这场面,妙不可言。
此时擂台上早有两人正在相互争斗着,一人使剑,一个舞棍。高诊并不是什么武功大家,所以看到两人的打斗也仅仅是一知半解,虽身怀《龙虎盘踞》这等世上一等一的绝世秘籍,但是高诊连皮毛都还没参透。
萧清雅曾经提点过高诊一个月的剑术,但是也仅仅是基础而已,练功需要的不是一会,而是一朝一夕、一点一滴。
高诊索性去书店买了纸笔,直接坐在擂台上将不明白的地方一一记录上来,然后晚上回去房间再好好揣摩。
于是乎,凉州楚硫城出现了一个奇特人,身上带着纸笔和剑,却从来不上擂台比试,而是用纸笔认认真真的将每一次擂台打斗都记录下来,倒是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马鸣风萧萧的南边,一路风尘仆仆的军队终于是披星戴月的赶到了宗亲州。
看到迎接队伍之人,侯与恒****了一下干燥的双唇,从战马上下来,带着身后将领躬身道:“见过八王爷!”
空柳渊头戴紫冠,一身宗亲皇室明黄袍,胸口前袖着一条五爪金龙,这是曌朝亲王才能绣的图案,寓为千岁,比之皇帝的九爪金龙少了四爪。
看着满头发白的侯与恒施礼,空柳渊连忙将其扶起,笑着说道:“接到陛下的传书,知晓是大将军前来监军,柳渊特地叫人从白迪买回来一些百叶茶给大将军品尝。算算时间,大将军上一次来宗亲州也相隔八年了。”
望着眼前这个两鬓也有些泛黄白的八王爷空柳渊,侯与恒不知不觉中就把他和仁宗的影子重叠了起来,握住他的手感叹道:“是啊,上一次来还是跟着仁宗陛下来巡视疆域,转眼八年过去了,八王爷您也变得苍老了一些了。”
空柳渊闻言一笑,拍了拍身子道:“本王今年也不过四十有五,正直壮年,还没有大将军说的那么不堪。哈哈,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大将军请进,今晚本王一定要让大将军不醉不归。来人,带大将军将士下去好生吃喝伺候。”
“是!”四周左右纷纷抱拳称是,这一气势让侯与恒瞳孔一缩,不留痕迹的掩饰了过去,与空柳渊并肩走入了楼房之内。
南边的月亮有些黄晕,在青牛白鹿外夷嘴中的解释便是这是月亮神的衣裙包裹着她,不让世人发现她的真实面目。
与空柳渊觥筹交错一番之后回到自己营地的侯与恒品尝着百叶茶,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帅帐之中,似乎在思考着问题。
夜风吹过,帅帐中的油灯忽明忽暗,阴影绰绰之下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侯与恒头也不抬的喝了一口百叶茶,深深叹口气道:“柳渊这十多年的蛰伏和磨练早就将宗亲州的士兵们打造成了一支虎狼之师了,若是放在仁宗那时候,我倒是乐得所见。可是偏偏是在现任陛下的期间,我怕他等待时机起兵造反。”
来者坐在帅帐右侧之下,一个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其实你我当年伴随仁宗巡视宗亲州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但是那时候仁宗为明君,柳渊也是一名好弟弟,根本不会发生起兵造反的事情。但是现如今却是不一样了,那空铭贤弄的整个曌朝乌烟瘴气,外夷也蠢蠢欲动,更不用说那些属国和异姓藩国的动作了。柳渊蛰伏了这么多年,若是一发而动,曌朝真的就完了。”
侯与恒用手击打着帅椅,双目有杀意迸出,刚要说话,来者打断了他的想法。
“不要用刺客的方式去激怒柳渊。只要曌朝一天没有分裂,柳渊是不会成为第一个造反的宗亲的。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担当不起这个罪名。而且我偷偷跟随你进入他府邸查看了一下他身边的人,不得不说果真是藏龙卧虎。你若是年轻二十岁单枪匹马去杀他,无人能挡。可是现在,我怕你连他面都没见到,就倒下了。老了老了,我们是真的老了。”
侯与恒听到这番话,眼中杀气消散,望着来者问道:“若是用你的超脱法去袭杀呢?”
月光透过帅帐照射在来者的身躯上,一副与侯与恒年纪相仿的老者面容被照了出来,赫然是孔育。
孔育摇摇头,张开五指道:“当年天下刚定,除了文夫子超脱之外,就剩下你我还有另外三个被成为至强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保没有出现其他能人。我在柳渊的府邸搜查了一遍,发现很多处都放都有阵法阻挡,估计那里放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武器或是书籍。我若是去袭杀他,也会跟你一样死在他的府邸之中。”
“若是这样话,难道我们就放任柳渊一步步壮大了吗?陛下虽然有错,但是还不至于被废黜吧!”侯与恒有些急躁的看着孔育,希望他能给予帮助。
孔育老迈的脸庞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消散开来,最后化作了三个字:比耐心,便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