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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墨家巨子

河水缓缓流淌,清澈灵动。垂挂的柳枝条倒映在彭蠡泽畔,旁边的芦苇丝丝嫩芽点缀,深处还有野鸭的叫声,一切显得朝气蓬勃,已然是早春到来。

之前趁着冬日空闲,率众人在营寨内整出一片空地,时常演练军阵,除去老弱妇孺虽只有六百之众,但一半都是老卒,倒是有模有样,这大概比得上六国故地上的驻扎秦军。又和蒲俊等人在屋内讨论兵法,正是上兵伐谋之道。

可惜英布遗憾自己身边缺乏出谋划策的顶级谋士,西楚霸王项羽有老奸巨猾的范增,赤帝子刘邦有韬光养晦的张良,我有什么?蒲俊是个儒将,不可能把大将放在身边,这不是白白浪费才能吗?剩下的人武艺倒是足了,文臣却是没有一个这可是如何是好?

正在竹舍内忧虑徘徊的英布只能安慰自己,现在不急,不急,等将来乱了,再怎么也得抢个顶级谋士。

“公子”门外有人轻轻敲击,然后尊敬地称呼到。

“什么事?”英布震慑心神,推门而出,万三等人已经候在门口。

万三大呼小叫道:“公子,阎丘在北边北岭口外发现好几辆马车,五十几个多家卒随行,似乎是个了不得大人物。”

“当真?”

“估计马车上有好货,地上车辙陷的比较深,蒲俊已经带百人在东边准备了,请公子过去。”万三脸露喜色,望着英布就等着点头。

“好!快带我去”英布听了有肥肉,立即持剑前往,劫掠的时间到了。况且已经是春天,寨子内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该是好好补给一番了。当然还是那句老话——盗亦有道,一般过往的商旅,英布只拿去其中部分财物,这年头都不容易,给人留口饭吃。如果是贪官污吏,豪绅恶霸,或者同为盗匪,只能说抱歉了,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例如这次,对方好几辆马车,车辙印深陷道路上,马车上定然有贵重东西,正是因此,万三和蒲俊才会这么上心。当然了,对方有家卒随行,就意味着有武装力量保护,所以必须小心行事,以免伤了自己。

首先得暗自揣摩来人身份,是商旅?是贪官豪绅?还是逃难贵族?确定劫还是不劫?之后再看要怎么劫?事不可为放过,当然可以事先布置好陷阱,例如绊马索,陷马坑;或倚仗地利优势准备伏击,以备不时只需。

而此次选择的伏击地点便是彭蠡泽畔的芦苇,顾名思义,道路两侧是茂密芦苇,中间道路宽阔平坦,适合隐蔽伏击,而且不远处就是渡口,最容易放松心神,忘记警惕的时候。英布等人在这下手好几次都轻易得手。

英布赶到时,阎丘已经准备妥当,上前禀报道:“公子,前后各埋了几道绊马索,两边的兄弟弩箭都已准备好,蒲俊大哥正带着人在渡口处埋伏着,怕这儿失手,对面跑得快好堵住了。而且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很好。“英布听到阎丘如此说道,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可以猜出这马车的身份吗?“

“这,还没有。这群人未曾说一句话,我也没办法。”阎丘听到英布问话,有些无奈地说道。

说话间,远处几辆马车在微微颠簸之中驶来,左右约有二十名赭衣武士随行,手拿弩箭,腰悬利剑,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还有前头尾部三十几名家卒手持斧钺,缓缓向前。

万三远远瞧见,瞪大的眼睛,咽了两口吐沫,护卫如此小心,足可见车上的人和物定然价值不菲。子当更是两眼睁大地盯着,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对付手持弩箭,腰间利剑的武士,尽可能减小自身伤亡。

就在此时,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传来,大地似乎都有些颤抖。英布与阎丘等人面面相觑,点了下头,在瞬间内达成一个共识—静观其变。

车队的护卫也是大惊,迅速拔剑警卫,一中年男子拔剑,高呼道:“快些护卫巨子离开,剩下的人随我阻敌。”

车上是巨子!

英布听到巨子顿时惊了,前世诸子百家中自己知道巨子是墨家领头人,掌门人的称呼。

难道真的是位巨子?

前面一辆马车骤然加速,二十名家卒护卫两侧,急速向前。余下三十多人立即拨转马头,手举弩箭,利剑出鞘,拔出斧钺,挡在路中央。

不消片刻,一众褐色骑士疾驰而来,英布放眼看去:大概有两百余人。没有任何客套,两拨人马立即射出手中弩箭互射,骑马的有人落马,倒地,重重的马蹄落下,顿时胸骨碎裂,因为踩踏致死者不知几何;巨子这边更是伤亡惨重;随后部分褐色骑士在一人指挥下,下马,拔出腰间利剑,冲上前去,兵刃相交声不绝于耳。家卒虽然悍勇,人数上却吃了大亏,被人缠的死死的。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十褐衣骑士,从身边绕过,扑向前面马车,心中焦急万分。一个个都使出了拼命的招数,不住挥剑砍杀,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英布看的清清楚楚,褐衣骑士分明是以众欺寡,一众家卒拼死护主。一旁的阎丘突然低声惊呼:“军马!我见过,竟然是北边塞外骏马!”

军马?那褐衣骑士岂不是兵卒?该死,肯定是秦军,这车上的定是墨家巨子了。

见巨子马车跑过绊马索后,英布低声喝道:“拉绊马索,要快。”

一声奇怪的怪叫声响起,几条绳子突兀出现在道路上,两侧小卒咬牙死死地拉紧着。

绊马索?褐衣骑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同时也大惊,前面有人意识到不对大呼:“有绊马索”立即刹住军马。可惜后面的刹不住,顿时人马仰翻。

百将在后面看到,脸色突变,该死怎么会出现绊马索呢?马上喊到:“立即下马,警戒四周”

褐衣骑士刚下马环顾四周,只见茂密芦苇;那百将不安地朝天空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凄凉地喊道:“有暗箭袭来。“

因为没穿盔甲,褐色骑士乱成一团,挥剑挡格,或者依靠马匹用来挡住箭,心在流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两方人马尽皆大惊,只不过一方是惊喜,一方是惊讶或者惊恐。

疾驰的马车忽地停下,车上巨子当机立断,令家卒回身反杀。虽说人数依旧不敌,但有人暗中相助,士气上立即振奋起来,勉强算是势均力敌。又一轮弩箭射出之后,上前堵截的数十褐衣骑士死伤大半。箭矢一停,翻身回来的家卒抓住时机,立即上前挥剑砍杀。褐衣首领眼睁睁地看着前锋快要全军覆没,不禁大为恼怒。

英布顺势大喊一声,率着三百余人冲出密林。褐衣骑士更是震惊,待看清楚后,更是惊惧,这群盗匪虽然更多地持竹竿,但有五六十人手持长矛,看到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了百余骑士,剩余一半,怕是不能完成任务了,也不想手下都交代在这里。果断喊道:“撤,快撤。”离开后的褐衣首领百将主既是愤怒又是叹息。回到咸阳无法交差,之前暗中调查的副将死因不明不白,无从下手,现在又把这件事给办砸了。这该如何是好?这群该死的盗匪,眼光不时在闪烁。

英布望着这群骑士跑远消失后,命人打扫现场。

清点过后,只有数人受伤因为秦卒诈死反扑,还好并不严重,休养几日便可。但收获更为可观,单单是利剑便有百余柄,可以组建短剑兵了,而且更重要是军马,就算是射伤射死的,惊跑的,还有四十余匹,在南方可以说的上是重中之重,盖一句话:南方缺马。

此时,那位中年男子徒步上前恭敬施礼后,说道:“多谢壮士相救,我家主上邀壮士上前一叙述,当面向您致谢!”

英布知道马车之上是墨家巨子,更是好奇不已,点头微笑道:“客气了!”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英布见一位老者花甲之年,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长须飘飘,一身锦袍显得气度不凡,上位者气息压迫而来。英布感到有些不适应,但挺直了腰,平静地说道:“六安英布见过巨子。”

老者一见这年纪轻轻见到自己不拘谨的人,淡淡欣赏地说道:“我是墨家巨子:墨楚,邓陵氏,请问壮士需要何种报酬?”

英布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道:“我等不需要,路见不平而已。”

“哈哈啊哈,好一个路见不平,这词未曾听闻,但用的不错。”巨子一见英布如此说,开怀大笑道,又沉吟了下,对旁边的中年男子说道:“你进马车,去把那把剑来,今日赠给这位壮士。”

站在身旁的中年男子一听,顿时急了,惊呼道:“主上,这是。。”刚说到这就被巨子瞪了下,乖乖闭上嘴。

缕了缕胡须,沉思了下的巨子说道:“你可放心,我想这位壮士定不会辱没了这柄神剑,他也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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